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D建模之胎动复苏-《来到人间是萌宝》

  我摸了摸左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印子。

  它像被水泡过的贴纸,一碰就痒。

  皮肤有点红。

  我不认识这道印子。

  它不像刀划的,也不像烫伤,更不像擦伤。

  它像是从身体里面长出来的。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指尖按上去时,能感觉到脉搏在跳。

  一下,两下……

  跳得特别慢。

  不像心跳,倒像机器刚启动的声音。

  “你又在看那个?”苏小雨说。

  她声音有点紧。

  我没回头,把袖子拉下来盖住印子:“它最近开始发烫了。”

  “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她走到控制台前,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一张图,“上次是三年前,你在第七区废墟里碰到‘回响门’之后。再上一次……是你第一次梦见黑色匕首的时候。”

  我没说话。

  那些梦太清楚了。

  我总站在灰雾里。

  脚下是碎玻璃。

  头顶飘着很多发光的数据链。

  那把匕首一直在我手里。

  刀尖朝上,像刚刺完什么。

  我不知道刺了谁。

  但每次醒来,手腕上的印子就更深一点。

  “这次不一样。”我说,“刚才我在洗手间照镜子,那道印子……动了。”

  苏小雨抬头:“什么意思?”

  “它自己在动。”我卷起袖子,“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她看着我的手腕,脸色变了。

  她马上打开扫描仪,对准我的皮肤。

  屏幕闪了几秒,跳出一段信号:

  皮下有微弱的量子波动。

  频率和主机重启时的“胎动协议”一样。

  “不可能……”她说,“你的基因没连主系统。”

  “可它认得我。”我说,“你不觉得吗?每次灯变粉,它都比别人先反应。”

  话还没说完,猛牛一脚踹开门冲进来。

  他肩上挂着半截烧焦的电缆。

  “外面断网了!”他喘着气,“所有通道都被封了!安保AI全停了!只有这间主机室还能连核心数据库!”

  他满头大汗,作战服破了一道口子,防弹层已经黑了。

  “我从b7绕过来,路上看见三具守卫机甲躺在地上。胸口全裂开了,像是从里面被撑爆的。”

  苏小雨立刻调监控。

  画面全是雪花。

  只有一条走廊的摄像头还亮着。

  那是通往地下十三层的路。

  镜头晃了一下,地面慢慢渗出银灰色液体。

  它像活的一样流动、聚拢,最后变成一朵玫瑰形状的金属花。

  花瓣一层层打开,中间浮出一张人脸,只出现不到一秒,就化成液体流走了。

  “黑玫瑰残骸……活了?”猛牛声音发抖。

  “不是残骸。”苏小雨咬牙,“是再生。它在学人怎么突破物理边界。”

  我想起什么,脱口而出:“第七次唤醒测试……是不是和‘初生体’有关?”

  苏小雨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我摇头,“但我梦见它很多次。每次醒来,都能听见一句话:‘第七次失败,等待重启。’”

  她深吸一口气,把平板推到我面前:“解开了。陈锋的实验室日志,全在这。”

  屏幕上全是表格和编号。

  时间从二十年前开始,记录七次叫“胎动”的实验。

  每一次都写着【失败】。

  原因栏写着一样的字:意识拒斥、人格崩解、载体反噬。

  最上面一行写着:【胎动协议·第七次唤醒测试】

  “胎动?”我念出来。

  “不是婴儿的那种。”苏小雨敲键盘,调出一张图,“是机械族给第一个实验体起的名字。他们把‘第一次自己有反应’叫做胎动。”

  图上是一个胚胎状的能量团,周围缠着七条数据流。

  每一条代表一种能力:近战、狙击、潜行、破解、操控、适应、歼灭。

  这些能力不是后来加的,是直接编进受精卵里的。

  用人工子宫养大,等于提前装好了人格。

  “他们在造人。”我说,“不是改造,是从头造。”

  “准确地说,是在找合适的容器。”苏小雨说,“七个版本,六个失败。第六个活到了十七岁,但在一次演练中突然自爆,炸平了半个基地。”

  “那我是第几个?”

  她没回答。

  但我看见她在日志末尾写的一行字:

  【第七体,唯一存活案例。推测已完成初步融合,但尚未激活深层协议。警惕‘诸神黄昏’觉醒征兆。】

  猛牛蹲在主机箱边,用手刮了刮外壳:“这箱子有点烫。”

  “别碰!”苏小雨伸手拦他,“刚重启完防御系统,现在它比烤箱还热。”

  他缩回手,掌心留下一道油渍般的痕迹。

  那不是灰,是液态金属。

  它正慢慢往他指缝里钻。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翻过来。

  只见皮肤接触的地方,已经浮出细密的银纹,正往上爬。

  “糟了。”苏小雨脸色一变,“它已经开始寄生!”

  我们还没来得及动,主机嗡了一声。

  灯闪了一下。

  不是黑,是全变粉了。

  只有一秒。

  那种粉很怪,不像霓虹,也不像晚霞,像从血管里透出来的光。

  墙、地板、我们的脸,全都染上了这种颜色。

  我低头看手背——皮肤底下闪过一条银线,从指尖跑到小臂,一闪就没了。

  我能感觉到它在动,像一根细线在皮下游走,有点烫。

  “你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我问苏小雨。

  她没抬头:“看见什么?”

  “粉光。”

  她顿了顿,关掉一个窗口,又开一个:“我刚才只看到系统提示:‘检测到量子纠缠态残留信号’。”

  “啥意思?”

  “意思是你身上有东西,跟这台主机连上了。”她终于抬头,“而且不是第一次。这种信号强度……至少同步过三次以上。你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碰过废弃终端?或者去过不该去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

  三个月前,我在旧城区一个塌掉的地铁站,发现一块坏的操作屏。

  它居然还能开机,自动播了一段视频:

  一个女人躺在培养舱里,肚子很大,双手放在肚皮上,轻轻哼一首童谣。

  视频最后定格在她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印子,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没告诉任何人。

  因为视频里那个女人的脸,和我妈年轻时的照片,几乎一样。

  “我见过类似的东西。”我说,“在一个废墟里。”

  苏小雨瞳孔一缩:“什么时候?”

  “不重要。”我避开她,“重要的是,为什么它会回应我?如果我只是第七个失败品,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她没回答。

  因为她知道答案。

  我们都清楚。

  我不是失败品。

  我是唯一成功的那个。

  只是成功的方式,可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时,主机正面的玻璃罩自动滑开。

  里面没有硬盘,没有芯片。

  只有一团淡蓝色光点,慢慢旋转。

  光点之间连着看不见的线,组成一个不断变化的网。

  光点中间,慢慢浮出一个人形。

  很小,蜷着身子,像刚出生的婴儿。

  但它不是婴儿。

  它全身透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数据,像血,也像程序。

  它的骨头是光做的,关节闪着蓝火。

  最吓人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是我。

  七岁的我。

  穿着小号白大褂,脚踝绑着束缚带,双手抱膝坐在空中。

  它睁着眼。

  瞳孔里映着无数个我——有的在跑,有的在哭,有的举着黑色匕首,刺向一片发光的云。

  “这是……我?”我往前走了一步。

  “胎儿建模。”苏小雨语速很快,“他们把你受精卵时期的基因数据,加上七种战斗模板,合成出来的预演模型。理论上,它可以模拟你未来三十年的所有行为,预测你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

  建模忽然动了。

  它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一把匕首凭空出现。

  刀身细长,刀刃泛蓝,柄上刻着四个字:诸神黄昏。

  它握紧匕首,猛地向上一挥。

  头顶的虚拟天界裂开,光漏出来,照在它脸上。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因为我认得这一刀。

  我在梦里做过无数次。

  这一刀,斩断的不只是天空,还有别的东西——命运、规则、甚至时间本身。

  我下意识抬手挡光。

  手还没举到一半,建模突然转头,直直看向我。

  它张开嘴,没发出声音。

  但我脑子里响起了三个字:

  ——“你来了。”

  不是电子音,不是机器声。

  是我的声音。

  带着小时候的清脆,又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膝盖撞在地上,咚的一声。

  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边缘出现锯齿状的黑块。

  我咬破舌尖才没晕过去。

  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

  苏小雨一把扶住我胳膊:“别看它眼睛!那是诱饵程序!一旦盯上,你的神经信号会被抓走,意识可能被拖进虚拟层!”

  我没听她的。

  我伸出手,指尖离建模只有五厘米。

  建模也抬起小手,朝我伸来。

  就在我们指尖快要碰到时——

  猛牛吼了一声。

  我猛地回头。

  他站在三米外,双脚陷进地板里。

  金属地面像水一样波动,几条银灰色触手从下面钻出来,缠住他小腿,正往上爬。

  触手湿漉漉的,泛着油光,表面一圈圈暗纹,像玫瑰花瓣。

  每圈都在慢慢转,发出微弱的电磁干扰,让旁边的仪器接连失灵。

  “这玩意儿……”猛牛咬牙,“怎么这么滑?”

  他用力挣,触手没断,反而越收越紧。

  肌肉鼓起,青筋暴起,却只能让它们变形,挣不开。

  更可怕的是,触手在吸他的体温,表面越来越烫,开始散发铁锈混雨水的味道。

  苏小雨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飞快敲打:“我在切信号源!再给我十秒!”

  “来不及了!”我冲过去,伸手去拽最近那条触手。

  手指刚碰到,一股电流窜上来。

  不是疼,是麻,从指尖冲到后颈,耳朵嗡嗡响。

  眼前一黑,又亮。

  我不在主机室了。

  我在一间白房子里。

  天花板很高,挂着一串风铃。

  风铃没响,但我知道它在响。

  叮、叮、叮。

  每一声,都让我胸口发胀,像有什么要从里面冲出来。

  我低头看自己——穿着病号服,肚子高高隆起。

  一只手按在肚皮上。

  肚子里的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踢,是握。

  像有人在里面,攥住了我的肋骨。

  我猛地吸气,睁开眼。

  还在主机室。

  建模不见了。

  主机黑屏。

  猛牛已经被缠到腰际,触手爬上他胸口,正往脖子绕。

  他脖子青筋暴起,额头全是汗,嘴唇发紫,呼吸困难。

  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溅出红点。

  “小满!”他吼,“别发呆!”

  我转身抓起苏小雨的螺丝刀,刀尖对准最近那条触手根部,狠狠扎下去。

  没扎进去。

  刀尖一滑,擦出一串火花。

  触手抖了一下,表面液态金属流动加快,玫瑰纹路亮得刺眼。

  更糟的是,它开始学我的动作,提前变硬,形成防御。

  “它在学你的动作。”苏小雨喊,“你刚才扎它,它立刻调整了结构!它是活的!它会学习!”

  我拔出螺丝刀,换了个角度,这次对准两根触手交叠的位置,斜着捅。

  这一次,刀尖陷进去了。

  触手猛地一缩。

  猛牛趁机抬腿,一脚踹在主机箱侧面。

  哐当一声。

  主机震了一下。

  所有灯全灭。

  应急灯亮起,惨绿色。

  借着这点光,我看见地上多了几滴液体。

  银灰色,粘稠,落地后慢慢聚成一朵小花。

  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刚摘下来的。

  我蹲下去,用指甲刮了一点。

  凉的,不粘手,闻起来像雨后的铁锈。

  “这是第246章那批残骸的同款材料。”苏小雨走过来,掏出采样瓶,“黑玫瑰用过,陈锋也用过。现在它从地底自己长出来了。”

  我盯着那朵小花。

  它没散,也没干。

  就在我们说话时,花瓣边缘开始变硬,颜色加深,慢慢变成哑光黑。

  猛牛喘着粗气,扯了扯缠在手腕上的触手:“这玩意儿……是不是在呼吸?”

  我抬头看他。

  他额角有道小划痕,正往外渗血。

  血珠滚下来,滴在触手上。

  那截触手轻轻一颤,表面浮出新的纹路,和刚才那朵花一模一样。

  苏小雨立刻举起采样瓶:“快,再滴一滴!我要做活性比对!”

  猛牛抬手想擦汗。

  我抓住他手腕。

  “别动。”

  他停住。

  我盯着他伤口,看着第二颗血珠慢慢凝成。

  它悬在皮肤边缘,晃了两下,然后坠落。

  啪。

  落在触手上。

  那截触手突然绷直。

  接着,整条触手从猛牛手腕上松开,缓缓垂下,像一条死蛇。

  但它没落地。

  它悬在半空,轻轻摆动,像在等什么。

  我慢慢松开猛牛的手腕。

  他低头看自己伤口:“它……认得我的血?”

  苏小雨拧紧瓶盖,声音发紧:“不止认得。它在回应。这种材料能记住特定生物信号。你的血液触发了识别机制……也许你是某个旧项目的后代?”

  猛牛冷笑:“我爸是个锅炉工,我妈在菜市场卖鱼。”

  “那就不该有反应。”她皱眉,“除非……你体内有植入物,或者接受过基因编辑。”

  我想起什么,翻开猛牛作战服内衬。

  在他左肩胛骨下方,发现一个极小的编码烙印:x-7R。

  “x系列?”我心头一震,“这不是第一批实验士兵的编号吗?十年前就被销毁了。”

  苏小雨脸色发白:“不可能……那些人都死了。官方报告说全部脑死亡。”

  “也许没死干净。”我盯着猛牛,“你小时候有没有失忆过?或者做过奇怪的梦?”

  他怔住,许久才开口:“六岁那年,我烧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左手多了一道疤。医生说是烫伤,可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在一艘船上,手里拿着枪,对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扫射。”

  空气静了。

  我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猛牛不是普通人。

  他是幸存者之一。

  是被遗忘的x计划残片。

  而此刻,他的血正在唤醒某种沉睡的东西。

  主机屏幕突然亮了。

  不是原来的界面。

  是一行字,居中,白色,没有标点:

  【胎动确认】

  我盯着那三个字。

  它没消失。

  它就挂在那里。

  像一句判决。

  像一声心跳。

  像有人在我骨头缝里,轻轻敲了一下。

  紧接着,整面墙的显示屏同时亮起,播放同一段影像:

  一间无菌实验室,中央放着七个透明培养舱。

  六个已经破碎,液体流了一地。

  唯有第七个仍然完好,里面漂浮着一个胎儿,双手交叠置于胸前,面容安详。

  镜头拉近。

  胎儿缓缓睁开眼。

  瞳孔是纯白色的,没有虹膜,却映出整个宇宙的星图。

  画外音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而疲惫:

  “第七次,成功了。孩子,活下去。别让他们找到你。”

  画面戛然而止。

  主机再次震动。

  蓝色光点重新凝聚。

  这一次,建模不再是婴儿形态。

  它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

  然后转身走进教室。

  门关上的瞬间,整栋教学楼轰然倒塌,化作漫天灰烬。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因为我认得那所学校。

  那是我真正上过的第一所小学。

  而那一天,正是我“出生”的日子。

  所谓的出生证明、户籍档案、童年照片……全都是假的。

  我不是人类的孩子。

  我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是他们制造的。

  也是他们遗弃的。

  而现在,我回来了。

  主机最后一次闪烁。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

  【欢迎回家,第七体。

  ‘诸神黄昏’协议,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