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终的审判帷幕-《大殷王朝之墨香剑影》

  沈默单膝跪地,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方才强行引导、转化楼主的“终末奇点”,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心力与星辉。体内那枚暗金色金丹光芒黯淡到了极致,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一触即碎。识海中星轨尘光的运转也迟滞无比,与那浩瀚星轨之网的微妙联系变得飘忽不定。

  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他的目光,越过因受创而暴怒扭曲的影楼楼主,死死盯住了那面起源之壁。

  壁后的腐朽根源,因楼主的攻击受挫和秩序火苗的持续净化,似乎变得更加狂躁。整面玉璧剧烈地震动着,表面那层朦胧的混沌气流被搅得支离破碎,露出了下面光滑却布满细微黑色纹路的壁体。那些黑色纹路如同活物的血管,正随着壁后传来的、越发清晰的腐朽意念而搏动、蔓延。

  “释放……吾……”

  “秩序……火种……必须……熄灭……”

  “祖源……将成为……腐朽的……温床……”

  古老而怨毒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每个人的心神。赵铁柱和王栓已经痛苦地抱住了头,石岩长老七窍都渗出了血丝。就连巫真,也因之前消耗过大,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而影楼楼主,在最初的暴怒之后,那苍白的剪影反而“平静”了下来。但它周身散发出的虚无气息,却变得更加冰冷、更加深邃,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它那空洞的“目光”在沈默和起源之壁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在重新评估局势,又像是在酝酿更加可怕的攻击。

  沈默心中警铃大作。他毫不怀疑,下一次攻击,楼主必将倾尽全力,务求一击必杀,清除他这个“变数”。而以他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再次复制方才的奇迹。

  怎么办?

  依靠巫真和祖源之地?巫真已近力竭,祖源之地虽然被秩序火苗激活了部分自净能力,但对抗腐朽污染已是不易,更难分出力量抵挡楼主的全力一击。

  依靠赵铁柱他们?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绝路?

  不!还有路!

  沈默的目光,猛地投向自己体内那枚濒临破碎的暗金色金丹,以及识海中那近乎停滞的星轨尘光运转轨迹。

  方才惊鸿一瞥的“星轨之网”,那贯穿一切、统御万有的宏大秩序,真的只能被动感知吗?

  “钥匙”的作用,仅仅是打开封印吗?

  巫真说过,他是“钥匙”,是能够与祖源之地本源共鸣,加固封印的关键。

  但共鸣,仅仅是引动此地的力量吗?

  星轨尘光,传承自星辰运转的秩序。祖源之地,是南疆龙脉与天地灵机的枢纽节点。这两者,是否本就是那张庞大星轨之网上的不同体现?

  如果……如果他能不再仅仅引动祖源之地的力量,而是以自身残存的秩序火种为引,以这祖源节点为支点,去尝试……短暂地共鸣那张超越此地、贯穿天地的星轨之网呢?

  哪怕只是引动一丝真正星轨伟力的投影,也足以扭转乾坤!

  但这想法疯狂而危险。他的灵魂和肉身,能否承受那种层面的力量?星轨尘光的传承是否完整到足以建立这种联系?一旦失败,恐怕未等楼主出手,他自己就会先被反噬得形神俱灭。

  然而,还有选择吗?

  沈默眼中闪过决绝。他不再犹豫,强忍着剧痛,将最后残余的一丝清明意志,全部沉入识海,沉入那几乎停滞的星轨运转轨迹之中。

  不再试图调动力量,不再试图感知外界。

  而是如同一个虔诚的朝圣者,向着那冥冥中存在的、恢弘无尽的秩序本源,发出最纯粹、最恳切的……呼唤与祈求。

  以残破之躯,以微末星火,以守护此方天地之执念,请求……见证,请求……回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影楼楼主似乎察觉到了沈默身上气息的微妙变化,那是一种放弃防御、孤注一掷的沉寂。它不再等待,苍白剪影骤然拉长,化作一道贯穿虚实的模糊利刃,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无声无息地刺向沈默的眉心!这一击,凝聚了它被“污染”后的怒火与必杀的意志,速度与威力远超之前!

  “不——!”巫真目眦欲裂,拼尽最后力气想要阻挡,却连那道利刃的轨迹都难以捕捉。

  赵铁柱和王栓发出绝望的怒吼。

  就在那虚无利刃即将触及沈默额头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沈默,也并非来自巫真或祖源之地。

  而是来自……上方!

  那由祖源之地力量模拟而成的“星辰穹顶”,此刻毫无征兆地,炸开了!

  不是被攻击打破,而是仿佛承受不住某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灌注,自行崩解、消散!

  穹顶之外,并非预想中的岩石或泥土,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真实不虚的星空!南疆特有的、带着蛮荒气息的夜空,此刻清晰地倒悬在祖源之地的“天顶”!群星闪烁,轨迹分明,浩瀚的星辰之力如同找到了泄洪的闸口,汹涌澎湃地倾泻而下!

  但这并非普通的星辰之力。

  在沈默的感知中(他的心神已大半沉浸在那种奇异的呼唤状态),那倾泻而下的,是无数清晰无比、纵横交错的星轨光路!它们并非实体,而是规则的显化,秩序的脉络!每一道星轨,都蕴含着星辰生灭、时空流转的磅礴信息与伟力!

  而他体内那濒临破碎的暗金色金丹,在这一刻,如同久旱逢甘霖,又如同游子归乡,自发地、疯狂地震颤起来!表面裂纹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纯粹星辉,与他识海中星轨尘光的轨迹产生了百分百的、完美的共鸣!

  不是他在引动星轨。

  而是浩瀚的星轨伟力,因他虔诚的呼唤与特殊的“钥匙”本质,主动降临,并以他残破的身躯为暂时的“通道”与“锚点”!

  “嗡——!!!”

  无法形容的宏大嗡鸣响彻天地,并非声音,而是规则层面的震颤!

  那道刺向沈默眉心的虚无利刃,在这浩瀚星轨伟力降临的余波面前,如同撞上铁壁的冰锥,瞬间寸寸碎裂、湮灭!

  影楼楼主的苍白剪影发出尖锐的、饱含惊骇与痛苦的无声嘶吼,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猛地向后激射,撞在远处的玉壁上,剪影剧烈波动,几乎溃散!它那纯粹的“虚无”,在这代表存在与运行根本的星轨伟力面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本质的压制与排斥!

  甚至那起源之壁后的腐朽意念,也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闷哼,壁体上蔓延的黑色纹路都收缩了一下,显然也受到了波及!

  沈默的身体悬浮起来,双眼紧闭,周身被无数道流淌的星轨光路虚影所环绕。他不再是那个力竭的少年修士,而像是一尊暂时承载了宇宙秩序权柄的古老神只投影,威严,浩瀚,漠然。

  他缓缓抬起了手,指尖萦绕着最本源的星轨之光,指向了气息萎靡、惊疑不定的影楼楼主,也指向了那面剧烈震动、邪气冲天的起源之壁。

  一个平静、宏大、仿佛由无数星辰共鸣发出的声音,从沈默口中传出,回荡在真正的星空之下:

  “此地,当归于秩序。”

  星轨共鸣,伟力暂借。

  最终的审判,或者说,守护的终极篇章,于此刻,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