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萧御脚步未停，径直往内院走去，“刘太医坐诊的那个济世堂？”
“是。张婆子坚称为孙儿抓药，属下已派人去查。”
“查清楚。”萧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雷振后背一寒，“还有，皇后那边怎么回事？周院判为何突然来诊？”
“属下不知。周院判是奉懿旨前来，于管事也拦不得。诊脉后开了新方，其中有一剂安神散……”
萧御脚步猛地顿住。
雨丝飘进廊下，落在他肩头。他缓缓转过身，盯着雷振：“安神散？皇后给的？”
“是。周院判亲自配的药，说是助苏姑娘安眠。”
空气仿佛凝固了。雷振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他不敢抬头，只听见萧御极轻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好一个‘安眠’。”
然后萧御继续往前走，步履比之前更快，大氅在身后翻卷如夜翼。
“去柴房，”他冷声吩咐，“本王要亲自审张婆子。”
***
听雪轩内，苏蔓正在昏沉与清醒之间挣扎。
晚膳后她只服了半剂安神散——将药粉倒掉一半，兑水充数。饶是如此，那药力依旧凶猛，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往黑暗深处拖拽。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却抵不过一阵阵袭来的眩晕。
不能睡。萧御要回来了，她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他。
可身体不听使唤。她靠在床头，视线逐渐模糊，烛火的光晕散成一片朦胧的暖黄。意识像潮水般退去又涌来，每一次涌来都更微弱几分。
就在她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春兰夏荷那种轻柔的步子，而是沉重、有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紧接着是守夜丫鬟惊慌的低呼：“王、王爷……”
苏蔓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挣扎着想坐直，可浑身软得像是被抽了骨头。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雨夜的寒气。烛火剧烈晃动，映出一道高大的黑影，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萧御。
他真的回来了。在这个雨夜，在这个她最虚弱的时刻。
苏蔓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她抬起眼，努力聚焦，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数月不见，他瘦了些，轮廓更显凌厉。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滑落，滴在挺直的鼻梁上。那双眼睛深黑如渊，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焦躁？还是……别的什么？
“王……王爷……”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萧御没说话，一步步走近。烛光终于照亮他的脸，苏蔓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紧绷，整个人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他在床前三尺处停下，目光从她苍白的脸，移到散乱的发，再移到她紧攥着被角的手。然后，他忽然俯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要碎了。
“是。张婆子坚称为孙儿抓药，属下已派人去查。”
“查清楚。”萧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雷振后背一寒，“还有，皇后那边怎么回事？周院判为何突然来诊？”
“属下不知。周院判是奉懿旨前来，于管事也拦不得。诊脉后开了新方，其中有一剂安神散……”
萧御脚步猛地顿住。
雨丝飘进廊下，落在他肩头。他缓缓转过身，盯着雷振：“安神散？皇后给的？”
“是。周院判亲自配的药，说是助苏姑娘安眠。”
空气仿佛凝固了。雷振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他不敢抬头，只听见萧御极轻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好一个‘安眠’。”
然后萧御继续往前走，步履比之前更快，大氅在身后翻卷如夜翼。
“去柴房，”他冷声吩咐，“本王要亲自审张婆子。”
***
听雪轩内，苏蔓正在昏沉与清醒之间挣扎。
晚膳后她只服了半剂安神散——将药粉倒掉一半，兑水充数。饶是如此，那药力依旧凶猛，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往黑暗深处拖拽。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却抵不过一阵阵袭来的眩晕。
不能睡。萧御要回来了，她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他。
可身体不听使唤。她靠在床头，视线逐渐模糊，烛火的光晕散成一片朦胧的暖黄。意识像潮水般退去又涌来，每一次涌来都更微弱几分。
就在她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春兰夏荷那种轻柔的步子，而是沉重、有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紧接着是守夜丫鬟惊慌的低呼：“王、王爷……”
苏蔓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挣扎着想坐直，可浑身软得像是被抽了骨头。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雨夜的寒气。烛火剧烈晃动，映出一道高大的黑影，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萧御。
他真的回来了。在这个雨夜，在这个她最虚弱的时刻。
苏蔓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她抬起眼，努力聚焦，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数月不见，他瘦了些，轮廓更显凌厉。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滑落，滴在挺直的鼻梁上。那双眼睛深黑如渊，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焦躁？还是……别的什么？
“王……王爷……”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萧御没说话，一步步走近。烛光终于照亮他的脸，苏蔓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紧绷，整个人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他在床前三尺处停下，目光从她苍白的脸，移到散乱的发，再移到她紧攥着被角的手。然后，他忽然俯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