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念寂灭,金丹如灰!-《从凡尘到九霄》

  北冥寒渊的风雪,万年不变,依旧在天地间肆虐。

  此刻,一道混沌色遁光却撕裂了这无尽的苍白与死寂,以惊人的速度向东南方向疾驰。

  遁光之内,五色光华流转生灭,时而死寂,时而生机暗藏。

  狂暴的煞罡冰屑撞在遁光之上,便无声无息地滑开,竟不能损其分毫。

  遁光中人,正是初步完成“寂灭涅盘”,踏上归途的陆沉。

  他脚踏虚空,步伐看似不快,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在千丈之外,缩地成寸。

  流云遁此刻的施展,已带上了一丝玄奥韵律,与周遭天地的极寒死寂之气隐隐共鸣。

  这不再是单纯的抵抗,而是驾驭。

  这便是涅盘之后,他对“寂灭”真意更深层次的理解。

  内视丹田。

  那枚金丹体积未变,色泽却已化为深邃的混沌,表面道纹繁复玄奥,构成一个微缩的、不断生灭循环的五行图案。

  金丹旋转间,吞吐灵气的效率暴涨数倍,尤其对阴寒、死寂属性的灵气,吸纳起来如臂使指。

  寂灭道基与五行碑碎片的融合,迈出了关键一步。

  他的灵力品质发生了质的飞跃,不仅精纯凝练,更兼具了寂灭的侵蚀性与五行的变化性。

  单论灵力之“质”,他不逊于任何金丹后期,甚至在某些特性上犹有过之。

  然而,隐患同样存在。

  五行并未圆满。

  肾水、脾土、肺金三脏因天一真水本源珠、戊土精金等机缘,光芒最盛。

  肝木次之。

  心火之位最为黯淡,仅靠一丝寂灭中诞生的慧火维系,是致命的短板。

  这导致五行轮转时有滞涩,力量无法完美统合,更是未来冲击更高境界的巨大障碍。

  涅盘时强行吞噬的庞杂能量,亦有部分沉积在经脉角落,如同暗伤。

  “必须尽快加固囚龙寨的封印,确认岩罡的安危。”

  “之后,寻至阳至刚的灵火,补全心火,方能真正五行初成,稳固境界。”

  陆沉心中念头通达,目标明确。

  他感应着与岩罡之间的契约联系,确认其大致方位仍在东南断龙峡,气息虽弱,却还算平稳,心头稍安。

  神识扩散,笼罩方圆百里。

  涅盘之后,他的神识强度与敏锐度大幅提升,在金丹境中已属顶尖。

  无数信息涌入脑海:一队幽冥教修士在拉网搜寻;左前方冰谷有两伙散修为争夺寒髓草厮杀;更远处,一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正不疾不徐地吊着。

  “追兵还真是阴魂不散。”

  陆沉眼神转冷,收敛气息,遁光化作几乎透明的虚影,专挑煞罡混乱、空间薄弱的险地穿梭,借环境掩盖行踪。

  途中遭遇的几波修士,皆被他提前感知,轻易避开。

  三日后,他已远离北冥寒渊核心区,进入逐日山脉地界。

  空气中的煞气少了极致的死寂,多了几分蛮荒与混乱。

  就在他即将进入山脉外围时,心脏猛地一缩!

  神识边缘捕捉到一场激烈的战斗!

  地点,前方百里,“毒龙涧”!

  交战一方气息阴狠毒辣,带着浓郁的幽冥死气,为首者竟是金丹后期!

  而另一方,只有一道气息,厚重如山,狂暴勇烈,却已是强弩之末,正是岩罡!

  岩罡被截住了!

  陆沉眼中寒芒暴涨,周身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再无任何隐藏,混沌遁光骤然撕裂长空,朝着毒龙涧方向狂飙而去!

  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经久不散的扭曲气浪!

  百里距离,转瞬即至!

  毒龙涧,深不见底,弥漫着五彩毒瘴。

  谷底,一片狼藉。

  岩罡半跪在地,背靠一面碎裂的巨盾,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他胸口一道爪痕深可见骨,流淌着黑血,气息萎靡。

  可他的眼神,依旧如困兽般凶狠,死死盯着前方。

  五名幽冥教徒呈扇形将他包围,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骷髅念珠、面容干瘪的老妪——金丹后期的“鬼婆”。

  她桀桀怪笑:“好个忠心的奴才,可惜跟错了主子。那小子自身难保,早成了鬼骨长老杖下亡魂!交出魂血,投入我圣教,饶你不死!”

  “做……梦!”岩罡嘶吼,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在巨盾上。

  盾面黄光一闪,暂时挡住一波攻击,他自己却踉跄着,险些栽倒。

  “冥顽不灵!杀你,抽魂炼魄,一样能找到那小子!”鬼婆眼中凶光毕现,手中骷髅念珠抛出,迎风便涨!

  九颗房屋大小的惨白头骨浮现,口喷碧绿鬼火,结成“九子鬼母阵”,要将岩罡彻底炼化!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自天穹降临!

  那不是单纯的灵力强度,而是一种万物终结、轮回寂灭的至高意境!

  刹那间,谷中毒瘴凝固、消散!

  那九颗咆哮的鬼火头骨哀鸣一声,灵光黯淡,阵势瞬间崩溃!

  鬼婆与四名教徒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元婴?!

  不,这气息比他们见过的任何金丹都恐怖!

  一道混沌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岩罡身前。

  来人青衫依旧,面容普通。

  但那双眼睛,左眼死寂如渊,右眼五行轮转。

  平静的目光扫来,鬼婆五人只觉灵魂都在战栗!

  “主……主人?!”

  岩罡看着这突兀出现的背影,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虎目瞬间瞪圆,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

  主人没事!而且……变得更强了!

  陆沉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鬼婆五人身上。

  “动我的人,死。”

  声音平淡,却是最终的审判。

  “你……你是墨辰?!你没死?!”鬼婆惊恐尖叫,无法理解情报中重伤垂死的目标,为何会变得如此恐怖!

  “结阵!快结阵!”她疯狂催动骷髅念珠,四名教徒也强压恐惧,各施手段,鬼气翻涌。

  陆沉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

  指尖,灰黑色的寂灭灵力吞吐不定,内部五色光华隐现。

  他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只是对着五人,轻轻一按。

  “寂灭。”

  二字出口,一方无形的领域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

  领域之内,色彩褪去,声音消失,万物凋零!

  鬼婆五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生机、乃至思维,都在飞速湮灭!

  护体法宝灵光瞬间黯淡,法术尚未发出便已溃散!

  皮肤失去光泽,头发变得灰白!

  “不!这是什么妖法!”

  鬼婆凄厉惨叫,拼命燃烧精血,骷髅念珠爆开,化作一道惨绿光柱冲向陆沉。

  陆沉目光淡漠,按下的手掌微微一旋。

  那惨绿光柱撞上无形之墙,寸寸碎裂,消散无踪。

  紧接着,鬼婆五人身体如风干的沙雕,在绝望的眼神中,迅速化作飞灰。

  连同法宝、魂魄,彻底湮灭。

  世间,再无痕迹。

  一念之间,五名金丹修士,包括一名金丹后期,形神俱灭!

  毒龙涧恢复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岩罡目瞪口呆,震撼到无以复加。

  他知道主人很强,但强到挥手间寂灭金丹后期,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陆沉缓缓转身,看向重伤的岩罡,眼中的死寂与轮转之意内敛,恢复了几分深邃。

  他走到岩罡身边蹲下,并指如剑,点在其胸口伤口处。

  精纯无比、蕴含生机的寂灭灵力涌入,迅速逼出毒素,修复损伤。

  “没事了。”陆沉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疲惫。

  方才一击,动用了初步融合的寂灭五行本源之力,消耗不小。

  “主人!您……您成功了?”岩罡感受着体内迅速好转的伤势,激动得语无伦次。

  “嗯,略有收获。”陆沉点点头,扶他坐下,又取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半个时辰后,岩罡伤势稳定,已能自行行动。

  两人离开毒龙涧,寻了一处隐蔽山洞暂歇。

  洞内,陆沉布下禁制,这才询问别后情形。

  岩罡将寒渊号突围后,遭遇北冥盟内奸追杀,一路血战至此的经过详细道来,言语中满是后怕与担忧。

  “辛苦你了。”陆沉拍了拍岩罡的肩膀,“北冥盟内部生变,冷凝霜处境恐怕不妙。囚龙寨封印之事,只能靠我们自己。”

  “主人,我们现在回囚龙寨吗?”岩罡问道。

  陆沉目光望向逐日山脉深处,眼神深邃:“嗯,必须尽快回去。我取到一滴‘天一真水’,或可加固封印,延缓那‘玄冥之眼’分神的苏醒。”

  他顿了顿。

  “而且,我涅盘之后,对寨中祭坛和那块灰白石块,有了新的感应。那里,或许还藏着其他秘密,关乎我五行圆满之机。”

  他有种预感,囚龙寨的重要性,远不止眼前所见。

  那祭坛,那石块,甚至可能与他识海中的五行碑碎片,存在更深层次的联系。

  休整一日,两人再次启程。

  这一次,由陆沉带着岩罡遁行,速度更快。

  涅盘之后,他对逐日山脉的煞气适应力更强,甚至能引动部分煞气掩护行踪,避开了许多麻烦。

  数日后,那片熟悉的、被灰黑色煞气笼罩的山脉轮廓,再次出现在眼前。

  囚龙寨,到了。

  然而,尚未靠近,陆沉的心便猛地一沉!

  他清晰地感觉到,囚龙寨方向传来的煞气,比他离开时浓郁了数倍不止!

  煞气中,充满了狂暴、混乱!

  那镇压“玄冥之眼”分神的五行镇渊坛,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不好!封印出问题了!”

  陆沉脸色剧变,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寨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