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三国:一代谋圣陈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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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畔那支军队高举字战旗,千余名铁甲武士列阵而立。每个士兵都左手持巨盾,右手握长刀,腰间挂着强弩,背后还负着备用武器。

  若非臧霸先前获得曹操赏赐的三千套浮屠钢甲与斩马陌刀,面对这支精锐之师恐怕难以招架。更令臧霸震惊的是,这些士兵面对河岸边如铁塔般巍然不动的铁浮屠方阵,竟毫无惧色。

  短短十余个呼吸间,已有两三百名敌兵登陆。可就在这片刻工夫里,孙观率领的陌刀浮屠就斩杀近百敌人。然而伤亡如此惨重,这支军队却依旧阵型不乱,步步紧逼。

  首批四艘战船上的士兵已尽数登陆,在那位镇定自若的将领指挥下,迅速在岸边结成盾阵,稳步向孙观的五百铁浮屠推进。此时敌军战殁者已逾两百之众。

  按常理,部队折损两成就该溃不成军。但这支军队不仅未见颓势,反倒从他们狂热的眼神中透出视死如归的气势。臧霸猛然醒悟:这必是军师提及的高顺和他那赫赫有名的陷阵营。

  河面上余下的十余艘战船陆续抵岸,孙观、尹礼、吴敦、孙康等部将与敌军全面接战。臧霸的亲卫也率领铁浮屠向前推进。

  放箭!臧霸再次下令。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敌阵中接连响起惨叫声。站在指挥台上的臧霸紧锁眉头,接 ** 出军令。传令兵挥动令旗,鼓角齐鸣,琅琊军团随着号令进退有序。

  戏志才来到臧霸身旁说道:将军,情况有些蹊跷。右翼这支陷阵营明知伤亡惨重却仍死战不退。原以为敌军只是试探,现在看来他们是以佯攻掩饰真实意图,想诱使我军露出破绽,寻求决战之机。

  “看这架势,敌人是要一决生死!

  不然怎会下如此血本!

  臧霸紧盯着高顺的陷阵营。

  这支虎狼之师在铁浮屠与陌刀阵前死战不退,伤亡不断却仍疯狂进攻。

  远处战船上,字帅旗猎猎作响。

  只见高顺蓦然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钢盾与大戟,竟从战船飞身跃下,直扑河岸。

  孙观的铁浮屠已折损十余精锐。

  陌刀沉重,铁甲笨重。

  普通士卒挥舞数十次便力竭难支,稍有迟缓便会被抓住破绽。

  琅琊军中能身着铁浮屠挥舞陌刀者不足两千。

  余下千余人都是强撑。

  臧霸死死盯着高顺,目不转睛。

  那悍将怒吼着挥动长柄大刀,奋力劈砍后竟将刀锋陷入重物。

  只见高顺青筋暴起,猛然发力上挑。

  重达两百斤的拒马竟被长刀挑起,朝铁浮屠阵横扫而去!

  拒马接连砸出,孙观部阵型大乱。

  高顺乘势冲杀,陷阵营将铁浮屠生生截成两段。

  此时河岸已有三千敌兵完成列阵。

  臧霸暗自心惊:

  若非得曹公送来铁浮屠与陌刀,单是这陷阵营就难以招架。

  北岸浓雾中能见两百步,未见后续敌船。

  为防孙观右翼被突破,臧霸急令增援。

  “令臧艾率千名铁浮屠持陌刀驰援右翼孙观部!

  “左翼吴敦率二百铁浮屠压向右侧,形成合围之势!

  “左翼尹礼率两千步兵及剩余三百铁浮屠固守阵地,防范敌军沿河增援!”

  军令迅速传达各营。

  各部兵马开始向右翼集结调动。

  “仅这三千余人?”戏志才眉头紧蹙。

  “绝无可能。”

  “高顺陷阵营岂会孤军送死?”

  “不对!”

  “吕奉先何在?!”

  “陷阵营已在血战,为何不见吕布踪影?!”

  戏志才说罢疾步登临望楼,极目搜寻吕字大纛,却一无所获。

  忽瞥见左侧河岸停泊着十余艘紧紧相连的渡船,除却摇橹船夫外,既无兵卒踪影,更无战马踪迹。

  当视线再度转向右翼战场时,但见并州军在陷阵营带领下虽伤亡惨重却步步紧逼,军心竟始终未溃。

  电光火石间,戏志才猛然回首望向那些渡船,

  “大事不好!”

  他单手指向船群,俯身对臧霸厉声疾呼:

  “吕布正在浮马渡河!”

  “速速重整军阵!”

  “谨防敌军侧翼突袭!”

  黄河西岸。

  吕布麾下大将张辽与郝萌正督率士卒登船。

  此二人统率后军,专司接应先头部队。

  若前军成功登陆建立滩头阵地,他们便渡河增援;若战事不利,则需掩护主力撤回。

  刘备率关羽、张飞及五千部众亦相继登船。

  虽浓雾障目难辨对岸战况,

  然吕布五千精兵既未返航,足见登陆已成。

  更蹊跷的是,琅琊炮轰鸣声已停歇一刻有余。

  此刻刘关张与张辽、郝萌同乘主舰,统领五十余艘战船满载近万将士,正破浪驶向中流。

  为巩固同盟,亦防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中途变卦折返,致使并州军陷入孤军作战之境。

  这场浓雾来得巧妙,云长兄莫非通晓天象?竟能预知雾起时辰?张辽凝望漫天白雾,不由出言相询。

  正午吕布决意挥师渡河之际,关羽曾断言两时辰后河面必起大雾,劝其暂缓行动以借天时。

  吕布未加理会,径自调兵遣将准备抢滩。待战船离岸未及一里,河面果如所言渐起薄雾。

  见此情形,二十余艘战船遂泊于河心候雾。未几,已是浓雾锁江,目力所及不过百步之遥。

  吕部先锋这才继续东渡。

  弥天大雾为奇袭增添七分胜算,正合兵法所云之要。

  通晓兵略者皆知,天时、地利、人和乃制胜三要。

  关羽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预判天时变化,令张辽对其识天象之能顿生钦慕。

  文远可知?妙法多矣。关羽捋须而笑,足尖轻点身旁陶瓮:

  譬如这盐瓮,先晒干又以盐水浸透,复晾干置于舟中。

  盐瓮自有吸潮之性,每临河雾将至,瓮壁必现潮气,恰如此刻半干半湿之状。

  张辽俯身捧起陶瓮,指腹触及瓮壁果真察觉湿意,不由称奇。

  再观那燕雀低徊。

  又见家鸡不肯归笼,反在草间觅食。

  关羽忽扬首望篷顶:且看——

  可识得这蛛儿?

  张辽循声望去,果见一只蜘蛛静伏篷顶。

  大河之畔,蛛张网则主晴,收网则兆雾雨。关羽话音方落,

  张辽与郝萌相视愕然,俱为此等见微知着之能所撼。

  真令辽顿开茅塞!张辽郑重拱手。

  关张二人皆出自并州,乡音相近。更兼张辽出身马邑张氏,粗通《春秋》,不似吕布等武人目不识丁。

  故而二人言谈颇为投契。

  (

  关羽乐得与同乡张辽多聊几句,听听久违的乡音,顺带炫耀自己的能耐。

  换作吕布来搭话,他怕是连眼皮都懒得抬。

  船队向对岸缓缓行进。

  刘备的指节攥得发白——这已是他第三次横渡此河。前两次皆以丢盔弃甲告终,说心中全无忐忑,未免自欺欺人。

  雾气渐薄时,吕布先锋军的渡船影影绰绰浮现在东岸。

  那是……刘备突然眯起眼睛。渡船群后方河道里,似乎有黑影在浊浪中起伏。

  无人应答。他这才发觉张辽与郝萌早已回到各自战船整军,只留他们三兄弟孤零零立在船头。

  当终于看清河中景象时,三人瞳孔骤缩。纵然是万人敌的关张,喉头也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并州狼骑,名不虚传。刘备喃喃道。

  多年前的传闻在脑海中复苏:雁门胡骑能驱马踏破激流,如今这泅渡的狼骑,竟与传说分毫不差。

  河岸方向的厮杀声愈发清晰。陷阵营的玄甲已撕开琅琊军左翼,将守军尽数吸引过去。而浓雾掩护下,浮水而来的狼骑正悄然张开獠牙。

  大哥!关羽突然暴喝,速令船队夹击左翼!替吕布创造偷袭良机!

  刘备急传将令时,张飞正掰着指头嘀咕:三月河水还扎骨头呢,这帮狼崽子就不怕冻成冰坨子?再说甲胄浸了水——

  三弟所言不差。刘备望着河面微微颔首,狼骑战力必打折扣。可当你看见两千铁骑从水中凭空杀出……他顿了顿,想象臧霸军见到这场景时的表情,吓破胆的琅琊兵,还能剩下几分战意?

  “三弟,瞧咱们哥仨都惊成这样。”

  “那些小兵蛋子更不得吓破胆?”

  “没准琅琊军当场就腿软投降,这渡口争夺战怕是转眼就能拿下。”

  “再看河对面。”刘备用刀尖点了点琅琊军调动的阵型。

  “臧霸撑死也就派了万把人。”

  “剩下两万多琅琊军压根没拉到河边布防。”

  “要么是没料到咱们真敢渡河,以为晃点他们呢。”

  “要么就是明白三万人都扛不住,干脆留两万守城。”

  “横竖吕奉先这手奇袭都算逮着了。”

  这时刘备的船队正巧碰上 ** 的狼骑。

  他趴在船帮上看那些泅渡的骑兵:

  “云长老弟,翼德兄,你俩先上岸帮高顺压阵。”

  “我回东岸调兵。”

  “这渡口,咱们吃定了。”

  ...

  东岸了望台上。

  臧霸他们仨愁得直嘬牙花子。

  刚把高顺的陷阵营逼退几步,西岸又乌泱泱来了几十船兵。

  全往高顺打开的缺口扎。

  臧霸急得直捶栏杆:

  “军师!吕布真在骑马渡河?”

  “咋到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要不要把铁浮屠都调去左翼?”

  “孙观那边快顶不住了!”

  原本臧霸说了算。

  现在军师说吕布可能要阴人。

  指挥权就分给戏志才他们了。

  戏志才摆摆手:

  “别急。”

  “看后头那些船。”

  “刘关张的旗子晃着呢,幽州兵来了。”

  “咱们的人都往左翼调去救孙观了。”

  右翼虽未接战尚有战力,但战线上只剩千余人马。刘备军占据船只高处优势,必然能看出战场态势——高顺的陷阵营虽与我军铁浮屠僵持不下,却不断被我军消耗,而我军伤亡轻微。若换作刘备,绝不会调兵增援左翼,而是会集中兵力直扑右翼展开攻势。他们按兵不动,显然是在掩护吕布骑兵渡河!

  若我军尽数调往左翼,待吕布骑兵突然登陆,军心必乱!臧将军速调五千兵马出城列阵。正在向左翼移动的步卒立即撤回右翼组成方阵。剩余一千五百铁浮屠隐藏军中,布设圆阵以待吕布骑兵。

  臧霸后颈一凉。若吕布真来,此计正是以普通步卒方阵为饵,诱使并州狼骑冲入铁浮屠的死亡圆阵。这笔买卖稳赚不亏!他当即抱拳:末将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