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龙焱”基地深处，那间绝对安全的分析室内依然灯火通明。
秦晋川和姜青白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从“神谕”组织核心服务器中解密出的部分数据。经过连续数周不眠不休的工作，他们已基本摸清了这个庞大组织的脉络，但关于最高领袖“烛龙”的信息，却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中。
“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断掉了。”秦晋川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我们知道了‘神谕’的运作模式，知道了他们的历史，甚至知道了他们渗透进我们内部的‘影武者’名单，但‘烛龙’本人...就像个真正的幽灵。”
姜青白的目光停留在全息投影的一角，那里显示着与她父亲姜云山有关的解密文件。那个标记为“孤狼”的文件夹已经被反复研究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对，”她突然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
秦晋川立刻走到她身边：“什么细节？”
“我父亲最后那条讯息里提到的——‘目标潘多拉并非简单走私，涉及神谕人体改造’。”姜青白调出那条历史讯息，手指轻轻划过那几个关键词，“我父亲是在调查‘潘多拉’集团时发现‘神谕’的，这说明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秦晋川皱眉：“我们已经确认‘潘多拉’是‘神谕’的前台组织之一，这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之处在于时间点。”姜青白的眼神越来越亮，“‘潘多拉’集团活跃于二十多年前，而我父亲牺牲是在十八年前。但‘神谕’组织的历史，根据我们解密的数据，可以追溯到近一个世纪前。”
她快速调出组织的历史时间线：“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组织，为什么偏偏在二十多年前，要通过‘潘多拉’来进行人体改造实验？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低调作风。”
秦晋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除非...那是某个特别项目的开始？或者与‘烛龙’的个人计划有关？”
“更可能是两者兼具。”姜青白的声音坚定起来，“我认为，‘潘多拉’进行的人体改造实验，与‘烛龙’一直在研究的意识数字化有关。而这一切的源头...”
她调出了从周伟那里缴获的存储器中解密出的文件，快速翻找着。在无数个加密文件中，有一个标记为“普罗米修斯”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这个，”她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几份极其古老的研究计划书扫描件，“这些计划的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近五十年前。”
秦晋川俯身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补天计划’？我从未听说过这个项目。”
姜青白快速在内部数据库中搜索，结果一无所获：“不在现有档案中，保密级别极高，或者...已被彻底封存。”
她仔细阅读那些泛黄的文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补天计划”的描述相当隐晦，但核心内容是关于“空间结构稳定性”和“跨维度通讯可能性”的研究。在项目参与人员的名单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志远，她父亲姜云山在大学时期的导师。
“我需要联系周教授。”姜青白已经拿起加密通讯器。
数小时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两名军官的陪同下来到基地。周志远教授已年过八旬，但眼神依然清澈锐利，步伐稳健。他在接待室坐下，目光在秦晋川和姜青白之间逡巡：
“我听说你们在查‘补天’的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教授，事关重大，我们急需了解这个计划的详细情况。”秦晋川恭敬地说。
周志远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补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大的遗憾。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随我进入坟墓。”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周老缓缓道出了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那是近五十年前，”他回忆道，“我们在边境地区的监测站发现了一种异常的空间波动。经过数年研究，我们确认那是一个...时空薄弱点。”
姜青白屏住呼吸：“时空薄弱点？”
“就像墙壁上的裂缝，”周老比喻道，“在那个特定区域，时空结构不稳定，理论上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跨维度通讯甚至物质传递。”
“‘补天计划’因此成立，”周老继续道，“最初的目标是研究并修复这个‘裂缝’，防止潜在威胁。你的父亲姜云山当时还是我的学生，因为天赋异禀，后来也被特招进入团队，成为最年轻的研究员。”
秦晋川追问：“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周志远的眼神黯淡下来：“随着研究深入，团队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应该按照原计划‘补天’，另一部分人却想利用这个裂缝进行探索，甚至主张主动开启更大的通道。”
“‘烛龙’就在这些人当中？”姜青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周老沉重地点头：“当时团队里有三个激进派的代表，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就是我们都称之为‘教授’的人。他的真实姓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教授？”秦晋川与姜青白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是后来加入团队的，由上级直接指派，据说背景很深。”周老努力回忆着，“他很少参与日常讨论，但每次发言都能切中要害。正是他说服了部分成员，称‘补天’是浪费天赋，我们应该成为‘盗火者’，从裂缝另一端获取知识和技术。”
姜青白调出组织已知高层的照片：“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
周老仔细辨认后摇头：“都不是。那个‘教授’...我印象中他很瘦削，总是戴着眼镜，说话声音很轻，但有一种奇怪的穿透力。最重要的是——”周老顿了顿，“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在一次实验事故中齐根断掉。”
这是他们第一次得到关于“烛龙”可能外貌特征的描述。
“计划是如何终止的？”秦晋川问。
“事故，或者说，疑似事故。”周老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一次重要实验前夕，实验室发生爆炸，三名研究人员当场死亡。而‘教授’和你的父亲当时也在现场。”
姜青白握紧了拳头：“我父亲就是在那次事故后开始被怀疑的，对吗？”
周老无奈地点头：“官方调查结论是操作失误，但你父亲坚称是有人故意破坏。而‘教授’在事故后便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由于缺乏证据，加上你父亲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最终被调离了核心团队。”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所以，‘补天计划’实际上创造了一个时空裂缝，而‘教授’——很可能就是‘烛龙’——不仅没有修复它，反而在利用它？”秦晋川总结道。
“更糟糕的是，”周老忧心忡忡地说，“在计划终止前，我们已经发现裂缝的另一端似乎有...智能存在。它们通过裂缝传递过来一些技术原理，其中就包括意识数字化和人体改造的初步理论。”
姜青白感到一阵寒意：“您的意思是，‘烛龙’的技术可能并非完全原创，而是来自...另一端？”
“我们当时无法确定那些信息的真实性，也无力验证。”周老叹息道，“但现在看来，‘教授’很可能一直在继续这项研究，而且取得了突破。”
送走周老后，秦晋川和姜青白立即召集了核心团队。
“我们需要所有关于‘补天计划’和那个时空裂缝位置的资料。”秦晋川下令，“还有，全力寻找那个被称为‘教授’、右手缺小指的男人。”
技术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但在最高机密档案库中搜索“补天计划”时，却发现相关档案已被列为“永久封存”，访问需要最高领导层的联合授权。
与此同时，姜青白反复研究着父亲的笔记，在一页极其复杂的公式下方，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磨平的铅笔小字：
“他窥见了神域，却成了恶魔。”
这句话让她毛骨悚然。如果“烛龙”就是“教授”，如果他四十多年来一直在继续“补天计划”的研究，那么他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那个时空裂缝是否还存在？他是否已经与另一端的“智能存在”建立了联系？
更多的疑问接踵而至：为什么要自称“烛龙”？在中国神话中，烛龙是人面龙身的山神，闭上眼睛就是黑夜，睁开眼睛就是白昼，吹气为冬，呼气为夏，能控制时空和天气。
“他自比为掌控时空的神明。”姜青白喃喃道。
秦晋川站在数据分析中心的大屏幕前，上面现在显示着“补天计划”的时间线与“烛龙”已知活动的时间线。两条线完美平行，延伸四十余年，直到今天。
“我们找到线索了，”他对团队成员说，声音坚定，“但也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和危险。”
姜青白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如果我父亲的怀疑是真的，那么四十多年前的那场事故就是‘烛龙’为独占研究成果而精心策划的。他杀害了同僚，陷害了我父亲，然后带着所有核心数据消失了。”
“而现在，他认为‘春归’的时机到了。”秦晋川接口道。
数据分析中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们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线索，却也揭开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真相。
姜青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四十多年前，这个男人毁了她父亲的生活和声誉；四十年后，她绝不会让他再毁掉更多人的未来。
漫长的追猎，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而曙光之下，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秦晋川和姜青白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从“神谕”组织核心服务器中解密出的部分数据。经过连续数周不眠不休的工作，他们已基本摸清了这个庞大组织的脉络，但关于最高领袖“烛龙”的信息，却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中。
“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断掉了。”秦晋川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我们知道了‘神谕’的运作模式，知道了他们的历史，甚至知道了他们渗透进我们内部的‘影武者’名单，但‘烛龙’本人...就像个真正的幽灵。”
姜青白的目光停留在全息投影的一角，那里显示着与她父亲姜云山有关的解密文件。那个标记为“孤狼”的文件夹已经被反复研究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对，”她突然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
秦晋川立刻走到她身边：“什么细节？”
“我父亲最后那条讯息里提到的——‘目标潘多拉并非简单走私，涉及神谕人体改造’。”姜青白调出那条历史讯息，手指轻轻划过那几个关键词，“我父亲是在调查‘潘多拉’集团时发现‘神谕’的，这说明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秦晋川皱眉：“我们已经确认‘潘多拉’是‘神谕’的前台组织之一，这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之处在于时间点。”姜青白的眼神越来越亮，“‘潘多拉’集团活跃于二十多年前，而我父亲牺牲是在十八年前。但‘神谕’组织的历史，根据我们解密的数据，可以追溯到近一个世纪前。”
她快速调出组织的历史时间线：“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组织，为什么偏偏在二十多年前，要通过‘潘多拉’来进行人体改造实验？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低调作风。”
秦晋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除非...那是某个特别项目的开始？或者与‘烛龙’的个人计划有关？”
“更可能是两者兼具。”姜青白的声音坚定起来，“我认为，‘潘多拉’进行的人体改造实验，与‘烛龙’一直在研究的意识数字化有关。而这一切的源头...”
她调出了从周伟那里缴获的存储器中解密出的文件，快速翻找着。在无数个加密文件中，有一个标记为“普罗米修斯”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这个，”她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几份极其古老的研究计划书扫描件，“这些计划的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近五十年前。”
秦晋川俯身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补天计划’？我从未听说过这个项目。”
姜青白快速在内部数据库中搜索，结果一无所获：“不在现有档案中，保密级别极高，或者...已被彻底封存。”
她仔细阅读那些泛黄的文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补天计划”的描述相当隐晦，但核心内容是关于“空间结构稳定性”和“跨维度通讯可能性”的研究。在项目参与人员的名单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志远，她父亲姜云山在大学时期的导师。
“我需要联系周教授。”姜青白已经拿起加密通讯器。
数小时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两名军官的陪同下来到基地。周志远教授已年过八旬，但眼神依然清澈锐利，步伐稳健。他在接待室坐下，目光在秦晋川和姜青白之间逡巡：
“我听说你们在查‘补天’的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教授，事关重大，我们急需了解这个计划的详细情况。”秦晋川恭敬地说。
周志远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补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大的遗憾。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随我进入坟墓。”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周老缓缓道出了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那是近五十年前，”他回忆道，“我们在边境地区的监测站发现了一种异常的空间波动。经过数年研究，我们确认那是一个...时空薄弱点。”
姜青白屏住呼吸：“时空薄弱点？”
“就像墙壁上的裂缝，”周老比喻道，“在那个特定区域，时空结构不稳定，理论上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跨维度通讯甚至物质传递。”
“‘补天计划’因此成立，”周老继续道，“最初的目标是研究并修复这个‘裂缝’，防止潜在威胁。你的父亲姜云山当时还是我的学生，因为天赋异禀，后来也被特招进入团队，成为最年轻的研究员。”
秦晋川追问：“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周志远的眼神黯淡下来：“随着研究深入，团队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应该按照原计划‘补天’，另一部分人却想利用这个裂缝进行探索，甚至主张主动开启更大的通道。”
“‘烛龙’就在这些人当中？”姜青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周老沉重地点头：“当时团队里有三个激进派的代表，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就是我们都称之为‘教授’的人。他的真实姓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教授？”秦晋川与姜青白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是后来加入团队的，由上级直接指派，据说背景很深。”周老努力回忆着，“他很少参与日常讨论，但每次发言都能切中要害。正是他说服了部分成员，称‘补天’是浪费天赋，我们应该成为‘盗火者’，从裂缝另一端获取知识和技术。”
姜青白调出组织已知高层的照片：“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
周老仔细辨认后摇头：“都不是。那个‘教授’...我印象中他很瘦削，总是戴着眼镜，说话声音很轻，但有一种奇怪的穿透力。最重要的是——”周老顿了顿，“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在一次实验事故中齐根断掉。”
这是他们第一次得到关于“烛龙”可能外貌特征的描述。
“计划是如何终止的？”秦晋川问。
“事故，或者说，疑似事故。”周老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一次重要实验前夕，实验室发生爆炸，三名研究人员当场死亡。而‘教授’和你的父亲当时也在现场。”
姜青白握紧了拳头：“我父亲就是在那次事故后开始被怀疑的，对吗？”
周老无奈地点头：“官方调查结论是操作失误，但你父亲坚称是有人故意破坏。而‘教授’在事故后便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由于缺乏证据，加上你父亲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最终被调离了核心团队。”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所以，‘补天计划’实际上创造了一个时空裂缝，而‘教授’——很可能就是‘烛龙’——不仅没有修复它，反而在利用它？”秦晋川总结道。
“更糟糕的是，”周老忧心忡忡地说，“在计划终止前，我们已经发现裂缝的另一端似乎有...智能存在。它们通过裂缝传递过来一些技术原理，其中就包括意识数字化和人体改造的初步理论。”
姜青白感到一阵寒意：“您的意思是，‘烛龙’的技术可能并非完全原创，而是来自...另一端？”
“我们当时无法确定那些信息的真实性，也无力验证。”周老叹息道，“但现在看来，‘教授’很可能一直在继续这项研究，而且取得了突破。”
送走周老后，秦晋川和姜青白立即召集了核心团队。
“我们需要所有关于‘补天计划’和那个时空裂缝位置的资料。”秦晋川下令，“还有，全力寻找那个被称为‘教授’、右手缺小指的男人。”
技术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但在最高机密档案库中搜索“补天计划”时，却发现相关档案已被列为“永久封存”，访问需要最高领导层的联合授权。
与此同时，姜青白反复研究着父亲的笔记，在一页极其复杂的公式下方，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磨平的铅笔小字：
“他窥见了神域，却成了恶魔。”
这句话让她毛骨悚然。如果“烛龙”就是“教授”，如果他四十多年来一直在继续“补天计划”的研究，那么他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那个时空裂缝是否还存在？他是否已经与另一端的“智能存在”建立了联系？
更多的疑问接踵而至：为什么要自称“烛龙”？在中国神话中，烛龙是人面龙身的山神，闭上眼睛就是黑夜，睁开眼睛就是白昼，吹气为冬，呼气为夏，能控制时空和天气。
“他自比为掌控时空的神明。”姜青白喃喃道。
秦晋川站在数据分析中心的大屏幕前，上面现在显示着“补天计划”的时间线与“烛龙”已知活动的时间线。两条线完美平行，延伸四十余年，直到今天。
“我们找到线索了，”他对团队成员说，声音坚定，“但也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和危险。”
姜青白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如果我父亲的怀疑是真的，那么四十多年前的那场事故就是‘烛龙’为独占研究成果而精心策划的。他杀害了同僚，陷害了我父亲，然后带着所有核心数据消失了。”
“而现在，他认为‘春归’的时机到了。”秦晋川接口道。
数据分析中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们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线索，却也揭开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真相。
姜青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四十多年前，这个男人毁了她父亲的生活和声誉；四十年后，她绝不会让他再毁掉更多人的未来。
漫长的追猎，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而曙光之下，是更加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