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算盘之上-《明日方舟:泰拉电工手搓动力装甲》

  (感谢prime.失落叶大佬投喂的礼物!老板一帆风顺千事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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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掌柜的吵架了?”

  老鲤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又抿了一口。

  目光透过氤氲的水汽,落在杜瑶夜瞬间绷紧的侧脸上。

  “......呵。”杜瑶夜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半晌后,她才像是卸下了某种强撑的架势,肩膀稍稍松弛,嘴角扯出一个说不清是自嘲还是释怀的弧度。

  她没有直接回答老鲤的问题,而是将视线投向窗外梁府庭院中,覆着薄雪的嶙峋假山。

  声音里带着一种被看穿后的复杂情绪:

  “你这人......还真是可怕。

  “看起来整天没个正形,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好像天塌下来都能先找个舒服姿势靠着。”

  “实则......什么都清楚得很。”她转过头,重新看向老鲤。

  那双总是透着不服输劲头的眸子里,此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我这点心思,在你眼里,大概就跟写在脸上差不多吧?”

  “起码,”老鲤耸了耸肩,将茶杯放回杯垫,发出清脆的轻响,毫不留情面地回应道:

  “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第一次见面,就嚷嚷着抄起条凳要砸人。”

  “......”

  杜瑶夜被噎得一时语塞,那次码头冲突确实是她理亏在先,且行事鲁莽。

  她别开脸,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的茶,猛地灌了一大口。

  试图用冰凉的茶水,压下心头的窘迫和重新被勾起的火气。

  沉默在茶香与炉火细微的噼啪声中,流淌了片刻。

  老鲤不再逗她,终于抬眸,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将话题拉回到核心:

  “闲话到此为止。说说看,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是这样。”

  杜瑶夜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

  再睁开时,脸上的红晕褪去,神情恢复了平日的倔强与坚定。

  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决绝。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了许多:

  “郑掌柜——我爹他,前些日子接了一桩来自‘上头’的委托。”

  她刻意用了比较隐晦的说法,但老鲤立刻明白,指的是朝廷方面的关系。

  “委托的内容,就是要取得......你手里那只黑色的酒盏。”

  她看了老鲤一眼,确认对方没有惊讶的表情。

  老鲤点了点头,指尖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没有打断她。

  关于杜瑶夜最初的动机——受父命来夺取酒盏,他能猜出个大概,这并不意外。

  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位大小姐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以及她现在找上门来,究竟想达成什么新的目的。

  他需要听到她自己说出来。

  “但是,”杜瑶夜话锋一转,语气加重,“我不希望我爹办成这件事。”

  “至少,不能让他那么‘顺利’地办成。”

  “为什么?”

  “......我不说原因,你是不是就信不过我?觉得我是在耍什么花样,或者另有所图?”

  老鲤两手一摊,表现得无比坦然,甚至有点“无赖”:

  “明知故问嘛。你不说,我自然要多想一层。这样显得我更有城府,更符合江湖人对‘鲤先生’的想象,不是吗?”

  他故意用这种话来激她,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施压。

  “......”

  杜瑶夜明显脸色一黑,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显然被老鲤这副油盐不进、还反过来将一军的态度气得不轻。

  但她还是强忍着立刻拍桌子走人或者反唇相讥的冲动,深吸几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无论我做了多少,爹都会把功劳算在我头上。”

  她顿了顿,面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开始剖析更深层的困境:

  “我们镖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结下的仇家和对头不少,明里暗里都有人盯着。”

  “更何况如今世道变了,信使行业发达,很多传统的押镖业务受到冲击。”

  “可镖局里很多老人,包括我爹,却还守着那些旧规矩、不愿意轻易改变,导致我们有时候接单、走货,容易慢人一步,信息不畅,也更容易遭人排挤和算计。”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黯然:

  “所以,我爹他一直不想我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太多的能力和锋芒。”

  “他常把‘藏拙’、‘低调’挂在嘴边,觉得这样就不会有多少人特别注意到我,不会把我当成需要重点防范或针对的目标。”

  杜遥夜略微停顿,仿佛在回忆父亲那些语重心长却又让她倍感束缚的叮嘱:

  “然后,再默默帮朝廷办好几件像这样‘重要但不张扬’的事,进一步巩固交情。”

  “同时也让镖局里那些或许对我这个年轻女娃还不完全放心的老伙计们,心服口服。”

  “这样……他才能觉得时机成熟,放心地、顺理成章地把镖局的生意和担子,转交到我手里来。”

  她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

  老鲤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惯有的散漫笑容淡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解的平静。

  他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评价杜瑶夜父亲的做法是对是错,只是略微颔首,用一句听不出褒贬的话总结:

  “不愧是执掌偌大一个镖局多年的郑掌柜,会打算盘,看得长远,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父爱深沉,用心良苦。”

  他承认了郑掌柜布局的合理性。

  “可这算盘上,没有我。”

  杜遥夜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表情似乎低沉了些,没有再盯着老鲤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而是目无焦点地凝视着红木桌沿上天然形成的木纹,语气变得淡淡的。

  却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与抗拒:

  “要继承镖局、光大门楣的杜遥夜也好,还是被保护起来、整日看似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大小姐’也罢......”

  “说到底,都是别人期望我变成的样子罢了。”

  “是镖局需要的样子,是父亲认为‘安全’的样子,是外界可能会接受的样子......”

  “唯独,不完全是我想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