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群后，南宫宸三人并未走远，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巷子不宽，两边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墙角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地面映着冬日的微光。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型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中央有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即便在冬日也郁郁葱葱。
榕树下，搭着几间简陋的茶棚、酒铺。
其中一家酒馆尤其引人注目——店招是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西街酒馆”四个字，字迹古朴，显然有些年头了。酒馆不大，只有三间门面，但生意却不错，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就这里吧。”南宫宸道。
三人走进酒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户是木格纸窗，糊着薄薄的宣纸，透光却不透明，既能看到外面的街景，又不至于被外面的人看清里面。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三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刚卤好的牛肉、花生米……”
“一壶女儿红，两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几个小菜。”南宫宸随意点了些东西。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麻利地记下，转身去了后厨。
赵敏摘下帷帽，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她今日用了易容术，容貌比平时普通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灵动清澈。
小昭则安静地坐着，目光偶尔扫过酒馆内的客人，警惕而专注。
酒菜很快上来。女儿红是陈年老酒，色泽如琥珀，香气扑鼻；卤牛肉切得薄如蝉翼，淋着香油和蒜泥，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花生米炸得金黄酥脆，还撒了些细盐。
南宫宸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为赵敏和小昭各倒了一杯。酒馆用的是粗瓷酒杯，虽不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教主，”赵敏轻声道，“刚才那刀疤脸……真是青城派的人？”
南宫宸抿了一口酒，缓缓道：“算是青城派的外围势力。福威赌坊的老板叫余福，是余沧海的远房外甥。此人武功平平，却仗着青城派的势力，在福州城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那教主为何不直接……”赵敏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急。”南宫宸摇头，“杀一个余福容易，但会打草惊蛇。余沧海此人，表面上是青城派掌门，实则觊觎林家辟邪剑谱已久。这次派劳德诺和岳灵珊来福州，就是为了暗中调查林家的底细。”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酒馆角落的一张桌子。
那里坐着一对“祖孙”。
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手中拿着一个旱烟袋，正慢悠悠地抽着烟。他身边的少女则面容丑陋，脸上有一大块胎记，身材臃肿，穿着一身粗布衣裙，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面。
看起来，这就是一对普通的、进城卖菜的乡下祖孙。
但南宫宸知道，那老者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那“丑女”则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两人易容改装，潜伏在福州，正是为了监视林家的动静。
“看，”南宫宸压低声音，对赵敏和小昭低笑道，“戏要开场了。”
赵敏和小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对“祖孙”。两人都是聪明人，虽然一时看不出破绽，但见南宫宸如此说，心中已有了猜测。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都让开！”
五六个青衣汉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满脸横肉，腰间挎着一把单刀，正是刚才在街上被南宫宸吓走的那个刀疤脸。
“老板！出来！”刀疤脸大吼。
一个五十来岁、身材瘦小的老者连忙从柜台后跑出来，赔笑道：“余爷，您……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原来这家酒馆的老板姓李，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坐个屁！”刀疤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乱跳，“老李头，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个穿青衫的书生，带着两个女人，进了你的店？”
李老板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南宫宸这边。
刀疤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看到了南宫宸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啊！果然在这里！”
他带着手下，大步走到南宫宸桌前，冷笑道：“小子，刚才在外面，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酒馆内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起身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还坐在原位看热闹。角落里的那对“祖孙”也没有动，只是那“老者”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南宫宸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刀疤脸：“有事？”
“有事？”刀疤脸狞笑，“你刚才撕了我的借据，还威胁我，说让我们赌坊关门！现在，我要你跪下磕头认错，再把那两个女人留下，否则……”
“否则怎样？”南宫宸淡淡问。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扔进闽江喂鱼！”刀疤脸拔出单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纷纷拔出兵器，将桌子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赵敏和小昭虽然不惧，但还是看向南宫宸，等待他的指示。
南宫宸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卤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仿佛眼前这些持刀的壮汉，只是空气一般。
“牛肉卤得不错。”他点评道，“火候刚好，不柴不腻。”
刀疤脸气得脸色发青：“你……你找死！”
他正要动手，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各位，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说话的，是角落里的那个“老者”。他放下旱烟袋，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近前，对刀疤脸拱手道：“这位好汉，这位公子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他一次吧。”
刀疤脸上下打量他：“老东西，你谁啊？敢管闲事？”
“老朽姓萨，是城外种菜的。”老者赔笑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坏人，您就高抬贵手……”
“滚开！”刀疤脸不耐烦地推开他，“再啰嗦，连你一起打！”
老者被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幸好被那“丑女”扶住。
“爷爷！”丑女惊呼。
南宫宸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劳德诺，演戏倒是挺逼真。
“好了。”他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萨老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对付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走到刀疤脸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你叫余福，对吧？”南宫宸问。
刀疤脸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南宫宸缓缓道，“还知道，你舅舅余沧海，正在赶来福州的路上。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帮你出头，而是为了林家辟邪剑谱。”
刀疤脸脸色大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南宫宸淡淡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的人，滚出福州城，永远不要再回来。第二，我现在就废了你，然后等你舅舅来了，再跟他算总账。”
刀疤脸脸色变幻不定。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手无寸铁，看起来文弱可欺，但不知为何，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种平静的眼神，那种从容的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书生能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舅舅的秘密！
“你……你等着！”刀疤脸最终不敢冒险，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酒馆内重新安静下来。
李老板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解围！”
南宫宸摆摆手：“不必客气。老板，再来一壶酒。”
他回到座位，看向那对“祖孙”，微笑道：“萨老丈，刚才多谢您仗义执言。若不嫌弃，过来一起喝一杯？”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化作惶恐：“不……不用了，老朽还要带孙女去卖菜，就先告辞了。”
他拉着“丑女”，匆匆离开酒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南宫宸嘴角微扬。
“教主，”赵敏轻声道，“那两人……有问题？”
“华山派的探子。”南宫宸淡淡道，“一个叫劳德诺，一个叫岳灵珊。岳不群派他们来福州，也是为了辟邪剑谱。”
小昭惊讶道：“华山派也想要辟邪剑谱？”
“不是想要，是想要毁掉，或者……掌控。”南宫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岳不群此人，表面君子，实则野心勃勃。他不会允许林家拥有辟邪剑谱这种可能威胁到华山地位的东西。”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有我在，无论是青城派还是华山派，都别想得逞。”
巷子不宽，两边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墙角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地面映着冬日的微光。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型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中央有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即便在冬日也郁郁葱葱。
榕树下，搭着几间简陋的茶棚、酒铺。
其中一家酒馆尤其引人注目——店招是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西街酒馆”四个字，字迹古朴，显然有些年头了。酒馆不大，只有三间门面，但生意却不错，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就这里吧。”南宫宸道。
三人走进酒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户是木格纸窗，糊着薄薄的宣纸，透光却不透明，既能看到外面的街景，又不至于被外面的人看清里面。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三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刚卤好的牛肉、花生米……”
“一壶女儿红，两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几个小菜。”南宫宸随意点了些东西。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麻利地记下，转身去了后厨。
赵敏摘下帷帽，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她今日用了易容术，容貌比平时普通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灵动清澈。
小昭则安静地坐着，目光偶尔扫过酒馆内的客人，警惕而专注。
酒菜很快上来。女儿红是陈年老酒，色泽如琥珀，香气扑鼻；卤牛肉切得薄如蝉翼，淋着香油和蒜泥，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花生米炸得金黄酥脆，还撒了些细盐。
南宫宸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为赵敏和小昭各倒了一杯。酒馆用的是粗瓷酒杯，虽不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教主，”赵敏轻声道，“刚才那刀疤脸……真是青城派的人？”
南宫宸抿了一口酒，缓缓道：“算是青城派的外围势力。福威赌坊的老板叫余福，是余沧海的远房外甥。此人武功平平，却仗着青城派的势力，在福州城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那教主为何不直接……”赵敏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急。”南宫宸摇头，“杀一个余福容易，但会打草惊蛇。余沧海此人，表面上是青城派掌门，实则觊觎林家辟邪剑谱已久。这次派劳德诺和岳灵珊来福州，就是为了暗中调查林家的底细。”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酒馆角落的一张桌子。
那里坐着一对“祖孙”。
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手中拿着一个旱烟袋，正慢悠悠地抽着烟。他身边的少女则面容丑陋，脸上有一大块胎记，身材臃肿，穿着一身粗布衣裙，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面。
看起来，这就是一对普通的、进城卖菜的乡下祖孙。
但南宫宸知道，那老者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那“丑女”则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两人易容改装，潜伏在福州，正是为了监视林家的动静。
“看，”南宫宸压低声音，对赵敏和小昭低笑道，“戏要开场了。”
赵敏和小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对“祖孙”。两人都是聪明人，虽然一时看不出破绽，但见南宫宸如此说，心中已有了猜测。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都让开！”
五六个青衣汉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满脸横肉，腰间挎着一把单刀，正是刚才在街上被南宫宸吓走的那个刀疤脸。
“老板！出来！”刀疤脸大吼。
一个五十来岁、身材瘦小的老者连忙从柜台后跑出来，赔笑道：“余爷，您……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原来这家酒馆的老板姓李，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坐个屁！”刀疤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乱跳，“老李头，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个穿青衫的书生，带着两个女人，进了你的店？”
李老板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南宫宸这边。
刀疤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看到了南宫宸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啊！果然在这里！”
他带着手下，大步走到南宫宸桌前，冷笑道：“小子，刚才在外面，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酒馆内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起身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还坐在原位看热闹。角落里的那对“祖孙”也没有动，只是那“老者”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南宫宸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刀疤脸：“有事？”
“有事？”刀疤脸狞笑，“你刚才撕了我的借据，还威胁我，说让我们赌坊关门！现在，我要你跪下磕头认错，再把那两个女人留下，否则……”
“否则怎样？”南宫宸淡淡问。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扔进闽江喂鱼！”刀疤脸拔出单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纷纷拔出兵器，将桌子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赵敏和小昭虽然不惧，但还是看向南宫宸，等待他的指示。
南宫宸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卤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仿佛眼前这些持刀的壮汉，只是空气一般。
“牛肉卤得不错。”他点评道，“火候刚好，不柴不腻。”
刀疤脸气得脸色发青：“你……你找死！”
他正要动手，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各位，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说话的，是角落里的那个“老者”。他放下旱烟袋，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近前，对刀疤脸拱手道：“这位好汉，这位公子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他一次吧。”
刀疤脸上下打量他：“老东西，你谁啊？敢管闲事？”
“老朽姓萨，是城外种菜的。”老者赔笑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坏人，您就高抬贵手……”
“滚开！”刀疤脸不耐烦地推开他，“再啰嗦，连你一起打！”
老者被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幸好被那“丑女”扶住。
“爷爷！”丑女惊呼。
南宫宸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劳德诺，演戏倒是挺逼真。
“好了。”他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萨老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对付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走到刀疤脸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你叫余福，对吧？”南宫宸问。
刀疤脸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南宫宸缓缓道，“还知道，你舅舅余沧海，正在赶来福州的路上。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帮你出头，而是为了林家辟邪剑谱。”
刀疤脸脸色大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南宫宸淡淡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的人，滚出福州城，永远不要再回来。第二，我现在就废了你，然后等你舅舅来了，再跟他算总账。”
刀疤脸脸色变幻不定。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手无寸铁，看起来文弱可欺，但不知为何，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种平静的眼神，那种从容的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书生能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舅舅的秘密！
“你……你等着！”刀疤脸最终不敢冒险，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酒馆内重新安静下来。
李老板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解围！”
南宫宸摆摆手：“不必客气。老板，再来一壶酒。”
他回到座位，看向那对“祖孙”，微笑道：“萨老丈，刚才多谢您仗义执言。若不嫌弃，过来一起喝一杯？”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化作惶恐：“不……不用了，老朽还要带孙女去卖菜，就先告辞了。”
他拉着“丑女”，匆匆离开酒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南宫宸嘴角微扬。
“教主，”赵敏轻声道，“那两人……有问题？”
“华山派的探子。”南宫宸淡淡道，“一个叫劳德诺，一个叫岳灵珊。岳不群派他们来福州，也是为了辟邪剑谱。”
小昭惊讶道：“华山派也想要辟邪剑谱？”
“不是想要，是想要毁掉，或者……掌控。”南宫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岳不群此人，表面君子，实则野心勃勃。他不会允许林家拥有辟邪剑谱这种可能威胁到华山地位的东西。”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有我在，无论是青城派还是华山派，都别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