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再度启程,归魂在望-《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王皓站在船头,手还搭在背包上。湖面的雾没散,但风大了些,吹得帆布猎猎响。他没回头,可身后那股沉闷的劲儿松了点。

  雷淞然把干粮袋塞回包袱里,动作有点重。他不想吵,可心里堵得慌。刚才那句“你要死了呢?”没人接话,现在更没人提。

  蒋龙靠着舱壁,胳膊上的绷带又渗了点血。他没管,只把红腰带往下拽了拽,遮住裂口。张驰在床上翻了个身,腿动了一下,眉头皱着,没醒透。

  史策合上算盘,放在一旁。她没说话,但手指还在膝盖上轻轻敲,像在数节拍。

  任全生咳了两声,声音不大,可在夜里特别清楚。他抹了下嘴,抬头看王皓:“我知道有个地方。”

  王皓转过身。

  “老猎户的窝棚。”任全生说,“背山,面水,林子密,从外面看不出有人住。我早年追獐子时去过,塌了一半,能挡雨。”

  王皓点头:“走。”

  没人反对。

  汽艇发动,雷淞然帮忙推离岸边。李治良蹲在船尾,死死抱着自己的包,里面是那支金凤钗和地图。他没说话,一路上也没抬头。

  船行半个时辰,靠了岸。地面湿滑,树根横七竖八。蒋龙先跳下去,伸手拉人。张驰咬牙撑着站起来,脚落地时晃了一下,雷淞然一把扶住他。

  “没事吧?”

  “死不了。”张驰甩开手,往前走。

  山路窄,泥多,踩上去噗嗤响。雷淞然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湖面。他知道不能总回头,可就是忍不住。

  李治良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数。他不是怕黑,是怕自己走错一步,就把大家带进坑里。他想起昨夜梦里听见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他名字,又像风吹过山谷的呜咽。他没敢说。

  窝棚在半山腰,歪斜地靠着一棵老松。屋顶塌了半边,墙是石头和烂木头垒的,门只剩一根绳子挂着。可这地方确实隐蔽,四周全是灌木,从高处看根本发现不了。

  众人进去,腾出地方坐下。蒋龙捡了点干草铺地,张驰靠着墙坐下来,喘气。

  雷淞然把包袱打开,摸出一块饼,掰成两半,扔给李治良一半。李治良接住,小口啃着。

  “吃快点。”雷淞然说,“吃完还得守夜。”

  李治良点头。

  王皓从包里取出两尊铜卣,放在地上。灯光照着,表面锈迹斑斑,可底部“乙四”两个字还能看清。

  “东西在咱们手里。”他说,“谢尔盖想见人,那就让他见。但我们不按他的节奏走。”

  史策拿起算盘,拨了两下。“我们有线索,有器物,还有时间。比起当初在山东喝野菜汤那会儿,强太多了。”

  雷淞然冷笑:“可那时候没人拿枪追我们。”

  “现在有。”史策看着他,“所以更要走下去。你要是现在跑了,以后怎么跟人说这段事?说我雷淞然,跑路第一名?”

  雷淞然噎住,低头啃饼。

  蒋龙解开红腰带,轻轻放在地上。“我爹说过一句话,保文物者,当死不旋踵。我不懂文绉绉的理儿,我就知道,有些事,你不扛,就得别人扛。”

  张驰摘下酒葫芦,放在一旁。“我也一样。”

  王皓看着他们,没说话,可眼神稳了。

  任全生靠在墙角,咳嗽几声。“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我不行了。但我能带路,能认土,能听风。只要一天还能走,就不会拖后腿。”

  史策点头:“我们谁都不是孤身一人。”

  李治良终于抬起头,看着王皓:“你说的那个仪式……真能行?”

  “我不知道。”王皓说,“但我知道,要是没人试,就永远不行。我爹护不住的东西,我不想再丢一次。”

  李治良沉默一会儿,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听魂者”三个字,笔迹已经模糊。

  “我怕。”他说,“我一听见声音就抖,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可我要是不干,谁来听?”

  没人说话。

  雷淞然忽然笑了:“表哥,你记得咱俩小时候偷羊倌的馍吗?你吓得蹲地上哭,我还得哄你别喊。结果你一边哭一边把馍塞嘴里,嚼得嘎吱响。”

  李治良愣住。

  “现在也一样。”雷淞然说,“你怕,我也怕。可馍都到嘴边了,吐出来多亏。”

  屋里静了一下。

  然后有人笑了一声。

  是蒋龙。

  接着张驰也哼了声。

  史策摇头:“你们俩就没个正经时候。”

  王皓站起身,环视一圈:“接下来每一步都会更难。佐藤不会停,马旭东也不会。但我们已经走到这儿了,就不能回头。”

  “谁都不许退。”史策补了一句。

  “也不用说得那么狠。”雷淞然抓起一块饼渣扔过去,“反正现在退也退不了,后面全是枪。”

  王皓没笑,可嘴角动了动。

  他把铜卣收好,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动作很轻,可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咔哒”。

  火堆烧起来,是蒋龙用打火石点的。柴有点潮,冒烟,可总算燃了。火光映在墙上,七个人的影子晃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王皓坐在火边,拿出父亲的笔记。最后一页那行字还在:听魂者,非耳聪,乃心净。

  他盯着看了很久。

  李治良靠在墙边,手还在抖。他不是怕敌人,是怕自己扛不住。他想起小时候,村里老人说,有些东西不该碰,碰了就要还。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个要还的人。

  可他还得走。

  雷淞然看他一眼:“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想啥都没用,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嗯。”李治良应了一声。

  “等这事完了。”雷淞然说,“咱回山东,还是守那口破锅,熬野菜汤。你爱哭就哭,我给你打小报告,日子照旧。”

  李治良笑了下。

  火堆噼啪响了一声。

  王皓抬头:“明天一早,我去附近查地形。史策留下来整理线索,蒋龙、张驰养伤,任全生带路,雷淞然和李治良负责警戒。”

  “我去。”雷淞然说。

  “你留下。”王皓说,“李治良需要人照应。”

  “我不用。”李治良赶紧说。

  “你得用。”雷淞然瞪他,“你连做梦都喊救命,我不看着你,你能行?”

  李治良闭嘴了。

  史策拨了下算盘:“天象这两天有变,节气接近‘归魂’的时间窗口。我们必须提前找到地点。”

  “地图范围太大。”王皓说,“得靠铜卣定位。如果‘乙四’是编号,那一定还有别的器物对应。”

  “拼图。”史策说,“谁先凑齐,谁就赢。”

  “所以谢尔盖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全说。”雷淞然说,“他要说一半,让我们替他找另一半。”

  “那就让他说。”王皓把笔记本合上,“我们听,但我们不动心。”

  “你就不怕他设局?”雷淞然问。

  “怕。”王皓说,“但我更怕因为怕,就把路走死了。”

  火光跳了一下。

  蒋龙把红腰带重新系上:“明天我要是还能走,就跟我大哥去探路。”

  张驰点头:“我也去。”

  “你不行。”王皓说,“伤没好。”

  “我能走。”张驰说,“走不动,爬也得爬。”

  没人再说话。

  火堆慢慢小了。

  雷淞然把最后一块饼吃完,舔了舔手指。他看向李治良:“你记住了,咱俩就算当不成英雄,也不能当逃兵。”

  李治良点头。

  王皓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夜。

  山风刮着树梢,沙沙响。

  他知道明天会更难。

  但他也知道,不能停。

  李治良慢慢站起来,走到火边,把那张写着“听魂者”的纸折好,放进怀里。

  他低声说:“我要是将来孩子问我……我也能说一句,我守住了。”

  火光映在七双眼睛里。

  王皓转身,看着他们。

  “那就这么定了。”他说,“明天一早,出发。”

  雷淞然抓起木棍,在地上划了道线。

  “谁踏过这道线往后退,我就拿这棍子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