第27章 规则之外的发现-《领主开端:时空之城》

  程墨背靠着一团无形流淌的时光之力形成的软榻,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失血的苍白,但气息已不再如刚回归时那般紊乱。

  他手中捧着一只温润的玉碗,碗中是句芒精心熬煮的药汤。汤色呈现出一种充满生机的翠绿色,表面浮动着点点如同星屑般的灵药精华,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与精纯的生命能量。

  句芒跪坐在软榻旁,翠绿的眼眸专注地看着程墨小口啜饮药汤。

  随着药液入喉,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生命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滋养着因强行中断蜕变而被规则剥离、造成“空洞感”的生命本源。

  那因能量失衡带来的虚弱感,如同被春日暖阳照耀的坚冰,缓缓消融。

  而在程墨的身后,织命并未动用命运银丝,而是以一双纤纤素手,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轻轻按压着他两侧的太阳穴以及后颈的几处要穴。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指尖仿佛蕴含着命运轨迹的玄奥,每一次按压都带着温和而深邃的抚慰之力,无声地梳理着程墨元神深处因投影失败、规则反噬而产生的细微波澜,引导着被消耗的心神缓缓沉淀、安宁。

  烛龙和望舒则分别守护在两侧稍远的位置。

  药汤的暖流,织命指尖的安宁,句芒生命气息的滋养,烛龙炽热的守护意志,望舒清冷的月华屏障……四种力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温柔而坚定地修复着程墨受创的身心。

  就在这宁静而温暖的氛围中,程墨半阖着眼眸,感受着药力化开带来的舒畅,心神也渐渐沉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沉静的心湖深处,一点极其细微的异样感,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悄然荡开了涟漪。

  他内视自己的元神核心。

  那片经历了生死磨砺、本质升华的意志海洋上空,此刻的景象,与之前截然不同!

  稀薄透明的时空蜉蝣,数量竟比休憩前多了数倍!它们不再是零星几点,而是汇聚成了一小片朦胧的、散发着微弱时空波动的“光尘之云”!

  这些朝生暮死的小生灵,无声地盘旋、飞舞,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紧紧围绕着元神深处那点被它们自身力量萦绕、稳固的——属于巨大的模糊印记!

  光尘之云缓缓流转,散发出纯净而玄妙的时空波动。

  这波动并非攻击,也非防御,更像是一种……共鸣?

  一种……信息的传递?

  或者说,是某种……指引?

  程墨的心神瞬间被吸引。

  他清晰地记得,时空蜉蝣作为永恒之城附属种族中的“时空浮游生物”,其描述是:

  “被时空之力侵染的微生物,漫无目的地漂浮于虚空中,难以观测,无法操纵。”

  无法操纵!

  这是系统对它们的定义!

  它们的存在,如同虚空中的尘埃,不受任何力量控制,只是时空法则最细微、最本能的具现。

  然而此刻,它们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地、大量地汇聚在他元神深处,围绕着一个特定的印记!这绝非漫无目的!

  它们在告诉我什么?

  程墨凝神静气,尝试着将自己的意识融入那片光尘之云,去感受、去解读那纯净时空波动中蕴含的信息。

  嗡……波动轻柔而恒定,如同亘古不变的潮汐。

  没有语言,没有图像,只有一种极其模糊的、难以言喻的方向感和一种……渴望靠近的冲动?

  仿佛在指向万物生息之庭的某个地方?

  又或者,是对那印记所代表的某种“吸引”?

  信息太过抽象,如同雾里看花。

  程墨尝试了各种方式去理解、去沟通,都如同石沉大海。

  时空蜉蝣依旧自顾自地盘旋飞舞,散发着纯净的波动,对他的意念毫无反应。

  它们似乎在履行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基于时空本能的“职责”,而这职责,恰好与程墨元神深处的印记产生了联系,但它们本身并无主动沟通的意志。

  “无法操纵……却并非毫无意义……”程墨在心中低语,放弃了强行解读的念头。

  他睁开眼,目光深邃地望向圣殿流淌的时光之沙。时空蜉蝣的异常聚集,绝非偶然。它们就像一群沉默的信使,围绕着某个关键的“信物”,用它们特有的方式,传递着来自时空法则本身的某种微妙“提示”。

  只是这提示太过隐晦,以他目前对时空法则的领悟,还无法完全破译。

  但这提示本身,就是一种指引!

  说明他元神深处这个由两次投影经历烙印、被时空蜉蝣稳固的印记,绝非无用之物!

  它很可能是在万物生息之庭破局的关键线索之一!

  “或许……需要更强大的时空感悟,或者……更多的‘信物’?”程墨若有所思。

  线索纷杂,如同乱麻。程墨知道,闭门造车并非良策。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其他领主在万物生息之庭的探索经验,或许能提供拼图的碎片。

  他意念微动,再次连接了领主专属的系统通讯频道。

  频道里依旧热闹非凡,充斥着各种精神波动,但比起上次他回归时那种劫后余生的宣泄,似乎多了一些……新的发现和讨论?

  “兄弟们!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啊!”一个名为“孙小土”的领主激动地刷屏,“我这次投影成一块破石头,本来以为又要无聊到精神耗尽回归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旁边正好是一个巨大的能量节点!就是墨哥说的那种植物精华点!一只超大的独角仙霸占着那里!”

  “然后呢?被踩碎了?”有人调侃。

  “屁!听我说完!”孙小土继续道,“那独角仙趴在那精华点上吸得正嗨呢!结果!我发现我的石头身体,居然能感受到那精华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不是吞噬啊!就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被动吸收逸散能量?虽然慢得跟蜗牛爬一样,但确实有效!我感觉我的石头‘身体’都变硬了一点点!精神消耗都变慢了!”

  “被动吸收逸散能量?”这个发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真的假的?我上次投影到一棵小树苗旁边,感觉啥也没有啊?”

  “可能跟化身形态有关?石头比较‘实’?或者靠得足够近?”

  “孙小土,你距离那精华点有多近?”

  “几乎是挨着的!那大独角仙的脚就踩在我身上!”孙小土回道,“不过风险太大了!那家伙稍微动一下我就可能碎成渣!而且吸收速度太慢了,感觉吸一百年也赶不上人家啃一口……”

  孙小土的发现虽然惊险且效率低下,但无疑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并非只有吞噬才能获取能量!

  某些特殊的化身形态,如果运气好靠近能量节点,或许能被动吸收逸散的能量!

  紧接着,李玄舟的精神波动加入,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印证!我这次投影成一小片苔藓!正好长在一个小型水泽精华点的边上!我不敢靠近中心,那里有只水蝎子守着!但我发现,我的苔藓‘身体’靠近精华点的部分,生长速度明显比其他地方快!颜色也更绿!虽然无法主动吞噬,但这种被动滋养带来的‘成长’,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感知范围都扩大了一丝!”

  “被动滋养!靠山吃山!”频道里瞬间炸锅!“这么说,只要运气好,选个靠近能量点的‘安全’化身,哪怕是一块石头一片苔藓,也能慢慢熬?”

  “前提是别被看守能量点的大家伙顺手灭了……”

  “这简直是苟命神技啊!虽然慢,但安全系数高多了!”

  程墨默默听着,心中微动。

  被动吸收……这与时空蜉蝣围绕印记的“共鸣”,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一种非主动掠夺、而是利用环境或联系的“顺势而为”。

  这时,一个带着明显惊惧的声音响起,是张明远:“墨哥!林默!你们在吗?我有个不好的发现!”

  “怎么了明远?”林默的声音立刻回应。

  “我这次投影……变成了一只很小的飞蛾。运气好,出生在一片巨大的枯叶背面,暂时安全。我本来想学孙小土他们,找找附近有没有能量点可以蹭……”张明远的声音带着后怕,“结果!我感知到远处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能量节点!那感觉……像是某种兽巢!但更恐怖的是……我感知到那巢穴深处,似乎不止一个强大的生命波动!它们的气息……在互相吞噬!而且速度非常快!我能感觉到其中一个波动在迅速壮大,另一个则在飞速衰弱消失!”

  “互相吞噬?同族相残?”频道里一片惊愕。

  “不像同族!”张明远肯定道,“气息截然不同!一个像是……岩石?另一个像是……藤蔓?感觉是两个不同种族的强大存在,在争夺那个能量节点!那场面太吓人了!我隔着老远都感觉精神要被撕裂了!赶紧找个树缝躲起来,再也不敢露头了!”

  “不同种族争夺能量节点,互相吞噬……”程墨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这个信息极其重要!

  它打破了程墨之前认为“能量节点被单一强大生物占据”的认知!

  在更核心、能量更庞大的节点处,可能存在着多强争霸的局面!

  规则“大吞噬小”的铁律之上,还存在着强者之间的互相吞噬与进化!

  这无疑增加了探索的复杂性和危险性,但也意味着……机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当然,以化身初期的渺小,想做渔翁无疑是痴人说梦,但至少提供了更多的观察角度和可能性。

  还有少数几个领主汇报了成功吞噬弱小猎物后的微弱成长……

  程墨静静地“听”着,如同海绵般吸收着所有信息。

  被动吸收、多强争霸、安全区的建立、猎物的选择、对化身生命形态的深入了解……无数碎片在他强大的元神中飞速组合、推演。

  他低头,看着玉碗中残留的翠绿色药液,又感受着身后织命指尖传来的安宁抚慰,以及元神深处那片无声盘旋的时空蜉蝣光尘之云。

  他将玉碗递给句芒,翠绿的药液已尽数吸收,体内那“空洞感”被填补了大半,虚弱感消退,力量感正在回归。

  程墨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待本源彻底稳固,便是再次投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