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后的第二天,“林晓原则”通过电波和报纸,迅速传遍了上海,并像野火一样向全国蔓延。反响之激烈,远超各方预期。
在重庆,云岫楼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蒋介石将刊登着林晓发言的报纸狠狠摔在桌上,对面前的陈诚、戴笠等人怒道:“独立指挥?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他这是公然抗命!是在为和那边勾结铺路!他把中央置于何地?他把军令政令的统一置于何地?”
陈诚试图缓和:“委座息怒。他的话虽然刺耳,但毕竟还承认最高统帅部的战略指导,没有彻底关闭合作大门。眼下民众情绪……”
“民众情绪?”蒋介石打断他,指着窗外,仿佛能看见遥远的上海,“你看看这些报道!看看那些报纸是怎么煽惑的!‘民族英雄’、‘海外归来的利剑’、‘只知有国不知有党’!民众都被他蛊惑了!他这是挟民意以自重!”
戴笠低声道:“校长,上海站报告,发布会后,市内许多报纸,包括一些原本中立的商报,都在大肆渲染林晓的言论,尤其是‘枪口一致对外’和‘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这两句。街头巷议,也多是对其赞誉。甚至……有些学校的青年学生,已经在酝酿要去浦东劳军。”
“劳军?我看是去被赤化!”蒋介石焦躁地踱步,“不能让他再这样收买人心!雨农,你在上海的人,要行动起来!不能光看着!要引导舆论,要揭露他部队里可能存在的复杂背景,要警告民众不要被表象迷惑!还有,他那个营地,不是铁板一块,想办法,从内部做工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是,学生明白。”戴笠应道。
“辞修,”蒋介石又看向陈诚,“以军委会名义,发一个通令,强调各部队必须恪守建制,服从统一指挥,不得自行其是。措辞要严厉,但不直接点名。另外,催促第三战区,尽快拿出一个利用‘东方旅’的作战方案,把他们顶到前线最危险、消耗最大的地方去!他不是要打鬼子吗?我让他打个够!”
与重庆的震怒不同,延安窑洞里的反应要积极得多。周恩来拿着电报,笑着对毛泽东和朱德说:“这个林晓,很有策略。‘独立与联合’,话说到明处,既挡住了重庆的收编,又向我们和全国民众敞开了合作的大门。尤其是‘枪口一致对外’,这个提法非常好,占据了道义制高点。”
毛泽东抽着烟,点点头:“原则亮出来了,下一步就是行动。告诉立三同志和鼎铭先生,抓住这个机会,加快与‘东方旅’的务实接触。他们需要什么情报,只要我们有,可以多提供一些。合作可以从小处着手,建立互信。另外,通过我们的渠道,也要宣传‘林晓原则’中有利于团结抗战的内容,特别是他愿意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这一点,要突出。这是对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的一个有力回击。”
朱德补充道:“也要提醒我们的同志,合作归合作,保持清醒。林晓部本质还是一支特殊的资产阶级军队,其最终去向并不确定。我们在合作中要掌握主动权,同时也要注意保密工作,不能因为我们而给林晓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合作大局。”
而在上海,民间的反应几乎是一边倒的狂热。沦陷多年,压抑已久的屈辱、仇恨和期盼,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林晓和他那支神秘而强大的“东方旅”,成了民族希望的具体化身。报纸被争相传阅,报童喊哑了嗓子。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兴奋地谈论着“林将军”和“东方旅”的每一则消息,哪怕只是猜测。
这股风潮很快化为实际行动。先是浦东本地的一些乡绅和商贾,推举代表,带着猪羊、米面、蔬菜等慰劳品,敲锣打鼓地来到营地外围,要求犒军。尽管林晓下令只收下心意,物资按市价购买,但民众的热情不减。
随后,风潮涌向了上海市区。不知是谁最先发起,短短一两天内,成千上万的市民——工人、学生、店员、家庭主妇——开始自发地向浦东方向聚集。他们手里拿着简陋的小旗,上面写着“欢迎抗日英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更多人则是空着手,只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人物和军队。
营地哨兵的报告一次比一次紧急:“报告!通往市区方向道路出现大量人群,难以计数,正在向营地移动!”“报告!人群已接近三公里警戒线,情绪激动,高呼口号!”“报告!人群试图越过警戒线,我哨兵劝阻,但人数太多,压力很大!”
林晓和雷诺、赵刚登上营地内的了望塔,用望远镜望去,只见几条主要道路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正向营地涌来。欢呼声、口号声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这样下去不行,人群一旦失控冲入营地,极易发生踩踏,也可能混入别有用心者。”雷诺眉头紧锁。
赵刚也担忧:“强行驱散恐怕会伤了民心,而且容易引发冲突。”
林晓放下望远镜,当机立断:“命令警卫连,在营地外一公里处设置第二道柔性警戒线,用绳索和标兵隔出通道。我亲自出去见他们。雷诺,你坐镇营地,防止意外。赵刚,带一个排跟着我,注意安全,保持克制,绝对不许对民众动武。”
命令下达,士兵们迅速行动。林晓换了一身相对整洁的常服,没有带武器,在赵刚和一个排士兵的护卫下,乘吉普车来到第二道警戒线。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人们看到林晓下车,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林将军!林将军来了!”
“英雄!欢迎英雄!”
“带我们打回上海去吧!”
“我们要参军!打鬼子!”
声浪几乎将人淹没。人们向前拥挤,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手挽着手,组成人墙,奋力阻挡,额头都冒出了汗。无数双手伸过来,想要触碰林晓,无数双热切的眼睛紧盯着他。
林晓示意士兵搬来一个弹药箱,他站了上去,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过了好一阵,喧嚣才稍稍平息。
“上海的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林晓提高声音,尽力让更多人听到,“我是林晓!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厚爱!”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林晓继续喊道,“我和‘东方旅’的兄弟们,回来就是为了打鬼子的!大家的心情,我们懂!大家的仇,大家的恨,我们都记在心里!”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洪亮,“大家看看这里!这里是军事营地!是备战打仗的地方!大家这样涌过来,万一鬼子的飞机来了怎么办?万一有好细混在大家中间搞破坏怎么办?大家爱我们,我们感激,但不能因为爱我们,反而让大家陷入危险,让部队无法专心备战!”
人群安静了一些,许多人露出思考的神情。
“打鬼子,要靠军队在前线拼命,也要靠大家在后方努力生产,支持抗战!大家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请大家现在有序地返回家中,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林晓恳切地说,“我向大家保证,‘东方旅’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上海,一定会光复!小鬼子,一定会被赶出去!”
他的话语朴实,却充满力量。人群中有人高喊:“我们听林将军的!”
“大家回去!别给队伍添乱!”
“让英雄们好好准备打鬼子!”
在几个看起来像是学生领袖的人带头组织下,庞大的人群开始缓慢、有序地向后移动,虽然依旧一步三回头,挥舞着旗帜呼喊口号,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失控的冲击力。林晓一直站在弹药箱上,向人群挥手,直到人群渐渐远去。
回到营地,林晓的内衣几乎被汗湿透。赵刚心有余悸:“刚才真怕出事。旅座,您这办法管用,但下次……”
“没有下次了。”林晓擦着汗,神色凝重,“这次是民众自发,虽然狂热,但初衷是好的。但必须防止有人利用这种情绪。通知下去,加强营地周边巡逻和侦察,特别是防止有人煽动民众进行更过激的行为。另外,回复所有要求采访、劳军、请见的团体和个人,一律婉拒。部队需要冷静,我们需要空间。”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民众的拥戴是把双刃剑。它能给我们力量,也能让我们成为靶子。重庆那边现在肯定坐不住了。我们必须尽快用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来回应民众的期望,也来巩固我们的立足点。雷诺,之前让你们研究的那个目标,有进展了吗?”
雷诺立刻指着地图上一个点:“有,金山卫附近日军的一个沿海观察哨兼物资中转站,位置相对孤立,守军约一个中队,配有火力点。拔掉它,可以震慑沪南日军,也便于我们下一步行动。”
“好,详细计划,尽快拿出来。”林晓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光说不练假把式。是时候让所有人看看,‘东方旅’的原则,是怎么用鬼子的血来写的了。”
在重庆,云岫楼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蒋介石将刊登着林晓发言的报纸狠狠摔在桌上,对面前的陈诚、戴笠等人怒道:“独立指挥?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他这是公然抗命!是在为和那边勾结铺路!他把中央置于何地?他把军令政令的统一置于何地?”
陈诚试图缓和:“委座息怒。他的话虽然刺耳,但毕竟还承认最高统帅部的战略指导,没有彻底关闭合作大门。眼下民众情绪……”
“民众情绪?”蒋介石打断他,指着窗外,仿佛能看见遥远的上海,“你看看这些报道!看看那些报纸是怎么煽惑的!‘民族英雄’、‘海外归来的利剑’、‘只知有国不知有党’!民众都被他蛊惑了!他这是挟民意以自重!”
戴笠低声道:“校长,上海站报告,发布会后,市内许多报纸,包括一些原本中立的商报,都在大肆渲染林晓的言论,尤其是‘枪口一致对外’和‘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这两句。街头巷议,也多是对其赞誉。甚至……有些学校的青年学生,已经在酝酿要去浦东劳军。”
“劳军?我看是去被赤化!”蒋介石焦躁地踱步,“不能让他再这样收买人心!雨农,你在上海的人,要行动起来!不能光看着!要引导舆论,要揭露他部队里可能存在的复杂背景,要警告民众不要被表象迷惑!还有,他那个营地,不是铁板一块,想办法,从内部做工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是,学生明白。”戴笠应道。
“辞修,”蒋介石又看向陈诚,“以军委会名义,发一个通令,强调各部队必须恪守建制,服从统一指挥,不得自行其是。措辞要严厉,但不直接点名。另外,催促第三战区,尽快拿出一个利用‘东方旅’的作战方案,把他们顶到前线最危险、消耗最大的地方去!他不是要打鬼子吗?我让他打个够!”
与重庆的震怒不同,延安窑洞里的反应要积极得多。周恩来拿着电报,笑着对毛泽东和朱德说:“这个林晓,很有策略。‘独立与联合’,话说到明处,既挡住了重庆的收编,又向我们和全国民众敞开了合作的大门。尤其是‘枪口一致对外’,这个提法非常好,占据了道义制高点。”
毛泽东抽着烟,点点头:“原则亮出来了,下一步就是行动。告诉立三同志和鼎铭先生,抓住这个机会,加快与‘东方旅’的务实接触。他们需要什么情报,只要我们有,可以多提供一些。合作可以从小处着手,建立互信。另外,通过我们的渠道,也要宣传‘林晓原则’中有利于团结抗战的内容,特别是他愿意与所有抗日力量合作这一点,要突出。这是对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的一个有力回击。”
朱德补充道:“也要提醒我们的同志,合作归合作,保持清醒。林晓部本质还是一支特殊的资产阶级军队,其最终去向并不确定。我们在合作中要掌握主动权,同时也要注意保密工作,不能因为我们而给林晓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合作大局。”
而在上海,民间的反应几乎是一边倒的狂热。沦陷多年,压抑已久的屈辱、仇恨和期盼,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林晓和他那支神秘而强大的“东方旅”,成了民族希望的具体化身。报纸被争相传阅,报童喊哑了嗓子。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兴奋地谈论着“林将军”和“东方旅”的每一则消息,哪怕只是猜测。
这股风潮很快化为实际行动。先是浦东本地的一些乡绅和商贾,推举代表,带着猪羊、米面、蔬菜等慰劳品,敲锣打鼓地来到营地外围,要求犒军。尽管林晓下令只收下心意,物资按市价购买,但民众的热情不减。
随后,风潮涌向了上海市区。不知是谁最先发起,短短一两天内,成千上万的市民——工人、学生、店员、家庭主妇——开始自发地向浦东方向聚集。他们手里拿着简陋的小旗,上面写着“欢迎抗日英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更多人则是空着手,只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人物和军队。
营地哨兵的报告一次比一次紧急:“报告!通往市区方向道路出现大量人群,难以计数,正在向营地移动!”“报告!人群已接近三公里警戒线,情绪激动,高呼口号!”“报告!人群试图越过警戒线,我哨兵劝阻,但人数太多,压力很大!”
林晓和雷诺、赵刚登上营地内的了望塔,用望远镜望去,只见几条主要道路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正向营地涌来。欢呼声、口号声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这样下去不行,人群一旦失控冲入营地,极易发生踩踏,也可能混入别有用心者。”雷诺眉头紧锁。
赵刚也担忧:“强行驱散恐怕会伤了民心,而且容易引发冲突。”
林晓放下望远镜,当机立断:“命令警卫连,在营地外一公里处设置第二道柔性警戒线,用绳索和标兵隔出通道。我亲自出去见他们。雷诺,你坐镇营地,防止意外。赵刚,带一个排跟着我,注意安全,保持克制,绝对不许对民众动武。”
命令下达,士兵们迅速行动。林晓换了一身相对整洁的常服,没有带武器,在赵刚和一个排士兵的护卫下,乘吉普车来到第二道警戒线。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人们看到林晓下车,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林将军!林将军来了!”
“英雄!欢迎英雄!”
“带我们打回上海去吧!”
“我们要参军!打鬼子!”
声浪几乎将人淹没。人们向前拥挤,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手挽着手,组成人墙,奋力阻挡,额头都冒出了汗。无数双手伸过来,想要触碰林晓,无数双热切的眼睛紧盯着他。
林晓示意士兵搬来一个弹药箱,他站了上去,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过了好一阵,喧嚣才稍稍平息。
“上海的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林晓提高声音,尽力让更多人听到,“我是林晓!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厚爱!”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林晓继续喊道,“我和‘东方旅’的兄弟们,回来就是为了打鬼子的!大家的心情,我们懂!大家的仇,大家的恨,我们都记在心里!”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洪亮,“大家看看这里!这里是军事营地!是备战打仗的地方!大家这样涌过来,万一鬼子的飞机来了怎么办?万一有好细混在大家中间搞破坏怎么办?大家爱我们,我们感激,但不能因为爱我们,反而让大家陷入危险,让部队无法专心备战!”
人群安静了一些,许多人露出思考的神情。
“打鬼子,要靠军队在前线拼命,也要靠大家在后方努力生产,支持抗战!大家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请大家现在有序地返回家中,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林晓恳切地说,“我向大家保证,‘东方旅’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上海,一定会光复!小鬼子,一定会被赶出去!”
他的话语朴实,却充满力量。人群中有人高喊:“我们听林将军的!”
“大家回去!别给队伍添乱!”
“让英雄们好好准备打鬼子!”
在几个看起来像是学生领袖的人带头组织下,庞大的人群开始缓慢、有序地向后移动,虽然依旧一步三回头,挥舞着旗帜呼喊口号,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失控的冲击力。林晓一直站在弹药箱上,向人群挥手,直到人群渐渐远去。
回到营地,林晓的内衣几乎被汗湿透。赵刚心有余悸:“刚才真怕出事。旅座,您这办法管用,但下次……”
“没有下次了。”林晓擦着汗,神色凝重,“这次是民众自发,虽然狂热,但初衷是好的。但必须防止有人利用这种情绪。通知下去,加强营地周边巡逻和侦察,特别是防止有人煽动民众进行更过激的行为。另外,回复所有要求采访、劳军、请见的团体和个人,一律婉拒。部队需要冷静,我们需要空间。”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民众的拥戴是把双刃剑。它能给我们力量,也能让我们成为靶子。重庆那边现在肯定坐不住了。我们必须尽快用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来回应民众的期望,也来巩固我们的立足点。雷诺,之前让你们研究的那个目标,有进展了吗?”
雷诺立刻指着地图上一个点:“有,金山卫附近日军的一个沿海观察哨兼物资中转站,位置相对孤立,守军约一个中队,配有火力点。拔掉它,可以震慑沪南日军,也便于我们下一步行动。”
“好,详细计划,尽快拿出来。”林晓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光说不练假把式。是时候让所有人看看,‘东方旅’的原则,是怎么用鬼子的血来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