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这一路,全是接我的香火-《洪荒:无敌领域,圣人来了也得跪》

  夜风拂过东荒,吹得屋檐下那盏油灯微微摇曳。

  火光未灭,反而愈发明亮。

  一点灯火,映出一个模糊身影——苏辰的投影静静立在村口,衣袍无风自动,眉心微蹙。

  他能感觉到,这方天地正在悄然复苏。

  干涸百年的灵泉自地底涌出,清流潺潺;原本贫瘠的山岭泛起淡淡青气,枯木逢春,竟有灵草破土而生;就连林中野兽也不再奔逃,反而盘坐于石上,笨拙地吞吐着天地间稀薄却纯净的灵气。

  这一切,皆因那一盏盏不灭的长明灯。

  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一盏小油灯,或铜制、或陶碗盛油,简陋至极,却日夜不熄。

  孩童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齐声诵念那句已成启蒙经文的开篇:“混沌初分我先觉,万法归元道自存。”声音稚嫩,却如晨钟敲响,震动地脉深处沉睡的灵机。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检测到‘民间道统萌芽’——信仰雏形与修行启蒙同步发生,洪荒本源轻微修复……贡献度回升!

  无敌领域范围扩展至一百二十万里!】

  苏辰眸光一闪,心中微动。

  这是《混沌归元真经》真正落地的开始。

  他缓步前行,穿行于村落之间,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忽然,前方山坡上一座低矮祠堂引起了他的注意。

  泥墙草顶,歪斜欲倒,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木牌,依稀可见四个字:“归元祠堂”。

  推门而入,一股檀香混着陈年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堂中供着一尊泥塑像,粗劣不堪,五官模糊,但姿态分明是当年他在山巅讲道时的模样——左手负后,右手轻抬,似在点化众生。

  香炉里三支残香燃尽,灰烬未散,旁边跪着一位盲眼老妪,双手合十,口中喃喃:

  “道主啊……我家孙子昨儿夜里梦见您了。您站在云上,教他怎么呼吸,说要‘纳混沌之气入肺腑,吐浊留清’。他醒来就能看见空中飘的东西了,金的、蓝的、绿的……说是灵气?”

  老人声音颤抖,满是虔诚,“他还小,不懂这些,可我能听见他打坐时的气息,稳得很呐……求您保佑他,别走远了……灯不能灭,您说过,灯不能灭……”

  苏辰站在她身后,久久未语。

  心湖震荡,如古井投石。

  他曾以为,拯救洪荒,靠的是功法、是系统、是逆天改命的布局。

  可此刻他才明白,真正支撑这一切的,是这群最平凡的人,用最朴素的方式,在黑暗中为他点亮的一豆灯火。

  他们不信圣人,不拜天道,只信那个曾在雨夜替他们挡雷劫、在瘟疫中送药草、在田埂边讲大道的身影。

  这才是真正的“道在人间”。

  他缓缓上前,指尖轻触泥像额头,一缕残念悄然封入泥胎之中。

  刹那间,整座小庙轻轻震颤,仿佛被注入某种古老律动。

  屋顶漏下的月光竟凝成丝线,缠绕在塑像周围,形成一道肉眼难见的因果锚链,直连九霄之外的星图红点之一。

  从此,这座偏僻山村,将成为他在北域最稳固的显化节点。

  就在此时——

  “嗡!!”

  影缚猛然从虚空中浮现,战铠虚影布满裂痕,却死死挡在苏辰身前,沙哑怒吼:“主人!地脉异动!它醒了!”

  与此同时,南方天际,洛曦所撑起的五彩神穹骤然一暗。

  原本绚烂如锦缎的光幕,此刻边缘已经开始褪色,像是被无形之物缓慢啃噬。

  她悬浮高空,白衣染血,双臂微颤,曦光神魔之力近乎枯竭。

  “快……”她咬牙传音,声音断续,“黑骨柱裂缝……有东西出来了……不是魂魄,不是邪煞……是一种……会吞噬记忆的寂静……”

  苏辰瞳孔骤缩。

  下一瞬,一股腥臭气息顺着大地脉络蔓延而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化为飞灰,动物躯壳完好,体内灵魂却已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存在过。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啜泣”——不,那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呼吸。

  【警告!

  检测到高维污染源逼近——‘寂静吞噬之主·毗荼’正尝试具现本体!

  一旦其完全降临,将引发‘认知湮灭’,所有关于宿主的记忆将被抹除,连带功法传承、信徒信念、地脉共鸣全部崩解!】

  苏辰立于祠前,望着远方逐渐被黑雾侵蚀的原野,眼神渐冷。

  而是存在本身的争夺。

  若他消失于众生记忆,那一切努力都将归于虚无。

  “看来……”他低声自语,身影在灯火中渐渐淡去,“有些旧账,必须亲自去清算。”

  忽然,影缚抬起残破的手臂,指向北方极寒之地。

  “主人,您看。”

  在那里,星空之下,大地裂开一道幽深缝隙,寒气冲天,隐约可见巨大龙骨交错堆叠,宛如山脉倒悬。

  而在那深渊底部,一丝极为微弱、却又无比暴烈的气息,正缓缓苏醒——那是愤怒,是不甘,是亿万年前战至最后一刻也不肯低头的咆哮余音。

  苏辰凝视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似蕴含雷霆:

  “北冥葬龙地……原来如此。”

  灯火摇曳,映照着他半透明的身影,仿佛随时会消散。

  但他眼中的光,比任何星辰都要炽烈。

  这一路,万家灯火接他归来。

  而下一步,他将踏进那片连天道都不愿提及的禁忌之地。

  北冥之极,万古寒渊。

  风已止,声已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缕微弱却执拗的灯火,在无边死寂中摇曳不息。

  苏辰的身影由虚转实,又一次在香火愿力的牵引下显化于冰原之上——这一次,是第三十六座归元祠堂的灯焰最后燃烧到了极致,信徒跪地叩首,以心头精血滴入油盏,才堪堪将他从遥远之地“接引”至此。

  一步踏来,步步皆血。

  三十六座庙宇,三十六盏长明,串联起一条横跨东荒、贯穿北域的信仰通路。

  这不是飞行,不是瞬移,而是被万千凡人用信念一寸寸托举而来的“神临”。

  途中阴风怒号,九幽煞气如刀割神魂;星月尽隐,黑云压顶似天道遮眼。

  曾有邪祟夜行,欲扑灭村落灯火,却被残存的截教弟子结阵死守——那些曾在封神劫中侥幸活下的散修,如今成了护道之人,哪怕只剩半具残躯,也要以法印镇火,以精魄燃灯。

  他们不信圣人,只信归元道主所传之道:道在人间,灯即心光。

  终于,他立于北冥葬龙地的边缘。

  脚下是万丈冰渊,寒气如刃,连空间都冻结出蛛网般的裂痕。

  深渊之下,巨骨纵横交错,宛如上古巨龙盘绕成墓,又似远古战阵尸骸堆叠成山。

  中央一座悬浮的青铜残碑,八个古篆铭刻其上:“巫断脊梁,龙葬寒渊”,字字如雷,震得神魂嗡鸣。

  苏辰静静望着那碑,眸中映着冷光,心中却翻涌如潮。

  他知道这地方的禁忌——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十二祖巫兵败身陨,肉身崩解,精魄不散,被天道镇压于此。

  此地非但埋葬了巫族最后的尊严,更封印着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秩序的“遗怒”。

  传说中,连圣人都不愿轻易踏足此地,因这里的每一块骨头,都浸透了对天道的反叛意志。

  可也正是这种意志……最接近大道本源。

  “师父啊……”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雪落,“你说万仙皆可成道,可若连失败者的怒火都无人承接,那这‘道’,又岂能称全?”

  话音未落——

  轰!!!

  整片冰原猛然炸裂!

  一道布满古老符文的巨大臂骨破冰而出,粗如山岳,长逾千丈,骨节之上仍缠绕着混沌雷纹与祖巫图腾,直指苍穹,仿佛自沉眠中抬起的手,要撕开这片压抑亿万年的天!

  风起!雪啸!虚空震荡!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回应——一种跨越时空的叩问。

  是谁,在呼唤我们未曾熄灭的恨?

  是谁,敢站在这片被放逐之地,说要承下这份怒?

  苏辰立于崖畔,衣袍猎猎,灯火在他身后缓缓升腾,凝聚成一道淡淡的光茧,将他护住。

  影缚低吼一声,战铠虚影再度浮现,虽残破不堪,却昂然挺立于主君之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由亿万愿力凝成的短戟,锋芒直指深渊。

  他没有退。

  反而向前,迈出一步。

  脚尖落地的瞬间,三十六座香火庙同时震颤,信徒齐齐抬头,眼中泪光闪动——他们“看见”了,道主正代他们走向那无人敢踏的终焉之地。

  而在冰渊最深处,最后一盏香火灯悄然亮起,微弱如萤火,却穿透了万载寒冰,照亮了一角沉寂已久的祭坛轮廓。

  那里……并非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