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这届星星太不省心了-《开局系统炸了,我原地成神》

  清晨的菜园里湿气氤氲,露水打湿了裤脚,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谭浩蹲在田垄边,手指插进湿润的黑土里,用力一抠,将那块长得歪歪扭扭的紫灵薯给扒拉了出来。他嘴里叼着根发黄的草茎,随手在鞋底蹭掉泥巴,抬头看向那只悠闲蹲在鸡窝顶上的芦花鸡。

  昨晚顺手塞进裤兜的那团青铜雾气早已不见踪影,只在口袋边缘留下一圈焦黄的痕迹,像是被火星子燎过。

  “喂,”谭浩伸手,用指节蹭了蹭鸡屁股底下那层泛着金属光泽的硬羽,触感竟像是敲在铜钟上,“昨晚上蹿那么高,也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芦花鸡低头,不轻不重地啄了下他的指甲盖,没吭声。

  话音还没落透,头顶那片将亮未亮的天幕,忽然像被人揉皱的绸缎,猛地扭曲了一下。北天极方向,那三颗一向安分守己的寒星,竟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它们滴溜溜打着转,拖着银亮的尾焰,直朝着谭浩头顶上方聚拢过来,那急不可耐的架势,活像是听见主人哨声就往回冲的家雀。

  林诗雅正端着两碗面从灶房出来,翠绿的葱花撒在汤面上,油花还在打着旋儿。她脚步一顿,滚烫的汤汁溅到手背上,刺疼了一下。在她眼中,这哪是什么星辰异动,分明是整个凡界的星辰之力,正以这个简陋的篱笆小院为中心,疯狂地拆解、重组。那些星辰移动的轨迹毫无阵法章法,不循周天星斗,不合五行生克,它们只是在笨拙地……模仿。

  模仿着谭浩胸口起伏的节奏。

  呼——星辉散开。

  吸——星辉聚拢。

  林诗雅屏住呼吸,轻轻将面碗搁在旁边的石磨盘上,转身从灶台边的竹筐里抓出一把晒干的艾草。她没动用半分灵力,反而刻意压住体内流转的金丹气息,手脚麻利地将艾草插在菜园四角的泥土里。接着,她又捧出昨夜烧符留下的黑灰,依着谭浩平日午睡最爱的“太”字型姿势,一把把撒在垄沟的空隙处。

  灰线落地,竟未被晨风吹散,反而如被磁石吸引,瞬间勾连成一片玄奥的纹路。

  地上的灰纹甫一成形,天上那些胡乱窜动的星辰,就像被安抚的婴孩,渐渐缓和下来,慢吞吞地重新嵌回夜幕之中。

  “不是祭拜,也不是借力,”林诗雅拍掉手上的灰烬,低声自语,像是说给天听,又像是告诫自己,“就是请诸位星君习惯一下,这儿有位睡觉翻身动静大了点的主儿。”

  数万里之外,天机阁观星台上。

  守了一辈子星象的老道士,正捧着玉笏做早课,忽地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冰冷青石板上。手中玉笏摔得粉碎,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星盘——方才那一瞬,星图竟自行演化,浑然天成,无需任何推演!

  菜园里,谭浩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把那块紫灵薯在衣摆上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嚼得清脆作响。吃完,他随手将泛着莹紫光泽的薯皮朝后一抛:“赏你的。”

  芦花鸡脖子一伸,精准衔住薯皮。鸡喙合拢的刹那,那沾着口水的薯皮并未落入鸡嗉,反而化作一道凝练却不刺眼的金光,悄无声息地冲天而起,直射南天。那里原本有一处因千年神战而断裂的星链,此刻,这道金光恰如一枚天成的铆钉,严丝合缝地补上了最后的缺口。

  几乎同时,西漠深处。

  一座因灵气枯竭已沉寂三百年的上古传送阵,陡然发出一声低沉嗡鸣。阵纹上积压的厚厚尘土被震散,原本死寂的线条瞬间流淌起金红色的光华。守阵的几名年轻弟子吓得面无人色,跪地磕头如捣蒜——祖师爷显灵了!

  而始作俑者,正打着哈欠往竹床那边挪。

  谭浩踢掉鞋子,四仰八叉地躺下,刚合眼又皱着眉睁开。晨光窜得太快,明晃晃的一束正打在他脸上,刺得眼晕。

  “这太阳咋跑偏了?晒得人睡不着。”他含糊抱怨着,抬起右手,对着空中那轮刺目的光球,像赶苍蝇般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过去,往那边去点儿。”

  高悬苍穹的烈日,竟真随着他这漫不经心的一拨,硬生生朝西边挪了一大截。

  整个天武大陆的影子,在这一刻,被无形之手齐齐抹短了半寸。

  日头乖顺地偏过屋檐,在竹床上投下惬意的阴凉。谭浩满意地咂咂嘴,翻个身,瞬间鼾声微起。

  午后,闷雷滚滚而至。

  乌云如同吸饱了水的黑棉,沉甸甸压在小院上空。紫白色的电蛇在云层间乱窜,炸雷声震得窗纸嗡嗡作响。这不是修士渡劫的天雷,而是天地规则被强行拨动后,引发的本能清算。

  林诗雅站在屋檐下,眉头微蹙。她回头看了眼竹床上酣睡的谭浩,转身进屋,从废纸堆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那是谭浩上次醉酒后,用烧火棍蘸墨涂鸦的杰作:一个流着口水的歪嘴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打雷不准吵我睡觉”。

  她拿起纸走到院中,用两只木夹把它固定在晾衣绳最显眼的地方。随后抄起炒菜的铁锅铲,对着脚下的泥地,“当!当!当!”敲了三下。

  声响沉闷,却像一道无可违逆的敕令。

  漫天狂舞、即将劈落的雷霆,在触及小院百丈范围的瞬间,如同撞上一堵无形壁垒。轰隆巨响中,所有雷光齐刷刷拐了个九十度的急弯,汇聚成一股粗壮雷柱,咆哮着冲向千里之外。

  据说那天下午,东域某位以贪墨出名的知府,正忙着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搬进库房,就被一道莫名而来的天雷劈了个正着,连人带赃,化为飞灰。

  入夜,万籁俱寂。

  谭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把薄被卷在腿下,梦呓般嘟囔:“谁家的鸡……半夜吊嗓子?真难听……”

  屋顶上,芦花鸡单足独立,双翅缓缓展开。周身金属般的羽毛高频震颤,发出一种人耳无法捕捉、却能直透神魂的低频嗡鸣。

  嗡——

  无形声浪如水纹般扩散,笼罩了整个凡界。

  这一夜,所有沉入梦乡的生灵,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隐世老怪,脑海中都浮现出同一幅画面:无垠的菜园,一个面容模糊的年轻人赤脚走在田埂上,他身后垂下的并非稻穗,而是一颗颗谦卑低首的璀璨星辰。

  次日破晓,天色未明。

  十万大山妖族地界,那位统御万妖的狼王,竟叼着一只肥硕的灵兔,轻手轻脚放在菜园那破旧的篱笆墙外,继而夹紧尾巴,匍匐着倒退离去。

  西域佛门,闭关百年的老僧蓦然破关而出,不顾弟子们惊愕的目光,朝向东方合十礼拜,泪流满面:“原来经文所载的‘无相之主’……真只是个种地的。”

  林诗雅起得早,拿着扫帚清扫院落。她惊讶地发现,昨夜飘落的槐树叶并未杂乱铺散,而是自行聚拢,堆成一个清晰的箭头,直指地里刚冒头的几株土豆嫩苗。

  她愣住了。

  这不是谭浩做的,他还在屋里酣睡。

  是这方天地本身。

  这个世界,正本能地“讨好”他,揣摩他的心意,在他醒来之前,就已将一切打理妥当。

  所谓创世神权,从来不是强行掌控万物。

  而是万物心甘情愿绕他旋转,哪怕他只是……想吃个烤土豆。

  林诗雅将扫帚轻轻倚靠墙边,看着那个树叶箭头,眸中的惊诧渐渐沉淀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她转身走进厨房,揭开锅盖,米香随着蒸汽弥漫开来。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总说自己想当咸鱼……却不知这天下,早就是你翻身时掀起的风浪了。”

  锅里的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飘出小窗。

  谭浩嗅着米香醒来,睡意朦胧地喊了一嗓子:“诗雅,弄点咸菜!”

  “来了。”

  林诗雅应声,盛起一碗热粥。

  日子照旧要过,神也得吃饭。

  只是往后的日子,再想低调,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