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她没争辩,可祖宗自己站了出来-《顶尖女特工》

  那张脸的主人,正是苍龙封地规矩的化身,契约的守护者——契守。

  他立在狂风里,像一尊即将被岁月风化的石像,手中那根象征着铁律的乌木拐杖,在积水中敲击出沉闷而固执的回响。

  他没有看任何人,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那面正在流淌着“血泪”的祖灵碑,眼中翻涌着的是百年信仰崩塌的骇浪与挣扎。

  翌日清晨,暴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苍龙元老会的紧急会议,在肃穆得近乎凝固的议事厅内召开。

  长长的黑檀木会议桌两侧,坐满了面色凝重的老者,他们是这片封地权力的根系,此刻却像一群被惊扰的冬眠之蛇,吐着冰冷的信子。

  凌寒与乔伊并肩而立,站在会议桌的尽头,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晨光熹微,却无法驱散室内的阴寒。

  会议的主位空着,那是属于萧玦的位置,但现在,它成了一种无声的指控。

  “凌寒!”

  契守猛地一拍桌子,打破了死寂。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一夜之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年。

  他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桌面上,纸张四散滑开。

  “你以妖邪之术,蛊惑人心,玷污我苍龙祠堂,还敢妄称继承?这里是元老会连夜请来的地质学、材料学和电磁学专家联合出具的鉴定报告!昨夜的‘血应碑’,不过是你预先注入青石微孔中的生物染料,遇水渗透产生的化学反应!那古铃自鸣,更是可笑,是暴雨引发的局部地磁异常,干扰了古铃的金属结构,产生的共振罢了!”

  他几乎是咆哮着,将科学的名词当作武器,试图驱散昨夜那无法理解的恐惧,重塑自己摇摇欲坠的秩序世界。

  “邪术?地磁干扰?”

  凌寒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她没有去争辩那些报告的真伪,只是从战术口袋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存储卡,缓步走到投影仪前,轻轻插入。

  “既然您相信科学,那请您用科学解释一下——”她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契守,“百年前的人,是怎么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清脆的“滴”声后,巨大的光幕亮起。

  画面上,是一片碳化严重的古老纸张碎片,正是从水镜湖心台那两枚断裂徽章下的石缝中提取出来的。

  无数数据流在碎片周围飞速闪过,那是白影动用了“数字宇宙”中最高精度的文物修复AI,经过上万次模拟拼合与信息还原后的最终成果。

  一行行遒劲有力的毛笔字,在AI的修复下,渐渐清晰,跃然于屏幕之上。

  那是第三代苍龙队长的手写遗训。

  “……后世若有女子持羽而来,以血融碑,则盟誓之铃必将自鸣。非我能预见未来,乃双生誓约自行择主也……”

  遗训的内容让整个会议厅瞬间落针可闻。

  但真正的震撼,还在后面。

  在遗训的末尾,附着一幅用木炭勾勒的素描。

  画中是一个女子的侧脸轮廓,英挺的鼻梁,坚毅的下颌线,竟与凌寒有着七分相似!

  而最让人无法呼吸的是,画中女子胸前佩戴的吊坠,赫然便是那枚晶羽的模样,清晰可辨!

  “这……这纸……”一直保持中立、坐在角落的铜算盘猛地站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屏幕,失声惊呼,“这宣纸的纹理和封存的火漆印记……是我祖父的手笔!我小时候在他遗物里见过一模一样的残印!”

  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契守用“科学”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说凌寒的证据可能作伪,那铜算盘家族代代相传的信誉,无人可以质疑。

  就在众人心神巨震之际,乔伊缓步上前,姿态优雅而从容。

  她双手捧着一只古朴的紫檀木匣,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我们本不想动用这件东西,”她的声音清亮而富有穿透力,回荡在议事厅中,“因为它承载的,是比规矩本身更沉重的誓言。”

  她走到会议桌中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打开了匣盖。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匣中的东西牢牢吸住。

  那是一块布满了细微裂纹的琥珀,色泽如凝固的晚霞。

  透过半透明的晶体,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封存着一枚燃烧般的凤凰羽毛,以及半枚断裂的苍龙徽章。

  “此物,名为‘信物琥珀’。”乔伊的声音变得庄重,“初代凤凰与苍龙队长,在合力剿灭外敌,血战得胜之后,于水镜湖畔共同封存。为他们浇铸这枚琥珀的,正是湖心渔婆的父亲。渔婆告诉我——‘若有一天,誓约将断,规矩将死,就把它交给那个能够唤醒铃声的人’。”

  话音落,乔伊将琥珀稳稳地置于祭台之上,然后用指关节,在琥珀最脆弱的裂纹处,轻轻一磕。

  “咔——”

  一声细微的脆响,琥珀应声而裂。

  就在碎裂的瞬间,整座议事厅的地面,连同着地下的基石,都开始微微震颤起来。

  祠堂方向,那些陈列在密室中的历代徽章,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跨越空间,与议事厅内的众人产生了共鸣,发出了嗡嗡的轻颤声。

  一道虚幻的光幕,在琥珀残片的上方凭空浮现。

  光幕之中,是滔天的火海与燃烧的战旗。

  两道身影背靠着背,看不清面容,但一男一女的轮廓清晰无比。

  男子金戈铁马的声音响起,仿佛从亘古传来:“我以血守印!”

  女子清冽决绝的声音紧随其后,响彻云霄:“我以魂护约!”

  两人的声音层层叠加,激荡回响,其核心频率,竟与昨夜那三声古铃的共鸣频率,分毫不差!

  “找到了!我找到了!”一直躲在角落,拼命翻阅着一本泛黄秘典的小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她颤抖着双手,将一本厚重典籍翻到某一页,那一页的边缘,有着明显被刻意撕去的痕迹,但在残存的页脚,用朱砂批注的一行小字却得以幸存。

  “双生契约,非血缘之盟,乃战火淬炼之生死之誓;承者不限姓氏,不问男女,唯验其心!”

  轰然一声,契守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手中的乌木拐杖“哐当”一声滑落在地。

  他的独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那堆琥珀的残片,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守了一百年的规矩……可从没人告诉我,规矩……是会自己醒过来的……”他沙哑地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固执了一生的老人,缓缓抬起手,用颤抖的指尖,探向自己的右眼。

  他竟当众将那枚嵌入眼眶的生物芯片取了出来,那芯片上闪烁着幽蓝的微光,正是他引以为傲的“誓约验证器”的最后一道物理锁。

  他一步步走到凌寒面前,摊开手掌,将那枚还带着体温的芯片递了过去。

  “这是‘规矩’的最后一道锁。现在……交给你了。”

  凌寒的目光落在他布满皱纹和伤疤的手掌上,却没有去接。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他的手引向一旁的祭台,让他将芯片放在了那堆琥珀碎片旁边。

  “它不该属于任何人,”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它应该属于每一次关乎生死的选择。”

  会议在一种近乎神圣的沉默中结束。

  当天下午,乔伊便代表所有被排挤在外的“远支后裔”及新生代力量,向元老会正式提交了一份《双生契约现代化修订及权力制衡草案》。

  草案的核心,是提议废除元老会的一言堂,设立“双核共治委员会”,由凤凰与苍龙各自派出代表,共同决策,轮值主席。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苍龙封地乃至相关的合作势力,舆论瞬间沸腾。

  支持与反对的声浪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当晚,夜色如水。

  凌寒独自一人站在祠堂的天台上,俯瞰着下方万家灯火的城市。

  晚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吹散了白日里的喧嚣与纷扰。

  这场胜利,并未让她感到丝毫的轻松。

  就在这时,她胸前的晶羽吊坠,毫无征兆地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暖光,仿佛心脏的轻微搏动。

  凌寒心头猛地一震,一股熟悉的、跨越空间的感知连接瞬间建立。

  她“看”到了。

  在三百公里之外,北境雪线深处,那座代号“冰巢”的秘密基地的最深处,一扇布满冰霜、刻着奇异纹路的主控室大门,正沿着那道细微的裂缝,又无声无息地向外开启了半寸。

  与此同时,白影的加密通讯切入她的骨传导耳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队长,就在刚刚,‘数字宇宙’的底层监察系统‘命运织机’的封存日志,新增了一行匿名代码……”

  “内容是:检测到双誓共鸣……协议更新:凤凰归来.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