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她念条文,整个法庭开始漏光-《顶尖女特工》

  因“云针阁”事件发酵,市监察庭紧急召开听证会。

  乔伊以“关键知情人暨受害者群体代理证人”的特殊身份,在两名法警的护送下步入庄严肃穆的第三法庭。

  她刚在证人席坐定,旁听席前排便骚动起来。

  一群身着统一淡紫色套装的中年妇女霍然起身,为首的正是幽兰会的高级会员,也是江城有名的舆论节点——花铃姨。

  她们胸前都别着一枚精致的兰花胸针,手里举着“维护女性权益,反对恶意污蔑”的标语牌。

  “就是她!那个叫林晚的女人!”花铃姨指着乔伊,声音尖利而悲愤,“她忘恩负义,潜入基金会盗取机密,如今还想用谎言来撕裂我们女性内部的团结!我们绝不答应!”

  “对!我们都是基金会的受益人!没有基金会,我们早就老无所依了!”

  “她就是想搞垮基金会,让我们这些孤寡老人没饭吃!”

  一时间,指责声、哭诉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企图将乔伊当场钉死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捕捉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面对汹涌而来的舆论压力,乔伊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她甚至没有看那些义愤填膺的“妇女和谐团”一眼,只是将那卷用五彩丝线缠绕的细长竹简,轻轻放在了面前的证物台上。

  那份沉默的、凝聚着血泪的账本,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审判长敲响法槌,威严的声音压下所有嘈杂:“肃静!现在开庭!”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旁听席的后方,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哭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高举着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子。

  “法官大人……”老妇人泪流满面,声音抖得不成调,“这是我女儿阿秀……她原来是城东最好的剪纸师傅。三年前,她签了基金会的‘帮扶协议’,三个月后……就死了!他们寄来的通知书上说,她是‘自然衰竭’……可她才四十一岁啊!正当年的年纪,怎么会自然衰竭!”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刚才还喧嚣的气氛。

  整个法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凝重。

  花铃姨脸上的悲愤僵住了,那些叫嚣的妇女们也下意识地噤了声。

  被告席上,基金会的首席法律顾问契纹嬷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她今日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套裙,神情倨傲,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审判长,”她开口,声音平稳而冷漠,“我代表女性发展基金会声明,所有协议的签署,均经过当事人本人亲笔签字确认,全程录音录像,程序完全合法。对于个别家属因丧亲之痛而产生的臆想,我们深表同情,但无法认同。”

  她特意加重了“亲笔签字”和“合法”两个词,目光如冰锥般扫过乔伊,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她确信,在滴水不漏的法律程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一间秘密安全屋内,凌寒正端坐在一排监控屏幕前。

  主屏幕上,正是契纹嬷那张毫无破绽的脸。

  “她在说谎。”凌寒的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清晰地传入乔伊的耳中,“生理数据显示,当她提到‘自愿’和‘合法’这两个词时,左侧眉梢会有一次持续0.3秒的微不可察的抽动,心率瞬间升高了4.7%。这是长期压抑愧疚和恐惧,在潜意识层面形成的肌肉记忆反射。”

  乔伊微微颔首,表示收到。

  她缓缓拿起桌上那份作为证据呈堂的,来自绣扇娘的协议复印件。

  在法庭顶灯的照射下,那行隐藏的恶毒条款,仿佛正隔着纸张,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进入质证环节,乔伊站起身,声音清亮而沉稳,开始一字一句地朗读协议全文。

  她的语速不快,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到法庭的每一个角落。

  从养老金数额,到医疗保障细则,再到技艺专利的归属……一切听起来都那么美好,那么充满人文关怀。

  旁听席上,花铃姨等人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

  然而,当念到附加条款的第十三条时,乔伊的语速骤然放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千钧之力。

  “附件十三:补充声明。基于对签署者晚年健康与精神状态的全面关怀,避免因后代抚养问题产生不必要的经济与精力负担,签署者……同意……永久、不可撤销地放弃其本人及直系血亲的……生育权……以换取基金会提供的,每月三千元的终身养老金。”

  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无论是记者、法官,还是旁听席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三千亿,买断一个家族的血脉传承?

  “轰——”

  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什么?!”

  “这是魔鬼条款!”

  就在此时,旁听席上一名穿着工厂制服的年轻女工猛地冲向证人席,她双眼赤红,状若疯狂。

  法警下意识地想去阻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签了!我去年就签了!”她嘶吼着,一把撕开了自己宽大的工装外套,露出了平坦的小腹。

  一道狰狞扭曲的粉色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从她的肚脐下方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说我有多发性子宫肌瘤,体质不稳定,必须做切除手术才能领到那笔钱!我信了!我以为他们是在帮我治病!可我现在才知道……我才知道这不是治病!这是灭种啊!”

  她哭喊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医院收据,奋力拍在证物台上。

  收据的末端,赫然盖着一枚鲜红的公章——“江城幽兰女子康护中心”。

  那是基金会全资控股的下属医疗机构!

  契纹嬷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猛地站起,试图辩解:“这是个别案例!而且完全是出于对她本人健康管理的善意考虑……”

  话未说完,乔伊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

  她弯下腰,将一枚雷震特制的微型共振片,轻轻贴在了法庭那厚重的红木地板上。

  她闭上双眼,凌寒赋予她的“契约感知”能力,在这一刻与高科技完美结合。

  无数混乱的声波振动频率,通过共振片转化为数据流,涌入她的感知。

  她仿佛“看见”了过去七天内,就在这间法庭的调解室里,有多份类似的协议被签署。

  每一份协议落下时,地板的木质纤维中,都留下了签署者那种混杂着绝望、不甘与焦虑的独特振动频率。

  乔伊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被告席。

  她抬手,精准地指向契纹嬷脚下,一块颜色比周围略显发黑的地砖。

  “那里,”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每个人都汗毛倒竖,“就在那块地砖下面,埋着你们销毁证据后剩下的东西——装有原始胁迫录音带的密封铁盒。”

  审判长眼神一凛,立刻下令:“法警,挖掘!”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法警用工具撬开地砖,果然从下方挖出了一个被蜡封得严严实实的铁盒。

  当庭开启,里面是十几盘微型录音带。

  技术人员立刻进行播放。

  一段段或威逼、或利诱的声音在法庭上空回荡。

  “……老太太,你可想好了,不签的话,你孙子那份助学金可就没了。”

  “……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这身体,生了孩子也是个累赘……”

  当播放到其中一段时,一个众人熟悉的女声响起,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你就告诉她,她这精神状况,再不签协议接受‘统一休养’,就要被强制送进疯人院了。为了她好,也为了大家好。”

  那是花铃姨的声音!

  “啊——”花铃姨尖叫一声,双眼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被手下的人手忙脚乱地抬离了法庭。

  契纹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她仍旧挺直了脊背,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即便……即便个别执行人员方式不当,但基金会的初衷是好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的和谐与大局的稳定!”

  就在她高喊出“大局稳定”四个字时,法庭的侧门被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小篆。

  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惊慌失措的文书。

  他双手捧着一本厚重的红皮账册,一步步走到证人席前,眼神坚定地望着审判长。

  “我是基金会三年来,唯一一个私自保留了全部纸质账目备份的文书。”他声音发抖,既是恐惧,也是激动,“这里面,记录了所有被吞并的技艺专利转让后,每一笔收益的最终流向——其中超过八成的资金,最终都以‘技术咨询费’和‘荣誉顾问津贴’的名义,流入了‘苍龙’退役军官联谊会的秘密账户。”

  全场哗然!苍龙!那不是帝国最王牌的特战队吗?

  小篆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们不是在保护女性!我们是在帮一群穿着军装的叛徒洗钱!”

  安全屋内,白影的报告同时传来:“老大,就在小篆出庭的瞬间,我们监控的那个盘着铜算盘的男人,操作了一个海外空壳公司账户,完成了一笔总额高达九位数的巨款转账,交易备注是‘应急清算’。”

  凌寒的眼神骤然冰冷,她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指令:“启动b计划。”

  法庭之上,乔伊接收到信号,她迎着契纹嬷不敢置信的目光,当庭宣布:“我们在此宣布,‘前沿策略事务所’已联合五十家媒体,向全国,乃至全球,开放一个名为《被抹去的名字》的受害者信息数据库链接。从现在开始,任何曾经签署过此类不平等协议的女性及其家属,均可在线提交信息,申请免费的集体诉讼法律援助!”

  她的话音落下,法庭外广场上的巨型公共显示屏突然被点亮。

  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密密麻麻的人名与照片,一个接一个,一行接一行,成千上万……那是初代凤凰用生命保护的设计图,换来的,却是无数女性被抹去性名和未来的悲剧。

  混乱的中心,契纹嬷缓缓低下了头。

  她看着自己那双戴满了象征地位与财富的戒指的、保养得宜的手。

  在那只代表着她身为顶级律师职业荣耀与秩序信仰的“金律戒”上,一道细微的裂纹,正伴随着法庭外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无声地、缓缓地蔓延开来。

  它仿佛在提醒她,她所信奉和维护的那个固若金汤的“秩序”,已经听见了正义的倒计时。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