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最后的“体面”-《四合院:让你耿直,你却气疯众禽》

  屋内的空气,因为娄晓娥那句轻描淡写的“离这个地方……远一点”,而变得尖锐如冰。

  秦淮茹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的一声,彻底断了。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被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和那个冷漠到陌生的男人,联手砸得粉碎。

  她没有冲进去厮打,也没有尖叫。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退回到院子中央。

  然后,她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哇——”

  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嚎,划破了四合院的夜空。

  “我没法活了啊!”

  秦淮茹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冰冷的地面,一边放声大哭,那声音凄厉无比,充满了天大的委屈。

  “我辛辛苦苦照顾这个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盼回来了!”

  “他可倒好!他出息了,傍上资本家的小姐了,就嫌我这个寡妇碍眼了!就要把我们一家子都赶出去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陈世美也没这么狠的心啊!”

  她的哭声,像是一瓢滚油倒进了平静的油锅,整个四合院瞬间就炸了。

  一盏盏灯被点亮,一扇扇门被推开。

  “怎么了这是?”

  “秦淮茹怎么坐地上哭了?”

  很快,院里的人就围了上来。

  三大爷阎埠贵第一个凑了过来,推了推眼镜,一脸的道貌岸然。

  “秦淮茹,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柱子,你也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说?”

  二大爷刘海中也挺着肚子,摆出官架子:“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何雨柱,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寡妇,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贾张氏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冲了出来,一见这架势,立刻心领神会,扑到秦淮茹身边,跟着拍着大腿一起嚎。

  “我的儿啊!你就是太实在了!你看看你掏心掏肺对人家,人家转眼就找了狐狸精,不要你了啊!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要我说,柱子这事办的确实有点不地道。”

  “是啊,不管怎么说,秦淮茹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那娄晓娥是什么人?以前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现在从香港回来,那不还是……成分有问题吗?柱子怎么跟这种人混一起了?”

  舆论,就像秦淮茹预想的那样,开始发酵。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刚刚关上的屋门。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何雨柱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脸从容、仿佛在看一出蹩脚戏剧的娄晓娥。

  何雨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愤怒,没有不耐,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秦淮茹和贾张氏,看着义愤填膺的二大爷,看着一脸“我来主持公道”的三大爷。

  “说完了吗?”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院子的嘈杂声为之一静。

  三大爷阎埠贵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柱子,不是我说你。你看,秦淮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这些年帮你操持家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忘本啊。做人,要讲良心。”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时候把何雨柱按住,让他欠下个人情,以后想从他那儿占点便宜,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嘲弄。

  “三大爷,您是教书的,最懂道理。”

  “那咱们今天,就算算账,讲讲理。”

  他转头,对一直等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说了一句。

  “马华,去,把我让你保管的那个账本拿来。”

  马华应了一声,很快,从车里拿来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大本子。

  账本?

  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何雨柱接过账本,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将账本“啪”的一声放在上面。

  他环视了一圈院里所有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哭声渐小的秦淮茹脸上。

  “今天,当着全院街坊邻居的面,我把这些年的账,算清楚。”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贾东旭工伤去世。我,接济你家第一袋白面,十斤。”

  “五六年三月,棒梗半夜发烧,我背着他去的医院,医药费、挂号费,一块七毛六。”

  “五七年过年,贾张氏说家里没肉,从我这拿走三斤猪肉,两尺布票。”

  ……

  何雨柱的声音不疾不徐,一页一页地翻着账本。

  每一笔,时间,地点,事由,金额,或者物品,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六零年,棒梗偷许大茂家老母鸡,我替他赔了五块钱,外加一只鸡。”

  “六一年,贾张氏装病,在地上撒泼打滚,说我不给她养老,我给了她十块钱医药费。”

  “六二年,你工作丢了,我托人找关系,花了十五块钱的送礼钱,让你重新回了轧钢厂。”

  “六四年,给棒梗找工作,塞给李副厂长的两条中华烟,六十五块。”

  ……

  他念得越是平静,院里就越是安静。

  到最后,整个四合院落针可闻。

  只剩下何雨柱那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秦淮茹的哭声早就停了。

  她瘫坐在地上,脸色从涨红,到煞白,再到铁青。

  贾张氏也闭上了嘴,眼神躲闪,不敢看何雨柱手里的账本。

  三大爷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鼻尖,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事,有些他们知道,有些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从未想过,有人会把这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

  清楚到,令人恐惧。

  终于,何雨柱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合上账本,抬起头,看着面无人色的秦淮茹。

  “林林总总,还有很多你家孩子偷我东西,你从我这顺走的粮食、菜叶子,我都懒得记了。”

  “就只算这些有明确记录的,不算利息,也不算这些年的人情和通货膨胀。”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终的数字。

  “秦淮茹,这些年,你和你的家人,一共从我这里拿走,折合现金,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块五毛三分。”

  轰!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炸响!

  一万三千多块!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这是一个足以把人活活压死的天文数字!

  何雨柱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按照你现在一个月二十七块五的工资来算,你,还有你的孩子,不吃不喝,不穿不用,要三十八年零九个月,才能还清这笔钱。”

  “秦淮茹。”

  他看着她,最后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你管这个,叫‘照顾’?”

  “你管这个,叫‘相濡以沫’?”

  “你管我,叫‘忘恩负义’?”

  秦淮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完了。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她最后的武器,她赖以生存的道德外衣,被这个男人用最残酷、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何雨柱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从娄晓娥递过来的一个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张纸,随手扔在了秦淮茹的面前。

  那是一张房契。

  “这院里你现在住的那间东厢房,我给你留下了。”

  他的声音平静到残忍。

  “算是我,给你和你的家人,最后的体面。”

  “从今天起,你住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之间,两清了。”

  说完,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娄晓娥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何大清说了一句:“爸,晓娥,我们走。”

  “哎!早该走了!跟这帮玩意儿有什么好说的!”何大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只觉得扬眉吐气。

  在整个四合院死一般的寂静中,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何雨柱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父亲和娄晓娥,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高档轿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秦淮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看着飘落在自己脚边的那张轻飘飘的房契。

  她终于明白。

  那个她可以随意拿捏,可以予取予求,可以让他背负一切的“傻柱”,真的死了。

  永远地,死在了那个她所不知道的,遥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