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绝地潜兵 11-《玩游戏不装MOD吗》

  冯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他在评估风险,但技能的指引就在此,也并未发出警示。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种凝重的仪式感,必须完成。

  犹豫了几秒后,他迈开脚步,走进了四位骑士围成的圆圈中心,站定。

  他刚刚站稳,那位骷髅面具的骑士便再次开口,声音直接回荡在教堂穹顶之下,也直接传入冯叶的意识:

  “你的意识,将会与我们的灵魂纠缠共生。我们的苦难、我们的欢愉、我们的结局,你将一一亲历。”他的语气平淡,“不要拒绝。唯有坚守己心,方能与混乱周旋。这是……前往终点的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冯叶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四周的四位骑士连同他们的坐骑,化为四股不同颜色的流沙——苍白、暗红、漆黑、金属的灰白。

  这四股流沙没有飞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猛地向中心的冯叶汇聚、缠绕而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并未作用于躯体,而是直接席卷他的意识。

  下一秒,冯叶感到自己的“视角”被猛地撕裂、拉长,无数陌生的画面、炽烈的情感、破碎的嘶吼与冰冷的绝望,疯狂地涌入他此刻的感知之中冲击着他。

  意识融合的痛苦,堪比第一次使用属性强化卡。

  时间感彻底模糊,唯有持续不断的绞痛,仿佛要将意识本身撕裂,庞大杂乱的信息撕扯着他的认知边界。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剧烈的冲击才逐渐平复,转化为一种持续的低鸣与回响。

  冯叶终于重新取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同时也理解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白骨骑士那番话的含义。

  四位骑士,并非单纯的守卫。

  他们是这个世界文明创造者最初的四个孩子,是古老的“神只”。

  长子,白骨骑士“真谛”,最为虔诚,执掌生命的真谛,塑造其生灭循环。

  长女,那位露出橙色长发的女性骑士“赐福”,赋予生命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次子,红兜帽骑士“奥秘”,界定并赋予生命各自的使命与道路。

  幼子,机械骑士“灵智”,作为冷静的观察者与记录者,见证生命的全部轨迹。

  庞大的信息流让他窥见了这个文明曾经的辉煌,他们个体的超凡力量与发达的科学技术曾并肩而行,脚步迈出母星,掌控数个恒星系,是一个真正强大的星际文明。

  然而,一切的转折点,是一位“外神”的降临,那吞噬万物的“虚无”。

  它吞噬群星众神,最终连文明造物主本身的意志也被侵蚀、抹去,只留下遍地腐朽与绝望,文明轰然崩塌。

  如今,残存下来的,只有那些曾立下丰功伟绩、与文明本源绑定最深的个体,也就是被称为“神”的存在,在这片废墟上苟延残喘。

  “奥尔拉之爱”这颗星球,本身就是造物主残骸所化。

  依靠造物主最后残留的威能与不甘,幸存者们在此建造了最终的神殿。

  四骑士倾尽所有,试图在此建立一个新的“创生轮回”体系,滋养早已枯竭的世界本源,以期对抗“虚无”的侵蚀。

  结果,早已注定,轮回未能成功,世界仍在滑向终结。

  而现在,这些残存的生灵们,在绝望中选择了另一条路——超脱。

  他们集合最后的力量,共同孕育了一个希望。

  那就是他的任务目标——“火种”。

  此刻的冯叶,或者说,承载着他意识的那具人偶头颅内的大脑,其存在的意义已经改变,它成为了“火种”的容器。

  这个容器本应承载全新纯粹的圣灵,为此,造物主残留的子宫,那孕育了四骑士的“创世墙壁”,在漫长的岁月里,依然坚守着它最后的使命,试图为四位古老的神子增添一位弟妹,一个符合要求的完美容器。

  这个使命不知坚持了多久,在“虚无”的笼罩下,这个世界早已失去了诞生新生命的可能。

  直到玩家的意识被投射而来,占据了这个由创世墙壁孕育出的空白大脑。

  他并非被选中的圣灵,而是成为了这珍贵容器的“搬运工”。

  刚才的意识交融,是最后四位古神对他这位“独行者”的赐福,也是将文明最后的“低语”与印记托付于他。

  庞杂而哀伤的信息在他意识深处沉淀、回响。

  “原来如此……我只是一个载体。”

  冯叶缓缓抬起手,看了看这具人偶的掌心,人偶外表并无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某种联系已然建立,某些权限已然向他敞开。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空旷的教堂,落在另一端那扇大门上。

  门后,就是所谓的“最后领域”,也是“火种”该去的地方。

  没有再多犹豫,他迈开脚步,穿过教堂,朝着那扇门走去。

  ……

  走出教堂,冯叶抬头望去,那倾斜的“披萨”的暗金色巨大扇面近在眼前。

  它仅通过一段约两米宽的阶梯与地面相连,庞大的扇面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倾斜着,却稳固如山。

  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上延伸,直通扇面的顶端,望不到尽头。

  金色的沙影再次在他面前汇聚成形。

  “啊……终于等到你了。”

  沙影发出满足般的叹息,它抬起模糊的手臂,指向那漫长的阶梯。

  “看呐,独行的使者,生命的薪火。”

  “靠近些,站在登神之阶前,欢庆吧。”

  它在邀请冯叶登上长阶。

  同时,冯叶见到了,在每一级台阶的两侧,地面乃至倾斜扇面的表面,都匍匐着跪拜的骸骨。

  其中甚至还有少数仍在机械地以头触地的残缺躯壳,以及一些凝固不动的液态执念。

  它们朝着阶梯的方向,构成了无声而骇人的朝拜队列。

  沙影的声音带着某种冷冽的嘲讽:

  “上位者畏惧无法掌控之物。作为残存的生命,他们终究没有资格。”

  “神明称他们亵渎,他们却觊觎力量。”

  “他们只是血肉之躯,岂能作为容器?”

  “他们想阻止,直至生命暗淡。”

  沙影转向冯叶,模糊的面孔似乎正对着他。

  “现在的你,一句话,连诸神都能抹杀……那便是混沌初开的天音。”

  “欢呼吧,踏上众生都羡慕的台阶吧。”

  它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登神之路,向来由无数的骸骨铺就而成。”

  冯叶沉默着,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沙影在一旁无声地伴随。

  在两侧无数骸骨与残躯静止或机械的“目视”下,他沿着倾斜的扇面,一步步向上走去。

  台阶漫长,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下文明的尸骸和两侧永恒的寂静陪伴。

  终于,他来到了阶梯的尽头,扇面的最高处。

  这里是一个平坦的平台,前方空无一物,只有脚下延伸出去的暗金色平面,以及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穹。

  沙影停在他身侧,它的语调变得平缓,甚至没有了情感:

  “坐下来吧,独行者。”

  “你的使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