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亲的眼泪-《周深应援文合集》

  深秋的夜晚来得早,才过六点,窗外已是墨蓝一片,周家老宅却灯火通明。客厅被重新布置过,气球、彩带,还有一面巨大的、用各色糖果拼成的、略显笨拙但心意满满的“生日快乐”墙。空气里弥漫着烤蛋糕的甜香、奶油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今天,是周深的生日。

  何粥粥正带着几个佣人,手忙脚乱地调试着一个复杂的、据说能播放全息影像的蛋糕投影设备。周浅站在一旁,用他影帝级的审美挑剔着彩带悬挂的角度。周果子戴着高高的厨师帽,围着碎花围裙,正对着烤箱里那个形状有点歪、但装饰得极其浮夸的双层蛋糕,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周可可对着平板电脑,最后一遍核对生日流程和礼物清单,眉头微蹙,仿佛在处理一场跨国并购。周星星则蹲在角落里,鼓捣着一堆电线和小灯泡,试图让那个“生日快乐”墙能按节奏闪烁,但显然,科技大佬面对简单的电路连接,也有些力不从心。

  瑶瑶被卡布抱着,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放哨”。她穿着红色的小天鹅绒裙子,白色蕾丝小袜子,头上还戴着一个金色的生日小王冠,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但此刻,这位小公主正趴在卡布肩头,透过楼梯栏杆的缝隙,紧张兮兮地盯着大门的方向,小嘴抿得紧紧的,小手紧紧抓着卡布的衣领。

  “卡布苏苏,爸爸…快回来了吗?”瑶瑶小声问,心声也带着紧张,“蛋糕!蛋糕要好了吗?果果苏苏会不会烤糊掉?”

  “快了,小姐。蛋糕很好,没有糊。”卡布低声回答,目光也落在紧闭的大门上,耳朵却捕捉着远处传来的引擎声。他微微侧头,对楼下客厅方向,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来了!”何粥粥压低声音,做了个手势。

  周果子立刻关掉烤箱灯,猫腰躲到窗帘后面。周浅迅速调整好站姿,拿起一个礼花筒。周可可放下平板,深吸一口气。周星星手忙脚乱地按下一个开关,然后“生日快乐”墙上的灯泡,一半亮了,一半没亮,还伴随着一阵噼啪的短路声和焦糊味。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瑶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大眼睛弯成月牙,心声也带着欢乐:“星星苏苏笨笨!灯灯坏掉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进入状态,屏住呼吸。客厅的灯被何粥粥“啪”地一声全部关掉,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和城市光晕,勾勒出几个僵硬的身影轮廓。

  “咔哒。”门开了。

  周深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秋夜的微凉和一丝工作后的疲惫。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身上。他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挂好,换鞋。一切如常。

  然后,他迈步,走进黑暗的客厅。

  “Surprise——!”

  伴随着一声大喊(周果子),礼花筒“砰”地炸开,彩带纷纷扬扬落下(有几条挂在了吊灯上)。何粥粥打开了灯,瞬间,客厅亮如白昼,气球、彩带、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墙(带着焦糊味),以及一个明显烤得有点焦、但被奶油和水果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巨大蛋糕,还有挤在蛋糕后面、笑容灿烂、眼神期待的家人们,映入周深的眼帘。

  周深显然愣住了。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过分热闹、甚至有些凌乱的场景,看着妻女、兄弟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兴奋和紧张,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拂开落在肩膀上的彩带,动作有些慢,眼神里是真实的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愕然。

  “爸爸!生日快乐!”瑶瑶被卡布从楼上抱下来,像一颗红色的炮弹,冲进周深怀里,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道,还在他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周深下意识地接住女儿,温软的小身体抱了满怀,脸上湿漉漉的亲吻带着奶香。他低头,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盛满了快乐和邀功的大眼睛,再看看周围笑得前仰后合的兄弟们,和眼眶微红、温柔望着他的妻子,终于回过神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这一刻,悄然松弛。他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个真正的、放松的、带着无奈和宠溺的笑容。

  “你们啊…”他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抱着女儿走到蛋糕前,“搞这么大阵仗。”

  “大哥生日快乐!”周浅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盒,是一块限量款古董腕表。

  “大哥,生日快乐!尝尝我亲手做的蛋糕!虽然…可能有点焦…”周果子挠着头,嘿嘿傻笑。

  “大哥,生日快乐。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我名下‘生源科技’百分之五的股份,送给瑶瑶做教育基金。”周可可推了推眼镜,递上文件。

  “大哥,生日快乐。这是我最新优化的‘摇篮’守护系统家庭版,已经安装好了,覆盖整个宅邸,还有瑶瑶的随身防护吊坠。”周星星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雕刻着锦鲤的玉坠。

  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一个比一个用心。周深一一接过,道谢,眼中暖意更浓。这个家,有他们在,真好。

  “深,许愿,吹蜡烛。”何粥粥点燃了蛋糕上插着的、数字“3”和“8”的蜡烛,柔声道。

  周深将瑶瑶抱高一些,让她也能看到跳跃的烛光。温暖的烛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也映着女儿兴奋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要许什么愿呢?公司蒸蒸日上?家人平安喜乐?瑶瑶健康长大?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够。

  就在他闭上眼的瞬间,那个熟悉的、软糯的、带着点狡黠和依恋的心声,清晰地、单独地,只在他一个人脑海中响起:

  “爸爸许愿!要好多好多好吃的!”

  “还要…爸爸每天早点回家!”

  “还有…还有…爸爸不要偷偷早起给瑶瑶冲奶了!瑶瑶知道!”

  周深的心,猛地一跳。眼睛下意识地睁开一条缝,看向怀中的女儿。瑶瑶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在烛光下投下阴影,小嘴也念念有词,似乎在模仿爸爸许愿的样子,可爱极了。

  但那个心声还在继续,带着点小得意,和满满的心疼:

  “爸爸每天早上四点钟就起来了,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妈妈和瑶瑶。”

  “爸爸自己去厨房,给瑶瑶冲奶,还试温度,怕烫到瑶瑶。”

  “爸爸冲的奶,和卡布叔叔冲的,味道不一样!更甜一点点!瑶瑶知道的!”

  “可是爸爸每次都说,是卡布叔叔冲的。爸爸坏,骗瑶瑶。”

  “爸爸上班好累,晚上还要看文件,早上还要早起给瑶瑶冲奶…爸爸眼睛下面有黑黑的圈圈了…”

  “爸爸,以后不要那么早起来了,瑶瑶可以等卡布叔叔,或者等妈妈。爸爸多睡一会儿,好不好?”

  心声絮絮叨叨,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带着奶香,带着毫无保留的依赖和爱,吹开了周深心中那扇从不轻易示人的、最坚硬也最柔软的门。

  他每天早上四点起床,雷打不动。先去书房处理半小时最紧急的邮件,然后去厨房,用最精准的45度温水,冲泡好女儿当天第一顿奶,试好温度,再轻手轻脚送到婴儿房,放在温奶器上保温。然后,他会坐在婴儿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女儿香甜的睡颜,看上十分钟,有时十五分钟。那是一天中,完全属于他,也完全属于女儿的、最宁静、最私密的时光。然后,在家人陆续醒来之前,他会离开,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将这份小小的、隐秘的温柔,隐藏在“卡布冲的奶”这个善意的谎言之下。

  他以为没人知道。妻子不知道,兄弟们不知道,卡布或许知道,但从不点破。这是独属于他,一个笨拙的、不善于表达的父亲,表达爱意的、笨拙的方式。

  可是,瑶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是他冲的奶,知道味道不一样,知道他偷偷早起,知道他熬夜的疲惫,知道他“骗”她。她不但知道,还心疼他,用她小小的、柔软的心,心疼着。

  她不要他这么累,不要他偷偷摸摸,她只要她的爸爸,好好睡觉。

  烛光在眼前跳跃,模糊了视线。周围兄弟们的笑声,妻子的低语,似乎都隔了一层,变得遥远。周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哽得发疼。鼻尖不受控制地发酸,眼眶瞬间就热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迅速积聚,决堤般涌出。

  他猛地闭上眼,但泪水已经滚落,沿着脸颊,滑入嘴角,咸涩的。他紧紧抱着女儿,手臂微微颤抖,将脸深深埋进女儿柔软馨香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那小小的、天鹅绒的衣领。

  “爸爸?”瑶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爸爸。烛光下,爸爸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脸上有亮晶晶的水痕。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爸爸的脸,湿湿的,热热的。

  “爸爸…哭哭?”瑶瑶的声音带着不解和一点点惊慌,她看向妈妈,又看向叔叔们。

  何粥粥也愣住了,她从未见过丈夫流泪,尤其是在这样欢乐的时刻。周浅、周果子、周可可、周星星也停下了说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卡布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周深说不出话,他只是用力地、更紧地抱着女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肩膀因为压抑的哽咽而微微耸动。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压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家族的责任,身为丈夫、父亲、兄长的重担,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滚烫的泪水冲刷、融化。留下的,只有怀中这真实的、温暖的重量,和那稚嫩的、却直击灵魂的关心。

  “爸爸不哭…”瑶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小手笨拙地拍着爸爸的后背,像平时爸爸安慰她那样,软软地、一遍遍地重复,“爸爸乖…不哭…瑶瑶在…瑶瑶爱爸爸…”

  这稚气的安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深再也控制不住,低低的、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那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一种释放,一种被最纯粹的爱意完全包裹、击中心脏最柔软处的、幸福的、酸楚的、无法自抑的宣泄。

  何粥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丈夫和女儿。周浅、周果子、周可可、周星星也围了上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用力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这一刻,无需言语。

  烛光摇曳,映着一家相拥的身影,温暖而静谧。

  许久,周深才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脸上泪痕未干,但嘴角却扬起一个有些狼狈、却无比真实、无比柔软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脸上沾到的自己的泪水,声音沙哑,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好,爸爸答应瑶瑶,以后不偷偷早起了,多睡觉。”

  然后,他看向围在身边的家人,目光一一扫过妻子、兄弟们,最后落在怀中女儿清澈的眼眸里,一字一句,郑重地说:

  “谢谢你们。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他吹灭了蜡烛。在黑暗降临前的一瞬,没有人看见,周深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因为长久肩负重担而留下的、坚硬的壳,彻底碎裂、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温柔、也更为强大的光芒。

  灯光重新亮起。周果子欢呼一声,开始切那个有点焦但充满爱意的蛋糕。周浅递上纸巾。周可可悄悄关掉了还在冒焦糊味的“生日快乐”墙电源。周星星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何粥粥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招呼大家吃蛋糕。

  瑶瑶被爸爸抱在怀里,小手里被塞了一块最大的、带着草莓的蛋糕,笑得见牙不见眼,心声雀跃:“爸爸不哭了!爸爸笑了!蛋糕甜甜!瑶瑶爱爸爸!爱妈妈!爱伯伯叔叔!爱卡布苏苏!爱大家!”

  周深抱着女儿,看着眼前喧闹、温馨、有点混乱却无比真实的场景,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幸福感填满。他低头,亲了亲女儿带着奶香和蛋糕香的发顶,在心底轻声说:

  “爸爸也爱你,宝贝。永远。”

  窗外的夜空,星河浩瀚。周家老宅的灯光,温暖明亮,仿佛这寒冷秋夜里,最坚定、也最温柔的一座灯塔。

  而在无人知晓的维度,某个无形的进度条,轻轻跳到了终点:5/5。

  考核,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