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卦师伪装,史策混迹市集中-《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天刚亮,王皓他们还在面馆里吃面。史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

  “我去趟市集。”她说。

  没人问她去干什么。雷淞然扒拉一口面,抬头看了眼,“你这身打扮,别被人当算命的抓走了。”

  史策没理他,转身就走。

  她走得不快,穿过两条窄街,拐进长沙老城南边的文物市集。这里早上最热闹,摊子一个挨着一个,铜壶、旧书、破陶罐摆得满地都是。有人吆喝“祖传玉佩”,有人喊“真品青铜器”,其实九成是假货。真正的老东西藏在角落里,等识货的人来翻。

  史策在靠墙的位置停下。她从包袱里拿出黄铜罗盘,往小桌上一放。接着掏出算盘,挂在腰带上。最后戴上墨镜,整了整衣领。

  她现在是个算命先生。

  “测字问卜,断祸求财!”她扯开嗓子喊,“不准不要钱!”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周围三五个摊主听见。有个卖旧书的老头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翻书。一个挑担卖糖葫芦的小伙儿多看了两眼,被旁边人拽走。

  史策坐下来,腿有点僵。她不动声色地活动脚踝,眼睛却一直扫着来往的人。

  她不是来算命的。她是来找人的——找那些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市集里混的大多是本地贩子,说话带湖南腔,做事油滑但规矩。可要是有外乡人打听“火洞子”“墓道”“金凤钗”这些词,那就麻烦了。

  她等了不到一刻钟。

  一个穿灰布短褂的男人走近。他个子不高,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他在隔壁摊前假装看铜锁,眼角却一直往这边瞟。

  史策装作没看见,低头拨弄算盘。

  那人终于走过来,蹲在桌前。

  “先生,给我算一卦。”他说。

  口音是关东的,夹着点日语调子。

  史策抬眼,透过墨镜看他。“算什么?”

  “我想找人。”男人说,“几个外乡人,听说在找一座古墓。您给看看,他们在哪儿?”

  来了。

  史策心里一紧,脸上却不动。“找人?那你得报生辰八字。”

  “我不记得。”男人摇头,“但我听说他们带着一把铁铲,晚上不点灯也能走山路。”

  史策笑了。“你这不是找人,是找贼。”

  “您说笑了。”男人眼神冷下来,“我就是问问,您要真能算出来,少不了好处。”

  史策慢悠悠掐起手指,嘴里念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东南有贵人,西北藏杀机。”

  她顿了顿,指向北边。

  “这两人昨夜动身,辰时出城,往北去了。过了江,进了山,怕是已经挖到门了。”

  男人皱眉。“两个?不是说有七个人?”

  “剩下五个死了。”史策一脸高深,“昨晚塌方,埋了四个,一个重伤逃出来,半死不活。你要找的那批人,早散了。”

  男人盯着她,没说话。

  史策冷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追不上,别怪卦不准。”

  男人站起身,脸色阴沉。他看了眼史策的罗盘,又扫过她手腕上的红绳,转身就走。

  史策没动,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她这才缓缓收起罗盘,把算盘塞进袖子,拎起小桌下的包袱,起身离开。

  她没走主路。

  市集后头有条小巷,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边是老屋的后墙,墙上爬满青苔。她钻进去,脚步加快。

  走了十几步,她忽然停住。

  前方巷口站着一个人。

  还是刚才那个灰布短褂的男人。

  他手里多了根短棍,横在胸前。

  “你骗我。”他说。

  史策没慌。她往后退一步,靠住墙。

  “我没骗你。卦象如此,我只说实话。”

  “你说他们往北,可你刚才说‘两人’,不是‘七人’。”男人冷笑,“你知道得太多,要么是同伙,要么就是故意引我走错路。”

  史策叹气。“你还真信卦?”

  “我不信卦。”男人逼近一步,“但我信枪。”

  他右手伸进怀里。

  史策猛地抬脚,踢翻脚边一只空瓦罐。罐子滚向男人脚边,发出响声。

  她趁机转身就跑,沿着小巷往南冲。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跑得不快,但稳。她在报社跑新闻时就练过逃命,知道什么时候该拐弯,什么时候该突然停下。她冲出小巷,撞进一条卖菜的街道,混进挑筐的人群里。

  她摘下墨镜,塞进衣兜,顺手扯下头巾,露出短发。再从包袱里摸出一件旧外套披上,颜色发灰,像是车夫穿的。

  她低头往前走,脚步不变。

  身后脚步声还在,但乱了节奏。那人被菜筐和人流挡住,一时找不到目标。

  史策穿过三条街,绕到一家药铺后门。她闪身进去,在后院换了件干净衣服,又戴上一副新墨镜。

  她从侧门出来,已经是另一个人。

  她沿着南街慢慢走,手里捏着罗盘,指针微微颤动。

  她没回客栈。

  她知道,刚才那个人不会就这么算了。佐藤一郎的人像狗一样,闻到味就追到底。

  她得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往北去了。

  她在一家茶摊坐下,点了一碗粗茶。老板端上来时,她低声问:“刚才有没有一队人,急匆匆出北门?”

  老板擦着桌子。“有啊,四个汉子,骑着骡子,往北门去了。领头的还问有没有渡船。”

  成了。

  她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她沿着城墙根走,避开大街。太阳升得更高了,照在砖墙上,有点烫。

  她走到一处岔路口,准备拐进通往客栈的小道。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咳嗽。

  她没回头。

  脚步声很轻,但一直在。

  她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

  那人也停了。

  她直起身,继续走。

  离客栈还有半条街。

  她忽然拐进一条死胡同,贴墙站着,屏住呼吸。

  脚步声靠近了。

  她数着。

  一步。

  两步。

  三步。

  人进来了。

  是个瘦子,灰布短褂,左耳缺角。

  他站在胡同口,左右看。

  史策从袖子里抽出算盘。

  她没砸他脑袋。

  她把算盘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一脚踢翻墙角的空水缸。

  水缸倒下,发出巨响。

  那人猛地回头。

  史策冲出去,从他身边掠过,反手一肘撞在他肋下。

  他闷哼一声,转身要抓。

  她已经跑出两丈远。

  她冲出胡同,拐上小街,脚步不停。

  身后没有追来。

  她放慢速度,呼吸平稳。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罗盘。

  它还在。

  她继续往前走。

  离客栈越来越近。

  她忽然停下。

  前方路边,有个卖烟的小贩。

  他低着头,手里摆弄烟盒。

  但史策看见了他的袖口。

  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樱花。

  她没动。

  小贩也没抬头。

  两人隔着十步远,谁都没说话。

  史策慢慢把手伸进衣兜。

  她的手指碰到了算盘的边角。

  小贩忽然开口:“这位先生,买包烟吗?”

  史策看着他。

  “哈德门的。”小贩抬起头,笑了笑,“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