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雨夜密谋·蛇蝎现形-《医瞳镇世:我以银针破万邪》

  一只手搭上齐砚生的肩。

  他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的蓝光微微晃动,空气里的药香变得更浓。他的意识还悬在记忆空间里,身体却已经无法支撑。银针贯穿头颅的痛感一阵阵传来,护腕下的旧疤正在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知道不能再等。

  青铜药杵吊坠还在发烫,贴着胸口的位置像一块烧红的铁。他用残存的意志将吊坠的震荡频率调到最低,一点一点引导它与某种古老波段同步。这是周嫂教他的保命法子,藏在医院地下三层的监察装置只认齐家血脉。

  吊坠震动了一下。

  密室中的裴玉容正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暴雨未停,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声响。她手里拿着一支并蒂莲,花瓣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支花是今天早上从城郊码头捡回来的,原本插在寒隼任务失败后留下的尸体旁。

  她把花放进水晶瓶里,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放一件祭品。

  手机屏幕亮了。

  一张照片跳出来——狂医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身上还插着几根断裂的银针。裴玉容看了一眼,嘴角扬起,手指弹落烟灰。她说:“连亲儿子都能背叛的杂种。”

  话音刚落,警报响了。

  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七十二口药罐同时炸裂。黑色黏液喷溅而出,畸变体胚胎扭曲着爬出容器,触手在地上蠕动,迅速缠上她的高跟鞋。一只触手攀上小腿,滑过丝袜,试图钻进裙摆。

  裴玉容没动。

  她低头看着那条触手,眼神冷了下来。这些胚胎都是她用自己的灵脉基因培育的,每一具都承载着她对永生的渴望。现在它们失控了,说明体内的平衡已经开始崩塌。

  她抬起脚,轻轻一抖,把触手甩开。胚胎摔在地上,发出湿漉漉的响声,但很快又开始爬行。

  空中忽然泛起一层青光。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浮现出来,穿着白大褂,脖颈挂着青铜药杵,正是齐砚生的模样。影像不稳定,边缘闪烁着裂纹般的光痕,声音低沉而清晰:

  “该清算总账了。”

  裴玉容抬头看向虚空,脸上依旧挂着三十度的微笑。她整理了一下旗袍袖口,说:“砚生,妈妈等这一天很久了。”

  她伸手扶了扶单片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身后暗门开启的红光。那扇门通往备用实验室,里面藏着最后的底牌。她没有慌乱,也没有后退一步。

  投影中的齐砚生继续开口:“你以为药人是你棋子?他们记住的,是你的毒。”

  裴玉容笑了下,声音很轻:“你懂什么?没有我,他们早就死了。是我给了他们力量,是我让他们活下来。”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咳嗽了一声。一丝黑血从嘴角溢出,她立刻用手背擦掉,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但她知道,事情不对了。

  那些胚胎不是无缘无故失控的。她的三条灵脉正在反噬,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感。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投影没有消失。

  齐砚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寒隼醒了,屠仲谋也快撑不住了。你亲手种下的东西,正在把你吞回去。”

  裴玉容盯着影像,语气冷了几分:“你以为你现在算什么?躺在铁棚下的死人一个。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敢跟我谈清算?”

  她的话还没说完,胸前忽然传来剧痛。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窗台才稳住身体。低头看去,香云纱旗袍的布料下隐约浮现出三条发黑的脉络,正顺着皮肤蔓延。那是灵脉反噬的征兆。

  她咬牙,从袖中抽出银尺,对着心口扎了一针。黑血顺着针尾流出,疼痛稍稍缓解。

  空中影像静静地看着她。

  齐砚生的声音不再有起伏:“你说我是死人,可你呢?你早就不算人了。”

  裴玉容抬眼,冷笑:“我不做人,才能掌控所有人。你父母讲仁义道德,结果呢?被人活活撕碎。我选择活着,哪怕变成怪物。”

  她说完,忽然抬头直视投影:“你要杀我?可以。但你知道沈清梧是谁吗?你知道她为什么每个月都会发烧吗?”

  影像沉默了一瞬。

  裴玉容笑了:“你不配当医生,更不配当她哥哥。”

  话音落下,密室外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很慢,但越来越近。她没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银尺。

  投影开始扭曲。

  齐砚生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我会找到答案。然后,亲手结束这一切。”

  影像消散。

  青光熄灭。

  裴玉容一个人站在满地狼藉的密室里,呼吸沉重。她慢慢走到主控台前,按下一个红色按钮。所有监控画面切换成静态雪花,数据开始自动清除。

  她坐进椅子,打开抽屉,取出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头对准脖颈,她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扎了下去。

  药液推入。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已变成深紫色。

  另一边。

  码头铁棚下,暴雨仍在持续。

  齐砚生的身体仍躺在地上,七十二根银针贯穿天灵盖,血水流到脖颈,左手腕的旧疤完全暴露,新伤口还在渗血。他的眼睛闭着,睫毛不动,胸口微弱起伏。

  高压电网嗡鸣未止,积水倒映着破碎的天空。

  他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整排银针同时震颤。

  古瞳内部的裂纹加深,青光一闪即逝。

  他没能完全收回意识。

  记忆走廊还在延伸,尽头那扇透出蓝光的门仍未打开。刚才的远程投射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现在他的意识被困在夹层中,进退不得。

  但他听到了。

  门后传来孩子的哭声。

  很小,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那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回放。这个声音是实时的,来自某个正在发生的现场。

  他想动,却动不了。

  现实中的身体毫无反应,只有心脏还在跳。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剧烈的疼痛,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人在里面拉扯神经。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极轻的声音:“……救……”

  雨水顺着铁棚边缘滴落。

  一滴水珠砸在他脸上,混着血流进眼角。

  他的右手忽然抬起,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

  银针嗡鸣。

  吊坠发烫。

  意识深处,那扇蓝光门被撞了一下。

  门外传来金属拖地的声音。

  有人在靠近。

  齐砚生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进去。

  可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

  银针开始一根根断裂。

  第一根从中间裂开,发出轻微的“咔”声。

  第二根在风中晃了晃,掉落进积水。

  第三根……

  他的手指再次抽搐,指甲抠进泥土。

  吊坠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皮肤。

  门后的哭声更大了。

  他用力睁眼。

  视野一片模糊。

  但他看见了——

  门缝里伸出一只小手,苍白瘦弱,指尖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