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的震颤愈发剧烈。
周围的天仙、金仙们已经无法保持观战姿态，各自祭出法宝护身，在混乱的时空气流中勉强稳住身形。那片隔绝战场的时空碎片上，裂纹如蛛网蔓延，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其中扭曲的光影——那是两股大道法则碰撞产生的异象。
“要破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低喝。
话音刚落，时空碎片如琉璃般炸裂！
数以万计的时空碎片化作锋利的刀刃四散射开，每一片都裹挟着残留的法则之力。靠得最近的三名天仙躲闪不及，护身光罩被轻易撕裂，肉身与元神在刹那间被切割成无数碎块，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但这仅仅是开始。
碎片中央，两道身影猛然分开。
老魔周身黑气缭绕，左臂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伤口边缘缠绕着奇异的银白光丝，那是太玄宫主的时间法则残留。而对面，太玄宫主华贵宫装上出现了数道裂口，嘴角渗出一缕暗金色血液，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竟能伤我本尊？”
太玄宫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她执掌时间法则数万年，早已将自身与时间长河部分融合，寻常攻击根本无法触及她的真身。可方才那一记对拼中，老魔的吞噬法则竟穿透了时间屏障，直接侵蚀了她的本源！
“时间，不过是万物变化的刻度。”老魔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幽光更盛，“而吞噬，连变化本身都可吞没。”
话音未落，他身形突然模糊。
并非高速移动产生的残影，而是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太玄宫主瞳孔骤缩，双手结印，身周时间流速骤然加快百倍——在旁人眼中，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连飞射的时空碎片都如蜗牛爬行。
然而一道黑影却无视时间差异，径直从她身后的阴影中浮现！
“影随形，形随念，念随道...”老魔的低语在太玄宫主耳畔响起，一柄完全由黑暗凝聚的长剑已刺向她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太玄宫主体内飞出一枚青铜古镜。镜面倒转，映照出老魔的身影，那柄黑暗之剑刺入镜中的刹那，现实中的攻势也随之一滞。
“时间镜像！”观战的羽仙子惊呼。
这是太玄宫主压箱底的神通之一，能将敌人的攻击导入镜像时间线，使其在现实中失效。但施展此术消耗极大，太玄宫主脸色瞬间苍白了三分。
老魔一击未果，却不退反进，左手化掌为爪，直抓那面青铜古镜！
“放肆！”太玄宫主怒喝，镜面光华大盛，一道时间漩涡在镜前成形，要将老魔吸入其中。
就在这僵持瞬间，异变再生——
一道青色剑光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杀出，直取老魔侧颈！
剑光凌厉至极，所过之处空间被整齐切开，露出其后漆黑的虚空。这一剑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老魔与太玄宫主全力相拼、无暇他顾之时。
“青冥剑尊！”有人认出剑光来历。
仙界七剑宗之首，以杀伐剑道证得金仙果位的青冥剑尊，竟也在此时出手偷袭！
老魔似乎早已料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竟不闪不避，任由那剑光斩中脖颈——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青色剑光斩中的刹那，老魔脖颈处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黑色鳞片，每一片鳞甲上都铭刻着繁复的吞噬道纹。剑光与鳞甲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却只留下浅浅白痕。
而老魔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探入时间漩涡之中！
“什么？！”太玄宫主脸色剧变。
她感觉到时间法则正在被疯狂吞噬，那漩涡不仅没能困住老魔，反而成了他吞噬法则之力的养料！
“不好，他在借我的时间法则完善自身大道！”太玄宫主立刻想要切断与时间漩涡的联系，却骇然发现那漩涡已不受控制，正被老魔强行掌控。
青冥剑尊见一剑无功，剑势一转，化作万千剑影从四面八方笼罩老魔。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斩断法则的锐利剑意，这是七剑宗镇宗绝学“万剑戮仙阵”的简化版，虽不及原版威能万一，但由金仙施展，足以重创同阶。
老魔终于动了。
他抽回探入时间漩涡的右手，手中多了一团不断变幻的银白光球——那是从太玄宫主那里夺取的时间法则碎片。他将光球往口中一送，吞入腹中，周身气息顿时暴涨！
“今日，便以尔等之道，证我吞噬之果！”
话音落，老魔双掌合十，猛然分开。
一个漆黑的空洞在他胸前成形，初始只有拳头大小，瞬息间扩张至百丈直径。空洞边缘扭曲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
青冥剑尊的万千剑影如百川归海，尽数被吸入黑洞之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更可怕的是，那黑洞的引力场开始影响整个战场，周围的空间、光线、灵气，乃至观战者体内的仙元，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黑洞流动。
“快退！”有人惊呼。
但已经晚了。
三名靠得太近的天仙身形踉跄，拼命催动仙元想要挣脱，却如陷泥沼，一步步被拖向黑洞边缘。其中一人情急之下祭出本命法宝——一尊三足青铜鼎，鼎身铭刻山川河岳，赫然是一件后天灵宝。
青铜鼎绽放光华，试图镇压虚空，却在接触黑洞边缘的瞬间，鼎身开始扭曲崩解，化作最精纯的灵气被黑洞吞噬。
“不！”那天仙目眦欲裂，本命法宝被毁，他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更加不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七彩仙绫破空而来，缠住三人腰际，将他们强行拉回。出手的正是羽仙子，她面色凝重，对身边同伴低喝：“结‘九曜守神阵’！这魔头的吞噬法则已触及本源层次，非一人可敌！”
九名金仙应声而动，各自占据方位，九道仙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光罩，将羽仙子一方的众人护在其中。光罩表面有九颗星辰虚影流转，抵御着黑洞的吞噬之力。
另一边，太玄宫主也趁机脱身，退至安全距离，脸色阴沉地服下一枚金色丹药，修复受损的本源。青冥剑尊则收剑而立，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不断扩张的黑洞，没有再贸然出手。
一时间，战场形成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老魔居中，黑洞悬于身前，吞噬万物；羽仙子一方九曜大阵护体，固守一方；太玄宫主与青冥剑尊各自为战，却隐隐形成联手之势。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衡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那颗大道之果的投影，正在黑洞的影响下，开始缓慢地移动方向！
原本高悬于祭坛上空的大道之果投影，此刻被黑洞的引力牵引，一点点偏移轨迹，朝着老魔所在的方向倾斜。投影表面流转的道纹愈发清晰，散发出的法则波动也越发强烈。
“他要在战斗中炼化道果投影！”一名金仙骇然道。
这简直是疯狂之举。炼化大道之果本就凶险万分，需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徐徐图之。在强敌环伺的战场上强行炼化，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老魔偏偏这么做了。
黑洞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大道之果投影便靠近一分。老魔双目紧闭，周身道韵流转，竟真的开始参悟投影中蕴含的法则奥义。
“不能让他得逞！”太玄宫主咬牙道，“若他真将投影炼化，便有了夺取真正道果的先天优势！”
她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条虚幻的长河虚影——时间长河的投影！河水奔流不息，过去、现在、未来在其中交织变幻。这是太玄宫主压箱底的手段，每召唤一次都要消耗千年寿元，可见她已决心拼命。
“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断其道途！”
时间长河虚影猛然倒卷，朝着老魔冲刷而去。这一击不是针对肉身，而是直接攻击道途根基，要将老魔从时间线上“抹去”一段修道路程，使其道果不稳。
与此同时，青冥剑尊也动了。
他不再保留，头顶冲出一道青色剑光，剑光中隐约可见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那是他的本命剑魄，七剑宗传承的“青冥剑魄”。剑魄一出，方圆千里剑吟阵阵，无数草木山石都化为无形剑气。
“剑道真解·斩因果！”
青色剑魄化作一道细线，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斩向老魔与大道之果投影之间的“因果联系”。这一剑若中，老魔便会失去对投影的感应，炼化过程将被迫中断。
两大金仙巅峰的拼命一击，威势惊天动地。
羽仙子一方众人脸色发白，即便隔着九曜大阵，也能感受到那两股攻击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若换做他们任何一人面对，只怕瞬间就会身死道消。
然而老魔依旧闭目不动。
就在时间长河虚影与因果之剑即将临身的刹那，他身前的黑洞骤然收缩，从百丈直径压缩至拳头大小，颜色也从漆黑转为暗紫。
下一刻，黑洞爆炸。
没有声音，没有光热，只有纯粹的“湮灭”。
以老魔为中心，一个球形的湮灭区域迅速扩散。区域内，时间停滞，因果断裂，法则崩解，一切归于虚无。时间长河虚影在接触湮灭区域的瞬间便消散无踪，因果之剑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湮灭区域持续扩张，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抹去，露出其后混沌未分的鸿蒙景象。
“快退！”这次连太玄宫主和青冥剑尊都变色了。
他们顾不上攻击，疯狂向后飞退，同时祭出所有护身手段。太玄宫主体内飞出一座青铜古钟，钟声悠扬，在身周形成时间循环屏障；青冥剑尊则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极致剑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逃离。
羽仙子一方，九曜大阵光华暴涨到极致，九颗星辰虚影疯狂旋转，却仍被湮灭区域边缘擦中。只听“咔嚓”一声，大阵光罩出现裂痕，主持阵眼的九名金仙齐齐喷血，气息萎靡。
湮灭区域扩张到三百丈范围后，终于停止，然后开始缓慢收缩。
当一切恢复平静，原本的战场已面目全非。祭坛周围三百丈内变成了一片绝对虚空，没有灵气，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最基本的空间结构都还未完全恢复。
而在这片虚空的中央，老魔凌空而立，周身道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郁程度。他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枚复杂到极致的道纹缓缓旋转——那是大道之果投影的印记！
他竟真的在战斗中，炼化了投影的三成精髓！
“此子...已成大患。”青冥剑尊面色惨白，方才为了逃脱湮灭区域，他燃烧了三成本源剑意，伤势极重。
太玄宫主更惨，时间循环屏障被破，反噬之下，她气息跌落至金仙初期，满头青丝中出现了缕缕白发——那是寿元大损的征兆。
羽仙子一方虽然受伤不轻，但九曜大阵终究挡住了余波，保存了大部分战力。此刻，羽仙子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看向老魔的目光中，忌惮之余，竟隐隐有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片绝对虚空中，突然泛起涟漪。
不是空间涟漪，而是更深层次的“存在”本身的波动。紧接着，一道门户在虚空中缓缓打开——那不是任何空间神通，而是直接从“无”中诞生“有”的造化手段！
门户之后，走出一人。
来人一袭朴素灰袍，面容平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他踏出虚空门户的刹那，整个战场的法则都开始朝他朝拜、臣服。
“道...道君？！”有人颤抖着说出这个词。
仙界之中，金仙已是顶尖存在，但金仙之上，还有传说中的境界——道君。那是真正触及大道本源的存在，一念可改天地法则，一言可定众生生死。
整个仙界，明面上的道君不过五指之数，且都已避世不出数万年。
而这灰袍人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道君独有的“言出法随”的道韵！
灰袍人目光扫过战场，在重伤的太玄宫主和青冥剑尊身上略作停留，最后落在老魔身上。
“以金仙之身，触及吞噬本源，炼化道果投影，倒是有几分资质。”灰袍人声音平淡，却让所有人神魂震颤，“可惜，你选错了道。”
老魔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身黑气收束到极致，在体表形成一副狰狞战甲。面对道君，任何保留都是找死。
“本座‘虚衍’，掌造化大道。”灰袍人缓缓道，“今日至此，为两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取大道之果。”
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诛灭你这变数。”
话音落，灰袍人轻轻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光芒，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但这一指所过之处，被湮灭区域抹去的空间开始“重生”——不是恢复原状，而是按照虚衍道君的意志，重新构建出全新的空间结构。
而这一指的目标，正是老魔眉心！
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老魔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指锁定的不仅是他的肉身、元神，更是他在时间长河中的一切痕迹。若被点中，他将被从根源上“抹去”，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不会有。
生死关头，老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竟不闪不避，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到极致的印诀——那印诀一出，连虚衍道君都微微动容。
“诸天万界，唯我独存；三千大道，皆为我食！”
老魔的声音响彻虚空，他体内，那颗刚刚炼化的道果投影印记轰然炸裂，化作最精纯的法则洪流，涌入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他张口一吸——
目标不是虚衍道君，而是下方祭坛上，那尊巨大的青铜棺椁！
“你敢！”虚衍道君第一次变色。
但已经晚了。
青铜棺椁剧烈震颤，棺盖掀开一道缝隙，无尽死气、怨气、魔气冲天而起，却被老魔一口吞下！那不是寻常的负面能量，而是远古战场中，无数陨落强者残留的本源怨念！
吞下这股能量的瞬间，老魔的气息疯狂暴涨，突破了金仙巅峰的桎梏，朝着那个传说中的境界迈进！
而他结出的古老印诀，也在此刻完成。
一枚漆黑的符文在他眉心浮现，符文转动间，虚衍道君那一指的威力，竟被缓缓“吞噬”！
“这是...‘饕餮真印’？！”虚衍道君终于认出那印诀来历，眼中闪过惊疑，“不可能，此印早已失传，且需饕餮血脉才可修炼，你...”
话音未落，老魔仰天长啸，周身开始发生恐怖变化。
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鳞片，额生双角，口生獠牙，背后一双肉翼破体而出——那是传说中的太古凶兽，饕餮的特征！
“原来如此...”虚衍道君恍然，“你非人族，而是饕餮后裔，以人身修魔道，瞒过了所有人。”
化身半饕餮之躯的老魔，气息已无限接近道君层次。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道君又如何？今日，我便吞了你，证我无上大道！”
双翼一振，老魔主动扑向虚衍道君。
一场超越金仙层次的战斗，就此爆发。
而下方，羽仙子望着天空中那两道恐怖身影，喃喃道：“仙界的天，真的要变了...”
她身旁，一名金仙低声道：“仙子，我们现在...”
“等。”羽仙子深吸一口气，“等他们两败俱伤，等真正的道果出世。这场争夺，远未结束。”
她目光投向祭坛，那里，青铜棺椁的棺盖，正在缓缓滑落。
棺中，隐约可见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骸骨胸腔处，一枚拳头大小的光团静静悬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大道韵律。
真正的大道之果，即将现世！
而天空中，老魔与虚衍道君的战斗余波，已开始撕裂这片远古战场的空间壁垒。一道道空间裂缝蔓延开去，透过裂缝，可以看见外界仙界的景象——
那里，早已有无数势力虎视眈眈，等待道果之争的结果。
这场席卷整个仙界的风暴，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周围的天仙、金仙们已经无法保持观战姿态，各自祭出法宝护身，在混乱的时空气流中勉强稳住身形。那片隔绝战场的时空碎片上，裂纹如蛛网蔓延，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其中扭曲的光影——那是两股大道法则碰撞产生的异象。
“要破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低喝。
话音刚落，时空碎片如琉璃般炸裂！
数以万计的时空碎片化作锋利的刀刃四散射开，每一片都裹挟着残留的法则之力。靠得最近的三名天仙躲闪不及，护身光罩被轻易撕裂，肉身与元神在刹那间被切割成无数碎块，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但这仅仅是开始。
碎片中央，两道身影猛然分开。
老魔周身黑气缭绕，左臂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伤口边缘缠绕着奇异的银白光丝，那是太玄宫主的时间法则残留。而对面，太玄宫主华贵宫装上出现了数道裂口，嘴角渗出一缕暗金色血液，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竟能伤我本尊？”
太玄宫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她执掌时间法则数万年，早已将自身与时间长河部分融合，寻常攻击根本无法触及她的真身。可方才那一记对拼中，老魔的吞噬法则竟穿透了时间屏障，直接侵蚀了她的本源！
“时间，不过是万物变化的刻度。”老魔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幽光更盛，“而吞噬，连变化本身都可吞没。”
话音未落，他身形突然模糊。
并非高速移动产生的残影，而是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太玄宫主瞳孔骤缩，双手结印，身周时间流速骤然加快百倍——在旁人眼中，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连飞射的时空碎片都如蜗牛爬行。
然而一道黑影却无视时间差异，径直从她身后的阴影中浮现！
“影随形，形随念，念随道...”老魔的低语在太玄宫主耳畔响起，一柄完全由黑暗凝聚的长剑已刺向她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太玄宫主体内飞出一枚青铜古镜。镜面倒转，映照出老魔的身影，那柄黑暗之剑刺入镜中的刹那，现实中的攻势也随之一滞。
“时间镜像！”观战的羽仙子惊呼。
这是太玄宫主压箱底的神通之一，能将敌人的攻击导入镜像时间线，使其在现实中失效。但施展此术消耗极大，太玄宫主脸色瞬间苍白了三分。
老魔一击未果，却不退反进，左手化掌为爪，直抓那面青铜古镜！
“放肆！”太玄宫主怒喝，镜面光华大盛，一道时间漩涡在镜前成形，要将老魔吸入其中。
就在这僵持瞬间，异变再生——
一道青色剑光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杀出，直取老魔侧颈！
剑光凌厉至极，所过之处空间被整齐切开，露出其后漆黑的虚空。这一剑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老魔与太玄宫主全力相拼、无暇他顾之时。
“青冥剑尊！”有人认出剑光来历。
仙界七剑宗之首，以杀伐剑道证得金仙果位的青冥剑尊，竟也在此时出手偷袭！
老魔似乎早已料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竟不闪不避，任由那剑光斩中脖颈——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青色剑光斩中的刹那，老魔脖颈处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黑色鳞片，每一片鳞甲上都铭刻着繁复的吞噬道纹。剑光与鳞甲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却只留下浅浅白痕。
而老魔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探入时间漩涡之中！
“什么？！”太玄宫主脸色剧变。
她感觉到时间法则正在被疯狂吞噬，那漩涡不仅没能困住老魔，反而成了他吞噬法则之力的养料！
“不好，他在借我的时间法则完善自身大道！”太玄宫主立刻想要切断与时间漩涡的联系，却骇然发现那漩涡已不受控制，正被老魔强行掌控。
青冥剑尊见一剑无功，剑势一转，化作万千剑影从四面八方笼罩老魔。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斩断法则的锐利剑意，这是七剑宗镇宗绝学“万剑戮仙阵”的简化版，虽不及原版威能万一，但由金仙施展，足以重创同阶。
老魔终于动了。
他抽回探入时间漩涡的右手，手中多了一团不断变幻的银白光球——那是从太玄宫主那里夺取的时间法则碎片。他将光球往口中一送，吞入腹中，周身气息顿时暴涨！
“今日，便以尔等之道，证我吞噬之果！”
话音落，老魔双掌合十，猛然分开。
一个漆黑的空洞在他胸前成形，初始只有拳头大小，瞬息间扩张至百丈直径。空洞边缘扭曲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
青冥剑尊的万千剑影如百川归海，尽数被吸入黑洞之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更可怕的是，那黑洞的引力场开始影响整个战场，周围的空间、光线、灵气，乃至观战者体内的仙元，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黑洞流动。
“快退！”有人惊呼。
但已经晚了。
三名靠得太近的天仙身形踉跄，拼命催动仙元想要挣脱，却如陷泥沼，一步步被拖向黑洞边缘。其中一人情急之下祭出本命法宝——一尊三足青铜鼎，鼎身铭刻山川河岳，赫然是一件后天灵宝。
青铜鼎绽放光华，试图镇压虚空，却在接触黑洞边缘的瞬间，鼎身开始扭曲崩解，化作最精纯的灵气被黑洞吞噬。
“不！”那天仙目眦欲裂，本命法宝被毁，他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更加不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七彩仙绫破空而来，缠住三人腰际，将他们强行拉回。出手的正是羽仙子，她面色凝重，对身边同伴低喝：“结‘九曜守神阵’！这魔头的吞噬法则已触及本源层次，非一人可敌！”
九名金仙应声而动，各自占据方位，九道仙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光罩，将羽仙子一方的众人护在其中。光罩表面有九颗星辰虚影流转，抵御着黑洞的吞噬之力。
另一边，太玄宫主也趁机脱身，退至安全距离，脸色阴沉地服下一枚金色丹药，修复受损的本源。青冥剑尊则收剑而立，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不断扩张的黑洞，没有再贸然出手。
一时间，战场形成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老魔居中，黑洞悬于身前，吞噬万物；羽仙子一方九曜大阵护体，固守一方；太玄宫主与青冥剑尊各自为战，却隐隐形成联手之势。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衡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那颗大道之果的投影，正在黑洞的影响下，开始缓慢地移动方向！
原本高悬于祭坛上空的大道之果投影，此刻被黑洞的引力牵引，一点点偏移轨迹，朝着老魔所在的方向倾斜。投影表面流转的道纹愈发清晰，散发出的法则波动也越发强烈。
“他要在战斗中炼化道果投影！”一名金仙骇然道。
这简直是疯狂之举。炼化大道之果本就凶险万分，需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徐徐图之。在强敌环伺的战场上强行炼化，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老魔偏偏这么做了。
黑洞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大道之果投影便靠近一分。老魔双目紧闭，周身道韵流转，竟真的开始参悟投影中蕴含的法则奥义。
“不能让他得逞！”太玄宫主咬牙道，“若他真将投影炼化，便有了夺取真正道果的先天优势！”
她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条虚幻的长河虚影——时间长河的投影！河水奔流不息，过去、现在、未来在其中交织变幻。这是太玄宫主压箱底的手段，每召唤一次都要消耗千年寿元，可见她已决心拼命。
“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断其道途！”
时间长河虚影猛然倒卷，朝着老魔冲刷而去。这一击不是针对肉身，而是直接攻击道途根基，要将老魔从时间线上“抹去”一段修道路程，使其道果不稳。
与此同时，青冥剑尊也动了。
他不再保留，头顶冲出一道青色剑光，剑光中隐约可见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那是他的本命剑魄，七剑宗传承的“青冥剑魄”。剑魄一出，方圆千里剑吟阵阵，无数草木山石都化为无形剑气。
“剑道真解·斩因果！”
青色剑魄化作一道细线，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斩向老魔与大道之果投影之间的“因果联系”。这一剑若中，老魔便会失去对投影的感应，炼化过程将被迫中断。
两大金仙巅峰的拼命一击，威势惊天动地。
羽仙子一方众人脸色发白，即便隔着九曜大阵，也能感受到那两股攻击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若换做他们任何一人面对，只怕瞬间就会身死道消。
然而老魔依旧闭目不动。
就在时间长河虚影与因果之剑即将临身的刹那，他身前的黑洞骤然收缩，从百丈直径压缩至拳头大小，颜色也从漆黑转为暗紫。
下一刻，黑洞爆炸。
没有声音，没有光热，只有纯粹的“湮灭”。
以老魔为中心，一个球形的湮灭区域迅速扩散。区域内，时间停滞，因果断裂，法则崩解，一切归于虚无。时间长河虚影在接触湮灭区域的瞬间便消散无踪，因果之剑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湮灭区域持续扩张，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抹去，露出其后混沌未分的鸿蒙景象。
“快退！”这次连太玄宫主和青冥剑尊都变色了。
他们顾不上攻击，疯狂向后飞退，同时祭出所有护身手段。太玄宫主体内飞出一座青铜古钟，钟声悠扬，在身周形成时间循环屏障；青冥剑尊则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极致剑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逃离。
羽仙子一方，九曜大阵光华暴涨到极致，九颗星辰虚影疯狂旋转，却仍被湮灭区域边缘擦中。只听“咔嚓”一声，大阵光罩出现裂痕，主持阵眼的九名金仙齐齐喷血，气息萎靡。
湮灭区域扩张到三百丈范围后，终于停止，然后开始缓慢收缩。
当一切恢复平静，原本的战场已面目全非。祭坛周围三百丈内变成了一片绝对虚空，没有灵气，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最基本的空间结构都还未完全恢复。
而在这片虚空的中央，老魔凌空而立，周身道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郁程度。他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枚复杂到极致的道纹缓缓旋转——那是大道之果投影的印记！
他竟真的在战斗中，炼化了投影的三成精髓！
“此子...已成大患。”青冥剑尊面色惨白，方才为了逃脱湮灭区域，他燃烧了三成本源剑意，伤势极重。
太玄宫主更惨，时间循环屏障被破，反噬之下，她气息跌落至金仙初期，满头青丝中出现了缕缕白发——那是寿元大损的征兆。
羽仙子一方虽然受伤不轻，但九曜大阵终究挡住了余波，保存了大部分战力。此刻，羽仙子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看向老魔的目光中，忌惮之余，竟隐隐有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片绝对虚空中，突然泛起涟漪。
不是空间涟漪，而是更深层次的“存在”本身的波动。紧接着，一道门户在虚空中缓缓打开——那不是任何空间神通，而是直接从“无”中诞生“有”的造化手段！
门户之后，走出一人。
来人一袭朴素灰袍，面容平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他踏出虚空门户的刹那，整个战场的法则都开始朝他朝拜、臣服。
“道...道君？！”有人颤抖着说出这个词。
仙界之中，金仙已是顶尖存在，但金仙之上，还有传说中的境界——道君。那是真正触及大道本源的存在，一念可改天地法则，一言可定众生生死。
整个仙界，明面上的道君不过五指之数，且都已避世不出数万年。
而这灰袍人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道君独有的“言出法随”的道韵！
灰袍人目光扫过战场，在重伤的太玄宫主和青冥剑尊身上略作停留，最后落在老魔身上。
“以金仙之身，触及吞噬本源，炼化道果投影，倒是有几分资质。”灰袍人声音平淡，却让所有人神魂震颤，“可惜，你选错了道。”
老魔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身黑气收束到极致，在体表形成一副狰狞战甲。面对道君，任何保留都是找死。
“本座‘虚衍’，掌造化大道。”灰袍人缓缓道，“今日至此，为两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取大道之果。”
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诛灭你这变数。”
话音落，灰袍人轻轻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光芒，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但这一指所过之处，被湮灭区域抹去的空间开始“重生”——不是恢复原状，而是按照虚衍道君的意志，重新构建出全新的空间结构。
而这一指的目标，正是老魔眉心！
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老魔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指锁定的不仅是他的肉身、元神，更是他在时间长河中的一切痕迹。若被点中，他将被从根源上“抹去”，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不会有。
生死关头，老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竟不闪不避，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到极致的印诀——那印诀一出，连虚衍道君都微微动容。
“诸天万界，唯我独存；三千大道，皆为我食！”
老魔的声音响彻虚空，他体内，那颗刚刚炼化的道果投影印记轰然炸裂，化作最精纯的法则洪流，涌入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他张口一吸——
目标不是虚衍道君，而是下方祭坛上，那尊巨大的青铜棺椁！
“你敢！”虚衍道君第一次变色。
但已经晚了。
青铜棺椁剧烈震颤，棺盖掀开一道缝隙，无尽死气、怨气、魔气冲天而起，却被老魔一口吞下！那不是寻常的负面能量，而是远古战场中，无数陨落强者残留的本源怨念！
吞下这股能量的瞬间，老魔的气息疯狂暴涨，突破了金仙巅峰的桎梏，朝着那个传说中的境界迈进！
而他结出的古老印诀，也在此刻完成。
一枚漆黑的符文在他眉心浮现，符文转动间，虚衍道君那一指的威力，竟被缓缓“吞噬”！
“这是...‘饕餮真印’？！”虚衍道君终于认出那印诀来历，眼中闪过惊疑，“不可能，此印早已失传，且需饕餮血脉才可修炼，你...”
话音未落，老魔仰天长啸，周身开始发生恐怖变化。
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鳞片，额生双角，口生獠牙，背后一双肉翼破体而出——那是传说中的太古凶兽，饕餮的特征！
“原来如此...”虚衍道君恍然，“你非人族，而是饕餮后裔，以人身修魔道，瞒过了所有人。”
化身半饕餮之躯的老魔，气息已无限接近道君层次。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道君又如何？今日，我便吞了你，证我无上大道！”
双翼一振，老魔主动扑向虚衍道君。
一场超越金仙层次的战斗，就此爆发。
而下方，羽仙子望着天空中那两道恐怖身影，喃喃道：“仙界的天，真的要变了...”
她身旁，一名金仙低声道：“仙子，我们现在...”
“等。”羽仙子深吸一口气，“等他们两败俱伤，等真正的道果出世。这场争夺，远未结束。”
她目光投向祭坛，那里，青铜棺椁的棺盖，正在缓缓滑落。
棺中，隐约可见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骸骨胸腔处，一枚拳头大小的光团静静悬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大道韵律。
真正的大道之果，即将现世！
而天空中，老魔与虚衍道君的战斗余波，已开始撕裂这片远古战场的空间壁垒。一道道空间裂缝蔓延开去，透过裂缝，可以看见外界仙界的景象——
那里，早已有无数势力虎视眈眈，等待道果之争的结果。
这场席卷整个仙界的风暴，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