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王小仙从空间乱流中挣脱出来，重重摔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溅起漫天尘土。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胸口那道被乱流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噗！咳咳……”他趴在地上咳出几口血沫，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芜平原。土地是暗红色的，像被鲜血浸透了无数年，踩上去有一种黏腻的触感。天空是铅灰色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随时会压下来的云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气，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咳咳……这、这是哪儿？”凌无双从王小仙身边不远处爬起来，他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在乱流中骨折了，但依旧用右手死死握着那柄厚背砍刀。
“应该是……古战场外围。”苏清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拄着冰魄剑勉强站起，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但眼神依旧清冷锐利，“刚才那道空间乱流，把咱们从裂隙入口直接卷进来了。按照天机子地图的标注，这里应该是……古战场东南边缘的‘血焦原’。”
顾长生闷哼一声，用巨盾撑起身体。他胸口铠甲凹陷了一大块，嘴角不断溢血，但依旧将巨盾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其、其他人呢？天机子、鬼鸮、林昊天他们……也被卷进来了？”
“汪呜……都进来了，但分散在不同的位置。”黑爷从王小仙怀里挣扎着爬出来——刚才在乱流中，王小仙死死把它护在怀里，但此刻黑爷也狼狈不堪，乌黑的皮毛上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幽蓝眼珠有些黯淡，“我听到了……至少六拨人。天机子带着他的人，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鬼鸮在东北方向四百里左右。林昊天离咱们最近，在东边……大概一百八十里。还有几拨散修，分散在各处。”
“咯哒……咱们的位置很糟糕。”鸡哥也从黑爷背上扑腾着飞起，蔫头耷脑的羽毛掉了好几根，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有些涣散，“这里……是‘血焦原’和‘怨魂沼泽’的交界处。往前三百里是怨魂沼泽，那里是战场英灵最密集的区域之一，至少有上千个金丹初期的英灵在游荡。往左是……等等。”
鸡哥忽然抬起头，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骤然亮起，死死盯着东南方向。
“那、那边……有很强烈的……共鸣！”
几乎同时，王小仙怀里的四块残碑碎片也剧烈震颤起来！它们表面那些古老的螺旋道纹疯狂闪烁，发出低沉的嗡鸣，彼此共鸣产生的震动让王小仙胸口伤口又崩裂了几分，鲜血涌得更快了。
“是碎片！第五块碎片！”王小仙咬牙按住怀里的碎片，眼中闪过狂喜，“就在东南方向！距离……不远！”
“多远？”苏清寒急问。
“咯哒……三百里！就在那片剑气荒原的祭坛下面！”鸡哥尖声啼鸣，眼中金红光芒凝成一线，穿透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死死锁定东南方向那片隐约可见的、布满纵横剑痕的荒原，“我能看到……碎片旁边，还有一柄剑！一柄很古老的剑，剑身上有龙纹在流转！”
“剑气荒原……祭坛……”王小仙喃喃重复，眼中闪过决然，“就是血骨老人说的那个祭坛！第五块碎片果然在那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胸口剧痛传来，让他又踉跄了一下。苏清寒连忙上前扶住他，冰魄剑气渡入他体内，帮他暂时稳住伤势。
“你伤得太重，必须立刻疗伤。”苏清寒清冷的脸上满是担忧，“从这儿到剑气荒原还有三百里，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以你现在的状态……”
“等不及了。”王小仙咧嘴一笑，虽然脸色惨白，但笑容依旧灿烂，“碎片共鸣这么强烈，天机子、鬼鸮、林昊天他们肯定也感应到了。咱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拿到碎片。否则……”
他顿了顿，看向东南方向。
“等他们先拿到，咱们再想抢，可就难了。”
“可是你的伤……”凌无双也皱眉。
“死不了。”王小仙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枚疗伤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有黑爷和鸡哥在，咱们能绕开大部分危险。只要能抢到碎片，一切都值了。”
“汪呜……小子说得对。”黑爷挣扎着站起，幽蓝眼珠重新亮起，那双谛听之耳微微颤动，“我听到了……天机子那边已经开始动了，在朝着东南方向快速前进。鬼鸮也在动，林昊天也在动。咱们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咯哒……我来看路。”鸡哥也强打精神，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眼中金红光芒扫过前方荒原，“从这儿到剑气荒原，要穿过一片‘白骨林’，绕过两处‘战场煞坑’，还要避开三队巡逻的战场英灵。但有一条相对安全的小路，是上古时期修士们开辟的临时通道，虽然年久失修，但还能走。”
“走！”王小仙咬牙，在苏清寒的搀扶下站直身体，率先朝着东南方向迈步。
顾长生巨盾横在身前开路，凌无双和赤灵儿一左一右警戒。黑爷走在最前，耳朵竖起，谛听血脉全力催动，捕捉着方圆百里内的每一丝危险声响。鸡哥飞在半空，眼中金红光芒如探照灯般扫视前方，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陷阱、禁制、残阵一一标记出来。
一行人，拖着伤体，在死寂的古战场中艰难前行。
三个时辰后。
“停！”黑爷忽然低吼，四只雪白的爪子死死扣进地面，幽蓝眼珠死死盯着前方，“前面就是白骨林。但我听到了……很不对劲的声音。林子里，至少有五十个‘东西’在潜伏。不是战场英灵，是……活人。”
“咯哒……是天机阁的人。”鸡哥也落回黑爷背上，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穿透层层白骨，看清了林子里的景象，“十二个，修为最高金丹后期，最低金丹初期。他们布了一个‘天机引魂阵’，把林子里的战场英灵都引到别处去了，自己埋伏在林子深处，守在那条小路的必经之路上。他们在……等咱们。”
王小仙脸色一沉。
“天机子这老神棍，动作还真快。”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黑爷，“能绕开吗？”
“汪呜……绕不开。”黑爷摇头，“白骨林是去剑气荒原的必经之路，左右都是战场煞坑，飞不过去。只能硬闯。”
“那就闯。”王小仙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冷意，“天机子想在这儿截胡，那咱们就……给他个惊喜。”
他顿了顿，看向鸡哥。
“鸡哥，能看破那个‘天机引魂阵’的阵眼在哪儿吗？”
“咯哒……能。”鸡哥眼中金红光芒闪烁，片刻后点头，“阵眼在林子正中，那株最粗的白骨树下，埋着一枚‘引魂符’。但符箓周围布了三重隐匿禁制，还有两个金丹中期的天机阁弟子守着。”
“两个金丹中期……”王小仙摸了摸下巴，看向苏清寒和凌无双，“清寒师姐，无双师兄，你俩配合，能不能在一息内，悄无声息地干掉那两个守阵弟子，同时毁掉引魂符？”
苏清寒和凌无双对视一眼，点头。
“能。”
“好。”王小仙咧嘴，“等阵法一破，林子里的战场英灵就会立刻回归。到时候天机阁的人就得先应付那些英灵，咱们趁机冲过去。”
“汪呜……但天机子本人不在这儿。”黑爷提醒，“他只派了手下埋伏，自己可能已经先去剑气荒原了。”
“那更好。”王小仙笑容更盛，“天机子不在，这群人拦不住咱们。等咱们到了剑气荒原，再跟他算总账。”
“行动！”
半柱香后。
白骨林深处，那株最粗的白骨树下。
两名天机阁弟子盘膝而坐，正在闭目调息。他们身前的地面上，隐约能看见一枚淡金色的符箓虚影，正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能引动魂魄的光晕。这就是“天机引魂阵”的阵眼——引魂符。
突然——
“冰魄，封！”
一声清叱响起，苏清寒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身后，冰魄剑化作一道银光，剑尖点地！淡蓝剑气瞬间爆发，将两人连同那枚引魂符一起冰封！寒冰凝结的速度快得惊人，两人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冻成了两座冰雕。
几乎同时，凌无双的身影从另一侧冲出，厚背砍刀带起暗红血光，对着那枚被冰封的引魂符，狠狠劈下！
“破！”
“咔嚓！”
引魂符应声而碎！淡金色光晕瞬间溃散。
“嗡——！！”
整个白骨林剧烈震颤！那些被引到别处的战场英灵，此刻如潮水般涌回！它们穿着破碎的甲胄，手持锈蚀的兵器，眼眶中跳动着暗红的火焰，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林子深处疯狂冲来！
“敌袭！！”林子四周，另外十名天机阁弟子齐声厉喝，纷纷现身，结成战阵，迎向那些涌来的战场英灵。
而就在这混乱的刹那——
“走！”
王小仙低喝一声，带着众人如离弦之箭，贴着林间阴影，朝着林子另一端狂冲！黑爷在前引路，鸡哥在上方预警，苏清寒和凌无双断后，顾长生巨盾横在身前，赤灵儿血镜高举，镜面血光流转，干扰着那些试图拦截的英灵。
“拦住他们！”一名天机阁金丹后期弟子厉喝，想要抽身拦截，但立刻被三只战场英灵缠住，脱身不得。
短短十息，王小仙一行就冲出了白骨林，将那片混乱的战场抛在身后。
“呼……呼……”王小仙喘着粗气，胸口伤口又崩裂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他脸上，却露出那副灿烂的笑容。
“搞定。”
“汪呜……前面就是剑气荒原了。”黑爷耳朵竖起，指向东南方向，“但我听到了……不止天机子。鬼鸮、林昊天，还有那拨散修里的慧能和尚，都已经到了。他们在……对峙。”
“咯哒……祭坛就在荒原中央。”鸡哥眼中金红光芒大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布满剑痕的荒原，“第五块碎片，就在祭坛下面。那柄古剑……插在碎片旁边。但祭坛周围，有很强大的禁制，他们在破解。”
王小仙眼中寒光一闪。
“加快速度！绝不能让碎片落到他们手里！”
一炷香后，剑气荒原。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地面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深的达数丈，浅的也有尺许。空气中飘荡着细密的淡金色光丝，那是残留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微弱剑气，偶尔碰撞，会发出“叮”的轻响。
荒原中央，矗立着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古老祭坛。祭坛以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垒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祭坛周围，散落着十几具尸体——有天机阁的，有幽冥殿的，有青玄宗的，也有散修的，显然刚才这里已经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混战。
而此刻，祭坛四周，四方势力正在对峙。
天机子带着玄机、地机，以及五名天机阁精锐，站在祭坛正东方向。他手中拂尘轻挥，一道淡金色的光晕将己方人马笼罩，正在缓缓侵蚀祭坛周围的禁制。
鬼鸮带着四名监察司精锐，站在祭坛正西方向。他手中骨杖点地，周身灰黑骨甲浮现，也在用幽冥之力腐蚀禁制。
林昊天带着三名青玄宗弟子，站在祭坛正南方向。他长剑出鞘，青玄剑气如潮水般冲击禁制，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之前在乱流中也受了不轻的伤。
慧能和尚带着独眼壮汉等三名散修，站在祭坛正北方向。他手中念珠缓缓转动，佛光柔和，但渗透力极强，也在破解禁制。
四方势力，各占一方，彼此忌惮，但此刻的目标一致——先破开禁制，拿到里面的碎片和古剑。
至于拿到之后怎么分……那就各凭本事了。
“汪呜……禁制快破了。”黑爷耳朵竖起，幽蓝眼珠死死盯着祭坛，“最多还有三十息。但禁制破碎的瞬间，会爆发一次强大的剑气反冲，威力相当于金丹圆满的全力一击。他们都在等，等禁制破碎的刹那，抢先冲进去。”
“咯哒……碎片就在祭坛下面三尺处。”鸡哥眼中金红光芒凝成一线，穿透祭坛的黑色石材，看到了下面的景象，“那柄古剑插在碎片旁边，剑身锈迹斑斑，但内部有龙纹在流转。剑柄上，刻着两个字……我看不清，但气息很古老，很强大。”
王小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兴奋。
“三十息……够了。”
他右臂抬起，因果幽冥臂金纹亮起，掌心灵力涌入怀里的四块碎片。
“嗡——！”
四块碎片剧烈震颤，灰白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重组，凝成一道高达三丈的残缺碑影！碑影表面，那些天然道纹流转，散发出古老、苍凉的无上道韵。
“诸位，聊得挺热闹啊？”
王小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荒原的寂静。
四方势力齐刷刷转头，看向荒原边缘。
只见王小仙一行，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那里。王小仙被苏清寒搀扶着，脸色惨白，浑身是血，但脸上却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他头顶，那道残缺碑影静静悬浮，灰白光芒如水流般洒下，竟将周围空气中那些飘荡的淡金色剑气光丝都“抚平”了几分。
“王小仙？！”林昊天瞳孔骤缩。
“小友来得正好。”天机子笑容和煦，“这禁制即将破开，小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出手，等拿到里面的东西，咱们再商量如何分配。”
“分配？”王小仙咧嘴一笑，“前辈说笑了。里面的东西，本就是晚辈的。晚辈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狂妄！”鬼鸮冷哼，“小子，你以为凭你一个重伤之躯，加上这道破碑影，就能从我们这么多人手里抢东西？”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王小仙笑容不变，右臂抬起，掌心灵力再催。
“嗡——！”
碑影光芒再盛，灰白光芒如潮水般涌向祭坛！光芒所过之处，祭坛周围那些即将破碎的禁制，竟被强行“加固”了几分，破碎速度明显减缓！
“你！”天机子脸色一变，“你在加固禁制？！”
“对啊。”王小仙咧嘴，“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咱们就……慢慢来。等禁制彻底稳固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怎么‘分’。”
“找死！”鬼鸮眼中杀机暴涨，手中骨杖重重一顿，“幽冥卫，杀了他！”
他身后四名监察司精锐齐动，灰黑骨甲浮现，结成战阵，朝着王小仙疯狂扑来！
几乎同时，林昊天也长剑一振，青玄剑气冲天而起，朝着王小仙当头斩下！
天机子眼神闪烁，拂尘轻挥，淡金光晕悄然扩张，看似在阻止鬼鸮和林昊天，实则也在暗中施加压力。
慧能和尚则笑眯眯地后退几步，双手合十，一副“贫僧只是路过”的模样。
面对三方围攻，王小仙却咧嘴笑了。
“黑爷，鸡哥，看你们的了。”
“汪呜！鬼鸮那四个手下，结的是‘四象骨魔阵’，阵眼在左边那人胸口，有一道旧伤裂痕，是五年前被雷法所伤！用三成力击之，可破！”
“咯哒！林昊天的剑气核心在剑尖前三寸，但他右肩有伤，剑气运转至此会迟滞半息！攻击迟滞点！”
黑爷和鸡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王小仙毫不犹豫。
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到极致，左手抬起，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鬼鸮那四个手下中左边那人的胸口，凌空一点！同时右手握拳，拳锋金绿光芒闪烁，对着林昊天斩来的剑气迟滞点，狠狠轰出！
“因果嫁接，雷法引燃！”
“铛——！！”
“轰——！！”
两声爆鸣几乎同时响起！鬼鸮那四个手下结成的“四象骨魔阵”应声而破，左边那人胸口旧伤裂痕被强行引动，雷光爆闪，将他炸得倒飞出去，阵法瞬间崩溃。而林昊天的剑气也被一拳轰散，他闷哼一声，连退七步，右肩伤口崩裂，鲜血淋漓。
短短一息，两方攻势，全破。
荒原中，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王小仙，又看看他脚边那条黑狗和那只蔫鸡，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什么情况？一只狗一只鸡，指点两下，就破了两大金丹高手的杀招？！
“诸位，还要打吗？”王小仙咧嘴一笑，虽然脸色更白了，但笑容依旧灿烂，“要打的话，咱们继续。不过提醒诸位一句，禁制还有二十息就彻底稳固了。到时候，咱们谁都进不去。里面的碎片和古剑，就得永远埋在这儿了。”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脸色齐变。
他们能感觉到，祭坛周围的禁制，在碑影光芒的加固下，确实越来越稳固。照这个速度，二十息后，禁制就会恢复到全盛状态，到时候再想破开，难如登天。
“小友，有话好说。”天机子率先开口，笑容重新变得和煦，“既然小友有办法进去，不如……带我们一起？等拿到里面的东西，咱们再商量如何分配，如何？”
“可以。”王小仙点头，“但进去之后，碎片归我，古剑……你们自己商量。同意的，现在后退十步。不同意的，继续打。”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对视一眼，眼中神色变幻。
最终，三人齐齐后退十步。
慧能和尚也笑眯眯地后退了十步。
“很好。”王小仙咧嘴一笑，右臂抬起，掌心灵力疯狂涌入碑影。
“嗡——！”
碑影光芒再盛，灰白光芒如实质般刺入祭坛周围的禁制。禁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无数裂痕，但并未破碎，而是……被强行“同化”了！
灰白光芒顺着禁制裂缝渗透进去，将禁制的结构彻底改变，化作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的“门”。
“走！”
王小仙低喝一声，率先冲向那道“门”。苏清寒等人紧随其后。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慧能和尚也毫不犹豫，紧跟而入。
“噗——”
穿过“门”的刹那，众人来到了祭坛下方。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空间，约莫三丈见方。地面中央，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表面布满螺旋道纹的灰白碎片——正是第五块残碑碎片。
碎片旁边，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身长约四尺，宽三寸，通体呈暗红色，表面布满铜绿锈迹。但透过锈迹，隐约能看见剑身上有细密的龙纹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一股古老、锋锐、仿佛能斩开天地的恐怖剑意。
“碎片……古剑……”
天机子眼中闪过贪婪，鬼鸮呼吸急促，林昊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就连慧能和尚也收起了笑容，眼神凝重。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两样东西。
而王小仙，则咧嘴笑了。
他右臂抬起，对着那块碎片，凌空一抓。
“因果牵引，碎片……归位！”
“嗡——！”
碎片剧烈震颤，化作一道灰白流光，飞入王小仙手中。
而就在碎片离地的刹那——
“锵——！！”
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剑身剧烈震颤，表面的铜绿锈迹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暗红如血、龙纹流转的剑体。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剑意冲天而起，将整个祭坛空间都切割得微微扭曲！
剑尖，缓缓抬起。
指向了……
王小仙。
王小仙从空间乱流中挣脱出来，重重摔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溅起漫天尘土。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胸口那道被乱流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噗！咳咳……”他趴在地上咳出几口血沫，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芜平原。土地是暗红色的，像被鲜血浸透了无数年，踩上去有一种黏腻的触感。天空是铅灰色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随时会压下来的云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气，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咳咳……这、这是哪儿？”凌无双从王小仙身边不远处爬起来，他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在乱流中骨折了，但依旧用右手死死握着那柄厚背砍刀。
“应该是……古战场外围。”苏清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拄着冰魄剑勉强站起，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但眼神依旧清冷锐利，“刚才那道空间乱流，把咱们从裂隙入口直接卷进来了。按照天机子地图的标注，这里应该是……古战场东南边缘的‘血焦原’。”
顾长生闷哼一声，用巨盾撑起身体。他胸口铠甲凹陷了一大块，嘴角不断溢血，但依旧将巨盾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其、其他人呢？天机子、鬼鸮、林昊天他们……也被卷进来了？”
“汪呜……都进来了，但分散在不同的位置。”黑爷从王小仙怀里挣扎着爬出来——刚才在乱流中，王小仙死死把它护在怀里，但此刻黑爷也狼狈不堪，乌黑的皮毛上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幽蓝眼珠有些黯淡，“我听到了……至少六拨人。天机子带着他的人，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鬼鸮在东北方向四百里左右。林昊天离咱们最近，在东边……大概一百八十里。还有几拨散修，分散在各处。”
“咯哒……咱们的位置很糟糕。”鸡哥也从黑爷背上扑腾着飞起，蔫头耷脑的羽毛掉了好几根，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有些涣散，“这里……是‘血焦原’和‘怨魂沼泽’的交界处。往前三百里是怨魂沼泽，那里是战场英灵最密集的区域之一，至少有上千个金丹初期的英灵在游荡。往左是……等等。”
鸡哥忽然抬起头，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骤然亮起，死死盯着东南方向。
“那、那边……有很强烈的……共鸣！”
几乎同时，王小仙怀里的四块残碑碎片也剧烈震颤起来！它们表面那些古老的螺旋道纹疯狂闪烁，发出低沉的嗡鸣，彼此共鸣产生的震动让王小仙胸口伤口又崩裂了几分，鲜血涌得更快了。
“是碎片！第五块碎片！”王小仙咬牙按住怀里的碎片，眼中闪过狂喜，“就在东南方向！距离……不远！”
“多远？”苏清寒急问。
“咯哒……三百里！就在那片剑气荒原的祭坛下面！”鸡哥尖声啼鸣，眼中金红光芒凝成一线，穿透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死死锁定东南方向那片隐约可见的、布满纵横剑痕的荒原，“我能看到……碎片旁边，还有一柄剑！一柄很古老的剑，剑身上有龙纹在流转！”
“剑气荒原……祭坛……”王小仙喃喃重复，眼中闪过决然，“就是血骨老人说的那个祭坛！第五块碎片果然在那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胸口剧痛传来，让他又踉跄了一下。苏清寒连忙上前扶住他，冰魄剑气渡入他体内，帮他暂时稳住伤势。
“你伤得太重，必须立刻疗伤。”苏清寒清冷的脸上满是担忧，“从这儿到剑气荒原还有三百里，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以你现在的状态……”
“等不及了。”王小仙咧嘴一笑，虽然脸色惨白，但笑容依旧灿烂，“碎片共鸣这么强烈，天机子、鬼鸮、林昊天他们肯定也感应到了。咱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拿到碎片。否则……”
他顿了顿，看向东南方向。
“等他们先拿到，咱们再想抢，可就难了。”
“可是你的伤……”凌无双也皱眉。
“死不了。”王小仙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枚疗伤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有黑爷和鸡哥在，咱们能绕开大部分危险。只要能抢到碎片，一切都值了。”
“汪呜……小子说得对。”黑爷挣扎着站起，幽蓝眼珠重新亮起，那双谛听之耳微微颤动，“我听到了……天机子那边已经开始动了，在朝着东南方向快速前进。鬼鸮也在动，林昊天也在动。咱们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咯哒……我来看路。”鸡哥也强打精神，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眼中金红光芒扫过前方荒原，“从这儿到剑气荒原，要穿过一片‘白骨林’，绕过两处‘战场煞坑’，还要避开三队巡逻的战场英灵。但有一条相对安全的小路，是上古时期修士们开辟的临时通道，虽然年久失修，但还能走。”
“走！”王小仙咬牙，在苏清寒的搀扶下站直身体，率先朝着东南方向迈步。
顾长生巨盾横在身前开路，凌无双和赤灵儿一左一右警戒。黑爷走在最前，耳朵竖起，谛听血脉全力催动，捕捉着方圆百里内的每一丝危险声响。鸡哥飞在半空，眼中金红光芒如探照灯般扫视前方，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陷阱、禁制、残阵一一标记出来。
一行人，拖着伤体，在死寂的古战场中艰难前行。
三个时辰后。
“停！”黑爷忽然低吼，四只雪白的爪子死死扣进地面，幽蓝眼珠死死盯着前方，“前面就是白骨林。但我听到了……很不对劲的声音。林子里，至少有五十个‘东西’在潜伏。不是战场英灵，是……活人。”
“咯哒……是天机阁的人。”鸡哥也落回黑爷背上，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穿透层层白骨，看清了林子里的景象，“十二个，修为最高金丹后期，最低金丹初期。他们布了一个‘天机引魂阵’，把林子里的战场英灵都引到别处去了，自己埋伏在林子深处，守在那条小路的必经之路上。他们在……等咱们。”
王小仙脸色一沉。
“天机子这老神棍，动作还真快。”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黑爷，“能绕开吗？”
“汪呜……绕不开。”黑爷摇头，“白骨林是去剑气荒原的必经之路，左右都是战场煞坑，飞不过去。只能硬闯。”
“那就闯。”王小仙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冷意，“天机子想在这儿截胡，那咱们就……给他个惊喜。”
他顿了顿，看向鸡哥。
“鸡哥，能看破那个‘天机引魂阵’的阵眼在哪儿吗？”
“咯哒……能。”鸡哥眼中金红光芒闪烁，片刻后点头，“阵眼在林子正中，那株最粗的白骨树下，埋着一枚‘引魂符’。但符箓周围布了三重隐匿禁制，还有两个金丹中期的天机阁弟子守着。”
“两个金丹中期……”王小仙摸了摸下巴，看向苏清寒和凌无双，“清寒师姐，无双师兄，你俩配合，能不能在一息内，悄无声息地干掉那两个守阵弟子，同时毁掉引魂符？”
苏清寒和凌无双对视一眼，点头。
“能。”
“好。”王小仙咧嘴，“等阵法一破，林子里的战场英灵就会立刻回归。到时候天机阁的人就得先应付那些英灵，咱们趁机冲过去。”
“汪呜……但天机子本人不在这儿。”黑爷提醒，“他只派了手下埋伏，自己可能已经先去剑气荒原了。”
“那更好。”王小仙笑容更盛，“天机子不在，这群人拦不住咱们。等咱们到了剑气荒原，再跟他算总账。”
“行动！”
半柱香后。
白骨林深处，那株最粗的白骨树下。
两名天机阁弟子盘膝而坐，正在闭目调息。他们身前的地面上，隐约能看见一枚淡金色的符箓虚影，正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能引动魂魄的光晕。这就是“天机引魂阵”的阵眼——引魂符。
突然——
“冰魄，封！”
一声清叱响起，苏清寒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身后，冰魄剑化作一道银光，剑尖点地！淡蓝剑气瞬间爆发，将两人连同那枚引魂符一起冰封！寒冰凝结的速度快得惊人，两人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冻成了两座冰雕。
几乎同时，凌无双的身影从另一侧冲出，厚背砍刀带起暗红血光，对着那枚被冰封的引魂符，狠狠劈下！
“破！”
“咔嚓！”
引魂符应声而碎！淡金色光晕瞬间溃散。
“嗡——！！”
整个白骨林剧烈震颤！那些被引到别处的战场英灵，此刻如潮水般涌回！它们穿着破碎的甲胄，手持锈蚀的兵器，眼眶中跳动着暗红的火焰，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林子深处疯狂冲来！
“敌袭！！”林子四周，另外十名天机阁弟子齐声厉喝，纷纷现身，结成战阵，迎向那些涌来的战场英灵。
而就在这混乱的刹那——
“走！”
王小仙低喝一声，带着众人如离弦之箭，贴着林间阴影，朝着林子另一端狂冲！黑爷在前引路，鸡哥在上方预警，苏清寒和凌无双断后，顾长生巨盾横在身前，赤灵儿血镜高举，镜面血光流转，干扰着那些试图拦截的英灵。
“拦住他们！”一名天机阁金丹后期弟子厉喝，想要抽身拦截，但立刻被三只战场英灵缠住，脱身不得。
短短十息，王小仙一行就冲出了白骨林，将那片混乱的战场抛在身后。
“呼……呼……”王小仙喘着粗气，胸口伤口又崩裂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他脸上，却露出那副灿烂的笑容。
“搞定。”
“汪呜……前面就是剑气荒原了。”黑爷耳朵竖起，指向东南方向，“但我听到了……不止天机子。鬼鸮、林昊天，还有那拨散修里的慧能和尚，都已经到了。他们在……对峙。”
“咯哒……祭坛就在荒原中央。”鸡哥眼中金红光芒大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布满剑痕的荒原，“第五块碎片，就在祭坛下面。那柄古剑……插在碎片旁边。但祭坛周围，有很强大的禁制，他们在破解。”
王小仙眼中寒光一闪。
“加快速度！绝不能让碎片落到他们手里！”
一炷香后，剑气荒原。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地面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深的达数丈，浅的也有尺许。空气中飘荡着细密的淡金色光丝，那是残留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微弱剑气，偶尔碰撞，会发出“叮”的轻响。
荒原中央，矗立着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古老祭坛。祭坛以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垒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祭坛周围，散落着十几具尸体——有天机阁的，有幽冥殿的，有青玄宗的，也有散修的，显然刚才这里已经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混战。
而此刻，祭坛四周，四方势力正在对峙。
天机子带着玄机、地机，以及五名天机阁精锐，站在祭坛正东方向。他手中拂尘轻挥，一道淡金色的光晕将己方人马笼罩，正在缓缓侵蚀祭坛周围的禁制。
鬼鸮带着四名监察司精锐，站在祭坛正西方向。他手中骨杖点地，周身灰黑骨甲浮现，也在用幽冥之力腐蚀禁制。
林昊天带着三名青玄宗弟子，站在祭坛正南方向。他长剑出鞘，青玄剑气如潮水般冲击禁制，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之前在乱流中也受了不轻的伤。
慧能和尚带着独眼壮汉等三名散修，站在祭坛正北方向。他手中念珠缓缓转动，佛光柔和，但渗透力极强，也在破解禁制。
四方势力，各占一方，彼此忌惮，但此刻的目标一致——先破开禁制，拿到里面的碎片和古剑。
至于拿到之后怎么分……那就各凭本事了。
“汪呜……禁制快破了。”黑爷耳朵竖起，幽蓝眼珠死死盯着祭坛，“最多还有三十息。但禁制破碎的瞬间，会爆发一次强大的剑气反冲，威力相当于金丹圆满的全力一击。他们都在等，等禁制破碎的刹那，抢先冲进去。”
“咯哒……碎片就在祭坛下面三尺处。”鸡哥眼中金红光芒凝成一线，穿透祭坛的黑色石材，看到了下面的景象，“那柄古剑插在碎片旁边，剑身锈迹斑斑，但内部有龙纹在流转。剑柄上，刻着两个字……我看不清，但气息很古老，很强大。”
王小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兴奋。
“三十息……够了。”
他右臂抬起，因果幽冥臂金纹亮起，掌心灵力涌入怀里的四块碎片。
“嗡——！”
四块碎片剧烈震颤，灰白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重组，凝成一道高达三丈的残缺碑影！碑影表面，那些天然道纹流转，散发出古老、苍凉的无上道韵。
“诸位，聊得挺热闹啊？”
王小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荒原的寂静。
四方势力齐刷刷转头，看向荒原边缘。
只见王小仙一行，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那里。王小仙被苏清寒搀扶着，脸色惨白，浑身是血，但脸上却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他头顶，那道残缺碑影静静悬浮，灰白光芒如水流般洒下，竟将周围空气中那些飘荡的淡金色剑气光丝都“抚平”了几分。
“王小仙？！”林昊天瞳孔骤缩。
“小友来得正好。”天机子笑容和煦，“这禁制即将破开，小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出手，等拿到里面的东西，咱们再商量如何分配。”
“分配？”王小仙咧嘴一笑，“前辈说笑了。里面的东西，本就是晚辈的。晚辈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狂妄！”鬼鸮冷哼，“小子，你以为凭你一个重伤之躯，加上这道破碑影，就能从我们这么多人手里抢东西？”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王小仙笑容不变，右臂抬起，掌心灵力再催。
“嗡——！”
碑影光芒再盛，灰白光芒如潮水般涌向祭坛！光芒所过之处，祭坛周围那些即将破碎的禁制，竟被强行“加固”了几分，破碎速度明显减缓！
“你！”天机子脸色一变，“你在加固禁制？！”
“对啊。”王小仙咧嘴，“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咱们就……慢慢来。等禁制彻底稳固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怎么‘分’。”
“找死！”鬼鸮眼中杀机暴涨，手中骨杖重重一顿，“幽冥卫，杀了他！”
他身后四名监察司精锐齐动，灰黑骨甲浮现，结成战阵，朝着王小仙疯狂扑来！
几乎同时，林昊天也长剑一振，青玄剑气冲天而起，朝着王小仙当头斩下！
天机子眼神闪烁，拂尘轻挥，淡金光晕悄然扩张，看似在阻止鬼鸮和林昊天，实则也在暗中施加压力。
慧能和尚则笑眯眯地后退几步，双手合十，一副“贫僧只是路过”的模样。
面对三方围攻，王小仙却咧嘴笑了。
“黑爷，鸡哥，看你们的了。”
“汪呜！鬼鸮那四个手下，结的是‘四象骨魔阵’，阵眼在左边那人胸口，有一道旧伤裂痕，是五年前被雷法所伤！用三成力击之，可破！”
“咯哒！林昊天的剑气核心在剑尖前三寸，但他右肩有伤，剑气运转至此会迟滞半息！攻击迟滞点！”
黑爷和鸡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王小仙毫不犹豫。
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到极致，左手抬起，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鬼鸮那四个手下中左边那人的胸口，凌空一点！同时右手握拳，拳锋金绿光芒闪烁，对着林昊天斩来的剑气迟滞点，狠狠轰出！
“因果嫁接，雷法引燃！”
“铛——！！”
“轰——！！”
两声爆鸣几乎同时响起！鬼鸮那四个手下结成的“四象骨魔阵”应声而破，左边那人胸口旧伤裂痕被强行引动，雷光爆闪，将他炸得倒飞出去，阵法瞬间崩溃。而林昊天的剑气也被一拳轰散，他闷哼一声，连退七步，右肩伤口崩裂，鲜血淋漓。
短短一息，两方攻势，全破。
荒原中，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王小仙，又看看他脚边那条黑狗和那只蔫鸡，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什么情况？一只狗一只鸡，指点两下，就破了两大金丹高手的杀招？！
“诸位，还要打吗？”王小仙咧嘴一笑，虽然脸色更白了，但笑容依旧灿烂，“要打的话，咱们继续。不过提醒诸位一句，禁制还有二十息就彻底稳固了。到时候，咱们谁都进不去。里面的碎片和古剑，就得永远埋在这儿了。”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脸色齐变。
他们能感觉到，祭坛周围的禁制，在碑影光芒的加固下，确实越来越稳固。照这个速度，二十息后，禁制就会恢复到全盛状态，到时候再想破开，难如登天。
“小友，有话好说。”天机子率先开口，笑容重新变得和煦，“既然小友有办法进去，不如……带我们一起？等拿到里面的东西，咱们再商量如何分配，如何？”
“可以。”王小仙点头，“但进去之后，碎片归我，古剑……你们自己商量。同意的，现在后退十步。不同意的，继续打。”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对视一眼，眼中神色变幻。
最终，三人齐齐后退十步。
慧能和尚也笑眯眯地后退了十步。
“很好。”王小仙咧嘴一笑，右臂抬起，掌心灵力疯狂涌入碑影。
“嗡——！”
碑影光芒再盛，灰白光芒如实质般刺入祭坛周围的禁制。禁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无数裂痕，但并未破碎，而是……被强行“同化”了！
灰白光芒顺着禁制裂缝渗透进去，将禁制的结构彻底改变，化作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的“门”。
“走！”
王小仙低喝一声，率先冲向那道“门”。苏清寒等人紧随其后。
天机子、鬼鸮、林昊天、慧能和尚也毫不犹豫，紧跟而入。
“噗——”
穿过“门”的刹那，众人来到了祭坛下方。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空间，约莫三丈见方。地面中央，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表面布满螺旋道纹的灰白碎片——正是第五块残碑碎片。
碎片旁边，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身长约四尺，宽三寸，通体呈暗红色，表面布满铜绿锈迹。但透过锈迹，隐约能看见剑身上有细密的龙纹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一股古老、锋锐、仿佛能斩开天地的恐怖剑意。
“碎片……古剑……”
天机子眼中闪过贪婪，鬼鸮呼吸急促，林昊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就连慧能和尚也收起了笑容，眼神凝重。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两样东西。
而王小仙，则咧嘴笑了。
他右臂抬起，对着那块碎片，凌空一抓。
“因果牵引，碎片……归位！”
“嗡——！”
碎片剧烈震颤，化作一道灰白流光，飞入王小仙手中。
而就在碎片离地的刹那——
“锵——！！”
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剑身剧烈震颤，表面的铜绿锈迹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暗红如血、龙纹流转的剑体。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剑意冲天而起，将整个祭坛空间都切割得微微扭曲！
剑尖，缓缓抬起。
指向了……
王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