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这把刀,先斩自己人-《帮李二杀穿玄武门的我软饭硬吃》

  叶长安的脊背挺得笔直,他迎着父亲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

  “臣的刀,为陛下、为父亲而出鞘。”

  他声音不大,却像金石掷地。

  “快慢,由敌人的人头来定。”

  李承乾站在一旁,听着这对父子之间仿佛蕴含着风雷的对话,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汗。

  他这个皇帝,在这两个人面前,好像总有些多余。

  叶凡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姐夫……”

  李承乾连忙跟上。

  叶长安对着李承乾躬身一礼,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两后,沉默地穿过长长的宫廊。

  一直走到宫门前,叶凡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声音像是从深秋的寒风里吹来。

  “长安,你留下。”

  叶长安停住脚步。

  李承乾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叶凡的背影。

  叶凡缓缓转过身,这一次,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查案,是给朝堂百官一个交代。”

  “立威,才是你此行的根本。”

  叶长安垂首:“孩儿明白。”

  “不,你不明白。”

  叶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西南之地,山高林密,瘴气横行。那里的人,不讲道理,只认刀子。”

  他的目光扫过叶长安那张年轻却沉静的脸。

  “讲道理,是跟人讲的。对付一群想把你骨头都嚼碎的野兽,你得先把它们的牙全部敲碎。”

  叶长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那熟悉的血腥气。

  叶凡从怀中,慢慢掏出了一卷用黑布包裹的卷轴,递了过去。

  那不是圣旨,也不是兵符。

  “这是什么?”

  叶长安伸手接过,入手微沉。

  “一份名单。”

  叶凡淡淡道。

  叶长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当着父亲的面,缓缓解开了黑布,展开了那卷羊皮纸。

  纸上,是一列列的名字。

  最上面,是几个用朱砂写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南诏余孽,头人。

  往下,是一些部落的名称,交址、真腊……后面同样跟着一连串的名字。

  叶长安的呼吸很平稳,他的目光继续向下扫去。

  然后,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名单的后半部分。

  那些名字前面,标注的不再是部落或者族群。

  而是官职。

  剑南道,姚州都督府,长史,钱丰。

  戎州都督府,司马,刘川。

  ……

  一个个名字看下去,竟有数十人之多。

  他们,都穿着大唐的官服,食着大唐的俸禄。

  叶长安缓缓卷起了名单,重新用黑布包好,收入怀中。

  他抬起头,看向父亲。

  “他们……”

  “他们比外面的蛮夷,更该死。”

  叶凡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话。

  “这些人,是大唐肌体上的脓疮,是他们给那些蛮夷递的刀子,是他们把大唐的子民,当成货物卖给了那些野兽。”

  “不把这些脓疮挖掉,西南,永无宁日。”

  叶凡看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姐姐,也回不来。”

  叶长安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寻人,一次平叛。

  这是一次清洗。

  从内到外的血腥清洗。

  他的钦差身份,他的天子节杖,不是用来查案的。

  是用来杀人的。

  “记住,”叶凡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能听见,“你的刀,要先从自己人开始砍。”

  “让他们知道,背叛大唐的下场,比死还难受。”

  “孩儿,领命。”

  叶长安深深一拜。

  再直起身时,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少年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冷漠与平静。

  叶凡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宫门之外。

  ……

  长安,朱雀门。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三百名羽林卫,三百名锦衣卫,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身着黑甲,腰挎横刀,背负连弩,人人配双马。

  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甲叶碰撞的细微声响,和战马不安地刨动蹄子的声音,汇成一股压抑的铁流。

  郭开山一身飞鱼服,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神情复杂。

  马车停下。

  车帘掀开,叶长安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换上了一身玄色的劲装,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腰间悬着一柄狭长的横刀。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尚未完全长开,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郭开山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世子。”

  “都准备好了?”

  叶长安问道。

  “回世子,六百精锐,粮草、军械、马匹,皆已备妥。”

  叶长安点了点头。

  他走到自己的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前,翻身而上。

  动作干净利落。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巍峨的长安城,也没有说任何一句鼓舞士气的话。

  他只是勒转马头,面向南方。

  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土地。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向前一指。

  “出发。”

  一个字,冰冷,决绝。

  “喏!”

  郭开山与一众校尉齐声应喝。

  “轰隆隆——”

  六百铁骑,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了朱雀门,沿着宽阔的官道,向着遥远的西南,疾驰而去。

  叶长安冲在最前方,冰冷的风,灌入他的衣袍,吹得披风猎猎作响。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胸口。

  那里,放着一份名单。

  一份用鲜血浸染的,死亡名单。

  他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

  那份名单,仿佛一块烙铁,烫在他的怀里,也烫进了他的骨子里。

  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你的刀,够快吗?”

  快。

  一定要快。

  快到让那些人,在绝望中,都来不及忏悔。

  姐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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