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安全地歇,整顿待发-《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汽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远,芦苇荡里只剩下一圈圈扩散的水纹。沙洲上的人谁也没动,直到那黑点彻底消失在弯道尽头。

  王皓第一个跳下船,脚踩进湿沙里。他回头伸手,把史策拉了下来。蒋龙紧跟着跃上岸,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张驰背起任全生,蹚水上岸,水花溅了一裤腿。李治良咬着牙,背着雷淞然一步一步往前挪,脚下一滑,整个人歪了半边。

  “哥……放我下来……”雷淞然声音发飘,“你累垮了,我也活不成。”

  “少废话。”李治良把他往上托了托,“你要死了,谁给我讲段子解闷?”

  蒋龙跑过来想接人,刚伸出手就被李治良瞪了回去:“不用你管。”

  “嘿,我还不是怕你累趴下。”蒋龙缩回手,挠头笑了。

  张驰把任全生放在一块干石头上,自己蹲在边上,眼睛一直盯着湖面。史策站到高处,掏出算盘拨了几下,又收起来。“风向变了,雾快散了。”她说,“这地方能待。”

  王皓从船舱拖出两个帆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硬馍、一卷绷带、半瓶酒精。他翻了翻,又摸出一小包盐。

  “谢老板还挺实在。”蒋龙凑过去,“至少没拿空箱子糊弄咱。”

  “他要真想害咱们,刚才就不会掉头回来接人。”张驰说,“宫本那帮人离得那么近。”

  “可他在墓里抢过铜卣。”王皓把东西分好,“前一秒要命,后一秒救命,这人不简单。”

  “他说他还债。”史策坐在石头上,“还谁的?红袖?还是别的什么人?”

  没人接话。

  李治良撕开一块馍,塞进雷淞然嘴里。“吃一口,不吃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雷淞然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这啥味儿啊,跟牛皮似的。”

  “比野菜汤强。”李治良把水壶递过去,“喝点水,顺下去。”

  雷淞然咽了一口,脸皱成一团:“哥,你说咱以后能不能吃上白米饭?就那种软乎乎的,不掺糠的。”

  “能。”李治良说,“等咱们把国宝藏好了,我开个饭馆,专做肉夹馍。”

  “那你得请我当掌柜。”蒋龙插嘴。

  “你?算了吧。”李治良摇头,“上次你偷吃我锅里的菜,被我追了三条街。”

  “那叫试菜!”蒋龙嚷嚷。

  张驰笑了一声,刀插在身侧,手一直没离开刀柄。任全生靠在石头上,喘着气问:“王老师,那铜卣……到底有啥用?”

  王皓正蹲在地上,把两尊铜卣并排放好。一尊是从墓里带出来的,另一尊是谢尔盖临走前悄悄塞进包里的,上面还沾着泥。

  他拿放大镜对着花纹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纹路……”他低声说,“跟我爸笔记里的‘归魂图’一样。”

  “啥叫归魂?”蒋龙凑过来。

  “唤祖先之灵,护国宝。”王皓手指划过一道回旋纹,“这种结构,只有楚国祭司才能画出来。外人模仿不了。”

  史策接过放大镜看了看:“你看这里,三个圆点连成三角,是不是像北斗?”

  “对。”王皓点头,“祭天要用星位定时辰。这卣不是容器,是钥匙。”

  “钥匙?”雷淞然抬起头,“开啥的?”

  “不知道。”王皓放下放大镜,“但肯定不止这一件。地图上标了三处,咱们才拿到第一块。”

  李治良啃着馍,突然说:“那姓谢的为啥把另一尊也给了你?”

  “他说他不管国宝归谁。”王皓回想当时情景,“他说他只还债。”

  “他还谁的债?”史策问。

  “不知道。”王皓看着湖面,“但他知道我们会往这边逃。他等了一夜。”

  “那就是信我们能活下来。”蒋龙说。

  “也可能是赌我们死不了。”张驰冷声说,“他要是想灭口,刚才就能把我们都沉湖里。”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雷淞然咳嗽两声,脚底疼得直抽气。李治良赶紧给他揉小腿。“忍着点,等找到药就好。”

  “哥……”雷淞然咧嘴一笑,“你说我要是瘸了,还能不能去饭馆打工?”

  “你敢瘸,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李治良骂了一句,眼圈却红了。

  史策站起来,走到王皓身边:“现在怎么办?”

  “歇。”王皓说,“养伤,吃饭,睡觉。明天再走。”

  “万一敌人追来呢?”任全生担心地问。

  “他们没船。”王皓指了指四周芦苇,“这片湖岔道多,不熟的人进来就是死路。谢尔盖选这地方,不是偶然。”

  “可咱们也不能一直躲着。”张驰说。

  “当然。”王皓把铜卣包好,“但我们得先活下来,才能打下一步的仗。”

  蒋龙躺在沙地上,望着天:“我说,咱都快一天没正经吃饭了。这馍虽然硬,好歹是粮食。”

  “你还嫌?”李治良扔过去一块,“不吃滚去湖里抓鱼。”

  “我去!”蒋龙猛地坐起,“我还会扎猛子呢!”

  “你下去别上来了。”张驰冷笑,“省得占地方。”

  “嘿,你们一个个的……”蒋龙翻白眼。

  史策忽然抬手:“别吵。”

  所有人都静下来。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接着是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只水鸟从芦苇丛飞起,盘旋一圈,又落回去。

  “有人?”蒋龙压低声音。

  “不是。”史策摇头,“是风吹动芦苇,惊了鸟。”

  大家松了口气。

  王皓把帆布铺在地上,让雷淞然躺下。李治良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睡会儿吧。”他说,“我守着。”

  雷淞然闭上眼,嘴里嘟囔:“哥……梦里给我做碗热汤面……”

  “行。”李治良轻声说,“等你能睁眼,我就给你煮。”

  蒋龙靠在一棵树下,手臂伤口还在渗血。他扯下布条重新缠了一遍。“我说王老师,”他问,“咱接下来去哪儿?”

  “西南方向有个镇子。”王皓说,“先搞点药,再打听消息。”

  “钱够吗?”史策问。

  “不够就卖点东西。”王皓拍了拍包,“这铜卣值钱,但不能动。其他零碎可以换。”

  “我这儿还有个铜钱。”合文俊突然想起什么,翻口袋,“王大哥给的护身符。”

  “那是楚国货。”王皓看了一眼,“值五块大洋。”

  “那你早说啊!”蒋龙叫起来,“我差点拿它买烧饼!”

  “你还真敢花?”张驰笑了。

  “我那不是不知道嘛!”蒋龙挠头。

  任全生靠着石头,慢慢有了精神。他看着王皓:“王老师,您父亲……真是为了护文物死的?”

  王皓没说话,只是低头检查洛阳铲的刃口。铲头有点卷,他拿小刀一点点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他把《楚辞》塞进我怀里,自己走出去的。”

  没人再问。

  太阳升到头顶,雾彻底散了。沙洲不大,中间一片平地,四周长满芦苇。岸边停着那艘汽艇离开后的空档,像一张被撕掉的纸。

  王皓把两尊铜卣放进包里,拉紧绳子。史策坐在他旁边,手里算盘轻轻拨了一下。

  “你觉得谢尔盖还会回来吗?”她问。

  “会。”王皓说,“只要他还没还完债。”

  “那他欠的是什么?”

  王皓看着湖面,没有回答。

  李治良给雷淞然换了姿势,让他枕在自己腿上。雷淞然睡得不踏实,脚一抽一抽的。蒋龙抱着膝盖,眯着眼打盹。张驰依旧坐着,刀插在身前。任全生数着天上飞过的鸟。

  王皓站起来,走到沙洲边缘。水很清,能看到底下碎石。他蹲下,用手捧起一掬水,泼在脸上。

  凉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史策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王皓抹了把脸,“为什么谢尔盖非得挑今天救人。”

  “因为他知道我们会输。”史策说,“没有他,我们都得死在湖边。”

  “所以他不是帮我们。”王皓站起身,“他是帮他自己。”

  “什么意思?”

  王皓没再说话。他看向芦苇深处,仿佛那里藏着一艘随时会冒出来的船。

  李治良突然喊:“哥!你裤子破了!”

  王皓低头一看,右裤腿裂了道口子,露出膝盖上的旧疤。

  “没事。”他说,“反正也不止这一处。”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踩在沙地上,发出咯吱声。

  蒋龙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张驰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雷淞然在梦里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没人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