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林凛的日常上课-《早点努力,早点躺平》

  等送走那对母子,日头已经老高了。林崇山飘到供桌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凛。

  “凛凛啊,”他缓缓道,“你这身医术……哪儿学的?”

  林凛心头一紧。完了,还是露馅了。

  “我、我做梦梦见的……”她故技重施。

  “做梦?”林景澜笑了,“什么梦这么厉害,能教会你这么多?”

  “就是……就是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林凛越说声音越小。

  林崇山和林景澜对视一眼,都笑了。

  “行了,不为难你了,”林崇山摆摆手,“不管你这身本事哪儿来的,总归是咱林家的福气。不过……”

  他话锋一转:“光会治病可不够。咱们林家行医,讲究的是‘医者仁心’。你今儿表现不错,但记住,医术再高,心术不正,也是枉然。”

  林凛用力点头。这话她上几辈子就听爷爷说过,如今从太祖爷爷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分量。

  “那……”她小心翼翼问,“今天的功课算过了吗?”

  “过了,”林崇山笑道,“不过明天得来学针灸。咱们林家的‘烧山火针法’,你可不能不会。”

  林凛眼前又是一黑。烧山火针法,那可是针灸里的高难度技巧,她上辈子学了三年才摸到点门道。现在让她一个四岁娃娃学?

  “太祖爷爷,”她弱弱道,“我手小,拿针都拿不稳……”

  “拿不稳就练,”林景澜插话,“我四岁那会儿,为了练针,手指头都扎成筛子了。你看——”他伸出手,手掌上果然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留下的疤。

  林凛看得头皮发麻。这林家,从上到下都是狠人啊!

  从祠堂出来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了。林凛抱着《林家秘录》,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路过村口大榕树时,看见一群婶婆坐在树荫下纳鞋底,见她过来,都笑着打招呼。

  “依凛,听说你今儿在祠堂给人看病啦?”一个婶婆问。

  “还、还好……”林凛不好意思。

  “了不得啊!”另一个婶婆竖起大拇指,“你依公那身本事,总算有人接了!”

  林凛被夸得脸红,赶紧溜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奶奶郑美娇在院子里晒被子,妈妈曹浮光在灶间煮饭,妹妹林漺摇摇晃晃追着只母鸡跑。

  “回来啦?”奶奶抬头,“你爷爷在屋里等你呢!”

  林凛进屋,看见爷爷林敬波坐在桌边,面前摊着本账册,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打。

  “依公...”她小声唤道。

  林敬波抬头,招手让她过去:“来,依凛,依公教你打算盘。”

  林凛傻眼:“还、还要学算盘?”

  “那当然,”林敬波正色道,“咱们林家不光要会看病,还得会管家。你看这账册,”他指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是咱们家这个月的开销。米面油盐,柴米酱醋,样样都得记清楚。”

  林凛看着那本泛黄的账册,头都大了。她上几辈子是医生、搞科研的,这辈子是娃娃,怎么还要学管账?

  “依公,”她试图挣扎,“我还小……”

  “小什么小,”林敬波板起脸,“我像你这么大,已经能帮着你太爷爷记账了。来,先从简单的开始——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

  林凛看着爷爷手指翻飞,算盘珠子清脆作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遭这份罪?

  好不容易熬到算盘课结束,奶奶在灶间喊吃饭。林凛如蒙大赦,赶紧溜去灶间。结果一进去,就看见妈妈曹浮光拿着块布,正比划着什么。

  “依凛来,”妈妈招手,“依妈教你裁衣裳。”

  林凛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还来?

  “依妈,我、我手小……”她做最后的挣扎。

  “手小才要练,”妈妈温柔但坚定,“你看依妈,小时候家里穷,没衣裳穿,都是自己扯布做的。来,依妈先教你量尺寸。”

  林凛生无可恋地接过布尺。她算是明白了,这林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就没一个让她闲着的。

  吃过午饭,她以为能歇会儿了,结果爷爷又把她叫到祠堂。这回不是学医,是学写字。

  “咱们林家人,字要写端正,”爷爷铺开宣纸,研好墨,“来,先写‘仁’字。”

  林凛握着毛笔,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她上几辈子用钢笔用惯了,哪会使毛笔?结果写出来的“仁”字,歪歪扭扭像条蚯蚓。

  “不对不对,”爷爷握住她的手,“要这样,手腕用力,笔走中锋……”

  就这么练了一下午,等放下笔时,林凛的手腕都酸了。她看着纸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字,很想哭——她上几辈子好歹是医学院高材生,怎么这辈子就成了个“学渣”?

  晚上吃过饭,她以为终于能休息了,结果奶奶又把她叫到房里。

  “依凛央啊...”奶奶笑眯眯拿出个绣绷,“来,跟依嫲学绣花。”

  林凛看着绣绷上那朵半成品的牡丹,眼前一黑。得,这是要她一天之内把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全学一遍的节奏啊!

  “依嫲...”她有气无力,“我今天学了好多……”

  “多什么多,”奶奶不以为然,“我像你这么大,一天要学十样!绣花、裁衣、做饭、管账……样样都得会!”

  林凛认命地接过绣绷。她算是看明白了,在林家,不会十八般武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林家人。

  她就这么绣到月上中天,眼皮都打架了,奶奶才放她去睡。躺在床上,林凛觉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这一天,比她上辈子值夜班还累。

  可奇怪的是,虽然累,心里却莫名踏实。爷爷手把手教打算盘的耐心,妈妈温柔地教裁衣的细致,奶奶絮絮叨叨教绣花的认真……这些点点滴滴,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回家了。

  她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那个洞穴,七个祖宗围着她,碗碗在头顶叮当作响。

  “累了吧?”林婉娘问。

  林凛点头。

  “累就对了,”宋代奶奶笑,“咱们林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记住,”明代姑奶奶正色道,“你现在吃的苦,将来都是你的本事。”

  林凛在梦里用力点头。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她不怕。因为她有七个祖宗,有爷爷,有奶奶,有爸爸妈妈……有整个林家,在背后撑着她。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地照在她脸上。夜还长,梦还深,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天还没亮透,林凛就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祠堂那边灯火通明,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还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这大早上的,谁在祠堂唱戏啊?”她嘀咕着穿好衣服,趿拉着鞋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