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秋收-《重生六零:供销采购员的逆袭人生》

  李红霞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林卫东坐在小板凳上,正拿着把锉刀给铁蛋削一把木头手枪,铁蛋和妞妞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三弟回来了?”林卫东抬头笑了笑。

  “嗯。”林卫家把自行车停好,洗了把手,也搬个凳子坐下。

  晚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桌上是一盆野菜糊糊,还有一盘咸菜丝,这就是晚饭了。

  林卫家端起碗,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

  “哥,嫂子,我跟单位请了几天假。”

  “请假?咋了?身体不舒服?”李红霞赶紧问道,一脸的关切。

  “没,身体好着呢。”

  林卫家摆摆手,解释道:

  “这不是秋收了吗,我想回柳树屯帮爹娘抢收几天。

  咱家地多,光靠爹和二哥,我怕忙不过来。”

  林卫东一听,手里的筷子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三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其实我也想回去,可厂里最近正在搞什么技术攻关,车间主任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请假。

  我是家里的老大,这时候不能出力,还得让你去……”

  “哥,你说啥呢。”

  林卫家给大哥夹了一筷子咸菜。

  “你在厂里上班那是正事,是给国家做贡献。

  我有假,我回去是一样的。

  咱们兄弟分工不同,心往一处使就行。”

  李红霞也跟着点头:

  “是啊卫东,三弟去了也是一样的。

  卫家,你回去多带两双鞋,那地里茬子硬,别扎了脚。”

  吃完饭,林卫家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他把门插好,意念一动,意识沉入了空间。

  这次回乡干的是重体力活,他不打算带什么大件。

  在储物区里翻找了一阵。

  最后,他在炕上摆开了一个蓝布包袱。

  先是拿出了一大块足有三四斤重的咸肉。

  这是之前腌好的,风干得硬邦邦的,虽然看着黑乎乎不起眼,但那全是实打实的油水。

  切成薄片放在菜里蒸一蒸,哪怕是炖个大白菜,那油星子也能让人多干半天活,浑身有劲。

  接着,他又拿出了两罐子猪油。

  不是那种白花花的精炼油,而是他在空间里用板油自己熬的,里面还带着不少炸得酥脆的油渣。

  这东西拌在红薯饭里,或者是抹在饼子上,一口下去,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了,最是解馋顶饿。

  除了吃的,他还想到了别的。

  秋收那活儿,最伤手脚。

  玉米叶子像刀片,高粱茬子像钉子,一天下来,手都能被划得全是血口子。

  他从空间那个杂物堆里,翻出了几双帆布手套。

  这手套厚实,掌心还带着胶皮粒,耐磨又不扎手。

  又找了几双厚底的解放鞋。

  林卫家把这些东西一层层包好,咸肉和猪油罐子放在最里面,闻不出一点味儿来。

  手套和鞋子放在外面,把包袱撑得鼓鼓囊囊的。

  看着这个沉甸甸的包袱,林卫家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他吹灭了灯,早早地睡下了,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就要赶路。

  ……

  回到了柳树屯的地头,往年那让人看着心里就敞亮的景象,今年是半点都没见着。

  入眼的,是一片枯黄焦躁的颜色。

  这一季的玉米,遭了大罪。

  原本该有得一人多高的杆子,现在细得跟麻杆似的,叶子早早就黄了,干巴巴地挂在杆子上。

  风一吹,满地都是哗啦啦的脆响,听着不像是丰收的乐章,倒像是枯草在叹气。

  林卫家把包袱放在地头的老榆树下,挽起裤腿,走进了自家的责任田。

  父亲林建国、母亲王秀英、二哥林卫疆,还有小弟林卫民,一家子人都在地里忙活。

  谁也没说话,只有那一成不变掰棒子的声音。

  林卫家走到一株玉米前,伸手握住那个看着就不怎么起眼的棒子,用力往下一压。

  “咔嚓”一声,棒子下来了。

  他随手剥开那层干枯发白的苞叶。

  里面的玉米棒子瘦得可怜,只有手腕粗细,稀稀拉拉的玉米粒也就长了半截,顶端那一截全是白的、瘪的,是典型的“瞎尖子”。

  林卫家心里叹了口气,把这根瘦小的棒子扔进了背后的筐里。

  “卫家回来了?”

  林建国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满是尘土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快,别沾手了,地里脏。你在树底下歇会儿。”

  “爹,我不累。”

  林卫家二话没说,从地上捡起一个大背筐背在肩上,加入了收割的队伍。

  掰玉米是个苦活,尤其是这大旱天的玉米。

  那干枯的叶子边缘锋利得像锯齿一样,稍微不注意就在胳膊上、脖子上划出一道道红印子。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进那些细小的伤口里,蛰得生疼,火辣辣的。

  一家人就这么闷头干着。

  林卫疆是家里的壮劳力,干活最猛,两只手像铁钳一样,左右开弓,一掰一个准,但他那张黝黑的脸上也全是汗水冲刷出来的泥道子。

  小弟林卫民虽然年纪小,但也背着个小筐,跟在屁股后头捡漏,小脸晒得通红,却一声不吭。

  王秀英身子骨弱,动作慢些,每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擦擦汗。

  林卫家看在眼里,也没说话,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只要筐子满了,他就抢在父亲前面,把那一筐足有百十斤重的玉米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运到地头的板车上。

  那沉重的背筐带勒进肩膀的肉里,但他就像没感觉似的,一趟接一趟,默默地承担了这最费力气的运送活。

  日头升到了头顶,毒辣辣地烤着大地。

  地里的暑气蒸腾起来,让人透不过气。

  “歇歇吧,都歇歇。”

  林建国看着一家人累得直不起腰,终于发了话。

  一家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地头那棵老榆树的阴凉下。

  一坐下,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瘫在地上不想动弹。

  嗓子眼里干得冒烟,连话都不想说。

  林卫家从包袱里拿出了那个军绿色的水壶,还有那几只粗瓷碗。

  “爹,娘,喝口水。”

  他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茶香混着一丝清冽的气息飘了出来。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灵泉浓茶。

  他在水壶里灌了满满一壶井水,又加了几滴灵泉,还泡上了那一小撮茶叶末子。

  林建国接过碗,仰头灌了一大口。

  水一入口,那种干渴欲裂的感觉瞬间消散了。

  紧接着,一股凉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又迅速化作一股暖流,散向四肢百骸。

  原本酸痛的腰背,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原本因为中暑而有些昏沉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这水……解渴!”

  林建国哈了一口气,眼睛亮了亮。

  “卫家,你这茶泡得好,喝下去身上有劲儿。”

  王秀英喝了一口,也是精神一振:

  “是啊,这水咋这么甜呢?喝着心里头舒坦。”

  林卫家笑了笑,又给二哥和弟弟倒满。

  然后,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

  打开来,里面是几块晶莹剔透的冰糖,他把冰糖敲碎了,一人分了一小块。

  “来,含块糖,补补力气。”

  林卫民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抓起那块碎糖塞进嘴里,舍不得嚼,就那么含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在这苦涩的秋天,在这歉收的玉米地头,这一口甘冽的茶水,这一丝在舌尖化开的甜味,成了这一家人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