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钩子已经撒下去了-《帮李二杀穿玄武门的我软饭硬吃》

  武郡王府,暖阁。

  地龙烧得恰到好处,一盆开得正盛的绿萼梅,在融融暖意中吐露着幽微的冷香。

  叶凡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正不紧不慢地修剪着一枝虬结的梅桩。

  他剪得很专注,剪去一截枯枝,又端详半天,才慢悠悠地剪掉一片多余的叶子。

  仿佛这长安城里的风雨,都不及眼前这盆花草重要。

  钱万三站在他身后,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肥肉的褶子往下淌,他连擦都不敢擦。

  “王爷……”

  钱万三的声音有些发干。

  “长安城里,已经乱了。”

  “城西的米价,一个时辰涨了三道。好几家有宗室背景的钱庄,正在大肆囤积粮食和布匹。”

  “奴才派人去查了,领头的,是汝南王家的产业。”

  叶凡手里的金剪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又一截多余的枝丫掉落在花盆里。

  他头也没回。

  “汝南王?”

  “嗯,李元昌。”

  “知道了。”

  叶凡放下金剪,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钱万三急得快要跳脚。

  “王爷!再不管管,这城就要翻天了!到时候民怨沸腾,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怕是都要跳出来了!”

  叶凡终于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口古井。

  “跳出来,不好吗?”

  他重新拿起金剪,对着那盆梅花。

  “由他们去。”

  “闹得越大越好。”

  “饵不下足,鱼怎么会咬钩。”

  东宫,丽正殿。

  李承乾“病”了。

  他就躺在寝殿的床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叶长安坐在床边的矮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内侍总管猫着腰,小碎步地挪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刚刚拟好的政令。

  “世子爷……”

  内侍总管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床上“病重”的太子。

  “这是……这是关于调换西城门守将的敕令,请太子殿下用印。”

  叶长安连眼皮都没抬。

  “放那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桌案。

  内侍总管不敢多言,将敕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太子监国的宝印,放在旁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世子爷,这份敕令……兵部那边说,用的是上一季的旧兵符样式,怕是……怕是调不动兵马。”

  叶长安终于从书卷里抬起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知道了,知道了。”

  “新旧不都一样吗?不都是金吾卫的人?”

  他随手拿起宝印,看也不看,直接在敕令上重重一盖。

  印泥都盖歪了。

  “还有事?”

  叶长安又把目光投回了书上。

  内侍总管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滚出去。”

  叶长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内侍总管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多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看着内侍的背影消失,叶长安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褪去。

  他放下书,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装睡的李承乾。

  “姑父,差不多行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承乾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狠狠抹了把脸。

  “长安,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刚才那老货看我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

  叶长安拿起桌上那份盖歪了印的敕令,吹了吹上面的朱砂。

  “戏还没到高潮呢,姑父你可得撑住了。”

  内阁。

  褚遂良急得在屋里团团转,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这世子爷和王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这么下去,长安可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太子监国,世子辅政,发出去的敕令,居然连兵符都用错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还有!户部那边递了话,说是要给百官发抚慰金,结果去国库提钱,管库的太监说没接到中书省的文书,一个铜板都没给!”

  褚遂良指着外面,唾沫横飞。

  他知道叶凡父子在设局,但看到长安的乱象,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太子殿下就是个傀儡,世子爷就是个黄口小儿,这大唐的江山,怕是要完了!”

  “国公,狄大人,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他看向悠然品茶的长孙无忌,和闭目养神的狄仁杰。

  狄仁杰没有睁眼,只是伸出手,将腰间那柄古朴的佩刀,又往里推了推,让刀柄更贴近自己的手。

  长孙无忌则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登善,稍安勿躁。”

  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

  “你觉得,以守拙的手段,长安的头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褚遂良愣住了。

  “那……那也不可让长安百姓无米下锅啊!”

  长孙无忌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守拙这是在刮骨疗毒。”

  “这长安城里,藏着不少脓疮。平日里一个个都捂得严严实实,不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怎么舍得烂出来给我们看?”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现在,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夜。

  魏王府,书房。

  李泰一身常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在太极殿上的狂怒与悲愤,只有一片深沉的算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忽然,书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书架被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密道。

  一名心腹快步走出,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蜡丸。

  “殿下,信到了。”

  李泰接过蜡丸,在指尖捏碎,取出一卷极薄的纸条。

  他凑到烛火下,借着光飞快地看了一遍。

  纸条上的字不多。

  但每一个字,都让李泰的呼吸急促了一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兴奋、恐惧与贪婪的复杂神情。

  看完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纸条凑到了烛火上。

  纸条瞬间卷曲、变黑,化为一缕青烟。

  李泰看着那跳动的火苗,火光映在他眼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低声喃喃自语。

  “清君侧……”

  “好一个清君侧……”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就怕你们请不走这尊神,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夜色浓稠,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要将整个长安都笼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