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江南烟雨暂忘忧-《醒来已是万年后,满级老祖混都市》

  云疏说要带全家去旅行,是在一个周六的早餐桌上,用最平常的语气提起的,仿佛只是决定周末去哪个公园逛逛。

  “下周三到周五,我们去趟江南,苏州。”云疏喝了口豆浆,看向冷月凝,“你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把能推的会议往后推。”

  冷月凝夹菜的手顿在半空,抬眼看他,眉头微蹙:“这个时候?公司下周三有个重要的投资洽谈会,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南边……不是正紧张吗?”

  她虽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能从丈夫近日偶尔凝望南方的沉默、书房里那些加密通讯的频率、以及林战他们明显减少的联络中,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这个时候离开临渊,去度假?

  云逍和云瑶却已经兴奋起来。江南!幼儿园老师讲过那里有小桥流水,有漂亮的园林,还有好吃的点心!

  “爸爸!我们去坐乌篷船吗?”云逍饭也不吃了,眼睛亮得像星星。

  “瑶瑶想看真的小桥……”云瑶也小声表达期待。

  云疏没立刻回答孩子们,而是看着妻子,目光平静却坚定:“正因为紧张,才需要放松。弦绷得太紧会断。三天而已,天塌不下来。”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不是商量,而是决定。冷月凝太了解丈夫,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事情就已经定了。

  “可是……”冷月凝还想说什么。

  “公司的事,让副总去谈。真有什么决定不了的,开视频会议。”云疏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至于其他的,我在哪里都一样。该来的,躲不开;不该来的,也不用时时盯着。”

  这话说得含蓄,但冷月凝听懂了。丈夫的意思是,真正的危机不会因为他们在临渊就避开,而他的能力,也并非必须坐镇家中才能施展。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家人,尤其是两个孩子,在暴风雨来临前,有一段纯粹的、安宁的时光。

  看着丈夫沉静的眼眸,再看看旁边两个满脸期待的孩子,冷月凝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忽然松了一丝。是啊,如果连他都觉得可以暂时离开,那自己又何必惶惶不安?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冷月凝高效地处理了公司事务,将工作妥善分配。云疏则像真的只是个计划家庭旅行的普通父亲一样,查攻略,订酒店,选了一条相对清净、商业化不那么严重的古镇线路——周庄。

  周三清晨,一家四口轻装简从,登上了开往苏州的高铁。两个孩子是第一次坐高铁,趴在窗边看外面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房屋,不时发出惊叹。

  云逍指着远处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爸爸,那是太湖吗?”

  “不是,太湖还要往南。”云疏耐心解释,“这是沿途的湖泊。”

  “哦……”云逍似懂非懂,但很快又被空中掠过的鸟群吸引了注意力。

  云瑶则安静地靠在妈妈怀里,小手捏着一本带去的图画书,上面画着亭台楼阁和小桥。她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水网,轻声说:“妈妈,这里的水好多。”

  “是啊,江南水乡嘛。”冷月凝揽着女儿,看着窗外渐变的景色,连日来的焦虑也奇异地被这平稳前行的列车和怀里孩子的温度安抚了。

  抵达苏州后,他们换乘预订好的车,直奔周庄。当白墙黛瓦、小桥流水的景象真正映入眼帘时,连冷月凝都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他们入住的是一家由老宅改造的精品客栈,临河而建,推开木雕花窗,就能看到缓缓流淌的河水和对岸的人家。客栈老板是位和气的本地阿姨,见他们带着两个孩子,特意安排了二楼的安静房间,还送来了自己做的定胜糕和芡实粥当下午茶。

  “尝尝,我们这儿的老味道。”阿姨笑呵呵地说,“带孩子可以去坐船,这会儿人不多,清净。”

  稍作休整,一家人便走上了古镇的石板路。五月的江南,气温正好,阳光透过岸边的柳枝洒下斑驳光影。河水绿得像一块温润的翡翠,乌篷船慢悠悠地划过,船娘哼着听不清词但韵味十足的调子。

  云逍兴奋地跑在前面,又不敢跑远,时不时回头等爸爸妈妈和妹妹。云瑶被云疏牵着,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看石拱桥上的藤蔓,看岸边洗衣的老人,看蹲在自家门槛上打盹的花猫。

  他们坐上了一艘乌篷船。船身轻轻摇晃,破开平静的水面。云逍趴在船边,想伸手去碰水,被云疏轻轻拉住:“坐稳,小心掉下去。”

  “爸爸,水好清啊,能看到下面!”云逍指着水下摇曳的水草。

  船娘一边摇橹,一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介绍着两岸的老宅和历史。冷月凝靠在船篷边,听着橹声欸乃,看着两岸缓缓退去的风景,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那股沉闷感,竟真的被这水波一点点荡开了。

  云疏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护着身边的云瑶。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流淌了千百年的水,看着这历经沧桑却依旧宁静的古镇,眼神深邃平和。

  下船后,他们在古镇里随意闲逛。避开那些热闹的商铺,专挑小巷子走。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墙角生着茸茸的青苔。偶尔遇到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会对着他们和善地笑笑,用方言说一句“带伢儿来白相啊”。

  云逍被一家卖竹编玩具的小摊吸引,蹲在那儿看了半天。云瑶则对路边一位老奶奶正在绣的苏绣手帕看了又看,那细密的针脚,栩栩如生的花鸟,让她挪不动步子。

  冷月凝给儿子买了个竹编的小蚂蚱,给女儿买了条绣着莲花的真丝手帕。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两个孩子如获至宝,拿在手里小心地把玩。

  傍晚,他们在临河的一家小饭馆吃饭。点了清蒸白鱼、油爆河虾、酱爆螺蛳,还有一道应季的莼菜银鱼羹。菜色清淡鲜美,带着江南特有的精致。

  “妈妈,这个虾好吃!”云逍自己剥虾剥得满手油,吃得眼睛眯起来。

  云瑶小口小口喝着羹,点点头:“汤也甜甜的。”

  看着孩子们吃得开心,冷月凝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最舒展的笑容。她给云疏夹了块鱼腹肉:“你也多吃点。”

  云疏接过,尝了一口,点头:“火候不错。”

  饭桌上其乐融融,窗外是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陆续亮起的红灯笼倒映在河水里,碎成一片温暖的流光。远处隐约传来评弹的弦索声,咿咿呀呀,婉转悠长。

  这一刻,没有商场的博弈,没有暗处的危机,没有压在头顶的倒计时。只有一盏灯,一桌菜,一家人。

  晚饭后,他们沿着河岸散步消食。夜晚的古镇少了白天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灯笼的光晕染在石板路上,河水黑沉沉的,只有经过桥洞时,能听到水流轻柔的呜咽。

  云逍白天玩得疯,这会儿已经有些困了,被云疏抱在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云瑶也牵着妈妈的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累了?回去休息吧。”云疏低声说。

  “嗯。”冷月凝点头,心里被一种久违的安宁填满。

  就在他们转身往客栈方向走,经过一座名为“双桥”的石拱桥时,桥另一头迎面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正好抬头,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一下。

  “云先生?冷女士?”对方先开了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灯笼的光照在那人脸上,冷月凝认了出来——是姜文渊,那位在孩子们周岁宴上送来玉佩、后来在沙漠能源项目中有过交集、如今算是他们“理财顾问”的方家重要合作伙伴。

  姜文渊一身休闲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也是来散心的,身边没有跟着助理或保镖。

  云疏神色未变,只微微颔首:“姜先生,巧。”

  “真是巧。”姜文渊走上前,目光在云疏怀里的云逍和冷月凝身边的云瑶身上扫过,笑容温和,“带孩子们来玩?这里确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他的笑容无可挑剔,语气也自然,但在这静谧的江南夜晚,在这战云隐约汇聚的时刻,于这远离临渊的古镇桥上不期而遇,这“巧合”,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