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凶兽之乱更大了-《打猎:我射箭百发百中,咔咔炫肉》

  像昭华预料的那样,没什么人再去特别注意她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和她一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难民。

  谁又比谁更高贵呢?

  这一日,烈日炎炎,晒得人头皮发烫。

  昭华牵了军马在路边的简陋茶坊前停了下来。

  这茶坊桌椅歪斜,挤满了形色匆匆面带焦虑的行人。

  昭华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付了个铜板,讨了一碗粗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用不知名的粗劣茶叶梗熬煮的浑黄汤水,没甚滋味。

  但在六月酷暑天,来上一口解渴,已是难得滋润了。

  昭华小口啜饮着,目光透过草棚,望向外面官道上那络绎不绝争相逃难的人流。

  人心惶惶,竞相奔逃。

  她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古老的大秦皇朝正急速下坠衰败下去。

  茶坊里,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唉,听说了吗?那该死的凶兽原先还只是在长安城外五十里内闹腾,这才过了几天?祸害的范围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忧色深浓。

  旁边一个穿着短褂的本地农户老汉连连点头,声音发颤:“可不是嘛,俺有个远房亲戚在高陵县乡下,前天逃难来,说高陵县城都被那群天杀的畜生给屠了,惨呐,那可是军事重镇啊,守军也不少,怎么就...”

  “高陵县?你那消息都过时了!”

  另一桌一个风尘仆仆的行商插嘴,“你们知道栎阳县吗?那也是通往长安的要道,屯着兵的,就在前天也被凶兽给踏平了!听说城里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都被吃...吃干净了。”

  “什么?!栎阳县?”

  先前那商人惊得跳起来,“那离长安足足快两百里地了啊,那些畜生已经跑到那里去了?”

  “不然你以为呢!”

  那行商没指了外面逃难的人群,“要不是凶兽越闹越凶,越跑越远,老百姓能这么没命地往外逃吗?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茶坊里一片哗然,许多人脸上血色尽褪,坐不住了。

  “五十里...一百里...这都快两百里了...”

  有人喃喃自语,“照这个速度...天知道那些吃人的怪物...明天会不会就杀到咱们这三原县来啊...”

  茶坊里大半人听了后扔下几个铜钱,汇入那望不到头的逃难洪流之中,似乎慢上一步,就会被凶兽吞掉。

  昭华坐在角落,茶水已经冷了,但她的心更冷。

  形势已恶化到如此地步了吗?

  照此下去,更北方的地方怕也岌岌可危了...

  大秦的天要塌了吗?

  茶坊内外人心惶惶,逃难人流涌动之时,一队卫所官兵突然从县城方向小跑而来,迅速在官道上设下关卡,截住了逃难人流。

  “停下!所有人等都停下!”为首的校尉按着腰刀,厉声高喝。

  人群一阵骚动。

  被拦住去路的百姓们面露惊惧,纷纷猜测是不是朝廷不许他们逃离了,一个胆大的老者颤声问道:“军爷,这是何意?莫非不准我等百姓逃难了么?”

  那校尉不耐烦道:“谁有闲工夫管你们逃不逃,奉上命,缉拿要犯,所有女子,无论老幼,全都要验看画像。”

  昭华混在人群中,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将本就破烂的头巾又往下拉了拉,心脏快跳出胸腔了。

  官兵们两人一组,展开一卷画像,开始挨个核对流民中的女子。

  队伍缓慢前行,气氛压抑,窃窃私语不断。

  有那好事之徒挤上前赔着笑脸问:“军爷,这画上究竟是哪位女菩萨,闹出这么大动静?”

  校尉正被烈日晒得心烦,啐了一口:“老子哪里知道?上头一张嘴,下面跑断腿,说是顶顶要紧的人物,让查就查呗,问那么多作甚。”

  他似乎是站得无聊,难得多了几句嘴,声音也扬高了些,像是说给众人听:“要我说,你们也甭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朝廷岂会坐视凶兽不管?

  “告诉你们吧,朝廷已请动了龙虎山,茅山的道长们,还有少林,五台的高僧,组建了‘诛邪新军’,正往这边开拔呢。那些大师,可是能呼风唤雨,符篆开光的厉害角色,斩杀凶兽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望过来,校尉很满意周围渐渐聚拢的注意力,又抛出一个消息:“再说了,前些日子,大长公主昭华公主和匈奴大单于的长子和亲了,北境雁门关等地的大军不日也要南下支援。”

  “两家合兵,区区凶兽,过不了几天就得玩完,你们现在乱跑,别没死在凶兽嘴里,倒先死在逃荒路上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脸上瞬间由忧转喜,纷纷交头接耳,连声叫好。

  “老天爷保佑,朝廷到底没有放弃我们啊。”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深明大义,真是功德无量!”

  “多谢昭华长公主恩德,多谢朝廷恩典。”

  一声声感恩传入昭华耳中,令她如坐针毡,浑身冰凉。

  她本人已然逃到这里,那远嫁匈奴王庭的是谁?

  校尉的话确实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凶兽固然可怕,但朝廷接连派出的“诛邪新军”和即将到来的北境援兵还是很振奋人心的。

  逃难的人流出现了分化,一半人觉得军爷说得在理,返回原籍,等待大军平乱,而另一半人依旧选择继续北上逃亡。

  检查的人流在不断缩短,终于轮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昭华。

  一名年轻的兵士拿着画像走到她面前,粗声粗气喝道:“哪儿人啊?”

  昭华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震得耳膜发疼。

  她一点点抬起了沾满泥垢,几乎看不出本来肤色的脸。

  阳光刺眼。

  她眯着眼对上兵士审视的目光,以及他手中那卷公主画像。

  “宁县...”昭华瞎编了个地方。

  “身份证明?”

  “逃难时丢了...”

  “口音不像宁县的啊...”

  “...”

  “抬头!”兵士大喝。

  昭华往前站了两步。

  刚比对画像,还没来得及细看,兵士便捂了鼻子:“去去去,滚远点,臭死了。”

  昭华长舒一口气赶忙逃离,却听身后传来喝止声。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