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我睡个觉怎么又把规则睡崩了?-《开局系统炸了,我原地成神》

  老槐树下的凉席被谭浩拍得“簌簌”作响。他将竹枕头往粗壮的树根上一垫,歪着头打量这片露天“新床”——露水打湿的草叶黏在席子边缘,反倒比屋里那床锦被多了几分青草的清新气息。

  “这回总能睡个安稳觉了吧。”他趿拉着鞋蹲下身,手指戳了戳凉席,又抬头朝树上聒噪的蝉鸣挥了挥手,“吵什么吵,再叫就把你们捉下来烤了吃。”

  林诗雅端着青瓷碗走过来时,正瞧见他四仰八叉地躺成个“大”字,嘴角还叼着一根晃悠悠的狗尾巴草。

  晨露顺着槐树叶滑落,正滴在他鼻尖上。他皱了皱鼻子,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含糊地嘟囔着“这破树”,眼睛却懒得睁开。

  “粥快凉了。”她将碗放在石桌上,目光掠过他乱糟糟的头发,落在那张凉席上——边缘的草叶不知何时蜷成了螺旋状,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轻轻揉捻过。

  昨夜他搬凉席时还一脸不耐,眼下倒真像只寻到舒坦窝的懒猫。

  “不吃,”谭浩翻了个身,凉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昨天桂花糕吃多了,现在还撑得慌。”他闭着眼摆了摆手,声音闷在枕头里,“你自己吃吧,吃完记得把院门关紧——要是再让三皇兄那只鹰闯进来,我就拔了它的毛给你织条围巾。”

  林诗雅垂下眼,盯着碗里微微晃动的莲子,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知道他在躲什么——连续两晚的怪梦,他嘴上说是“脑子抽风”,可昨夜她替他掖被角时,分明摸到他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

  月挂柳梢时,谭浩的鼾声准时在菜园里响了起来。

  老槐树的影子如巨伞般笼罩着他,凉席边的草叶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他翻了个身,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怀里竟搂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睡前非嚷嚷“梦里要吃烤全羊,得先垫垫肚子”。

  林诗雅提着琉璃灯从偏殿走来,灯芯在晚风中摇曳出暖黄的光晕。

  她刚走到溪边,脚步却蓦地顿住——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墨玉,倒映的月影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向水面,预想中的涟漪并未出现,那滴水珠反而凝在指尖,宛如一颗静止的琥珀。

  “不对劲……”她蹙起眉,从袖中取出测灵罗盘。

  青铜盘面上的指针先是疯转,抖落簌簌铜锈,随后“咔”的一声,针尖死死定指向老槐树下那道身影。

  “不是阵法,也非禁制……”她攥紧罗盘,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倒像是……整片天地都在他身边屏住了呼吸。”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啦”响动。

  赵青阳的石像正缓缓转向,额间绿火剧烈跳动,仿佛随时要窜起,掌心的土碑浮出几行血色字迹,每一笔都似刀刻入石:

  【警告!

  检测到“静滞奇点”扩散,范围 0.3里\/时辰。

  若持续扩张至百里,将引发区域性法则塌陷。

  建议:立即唤醒目标或转移其意识】

  林诗雅凝视碑文,喉间轻轻一动。

  她历经无数天崩地裂的大场面,却头一回因这种“寂静的危险”而心跳加速——谭浩不过是在睡觉,可他存在本身,竟让方圆十里的时间都近乎凝滞。

  “阿浩。”她低声唤道,见人毫无反应,又提高声音,“谭九!”

  鼾声依旧均匀。

  林诗雅咬了咬唇,从腰间解下一根细藤——是前日他塞给她,说“赶蚊子好用”的那根。

  她捏着藤梢,轻轻抽在他脚心。

  “嗷!”谭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身,手忙脚乱去揉脚,“谁!谁暗算我!”他瞪圆了眼,见是林诗雅,没好气地拍了拍凉席,“我正啃羊腿呢!那羊油滋滋响的——”

  他话还没说完,四周蓦地响起一片“沙沙”声。

  溪水重新流动,撞击石头溅起水花;槐叶被风卷起,落了他满头;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吵得他直捂耳朵。

  “这……这什么情况?”他抓抓头发,看着脚边被打湿的草叶正肉眼可见地舒展,“我睡个觉,还能把蝉给睡哑巴了?”

  林诗雅没有答话,目光落向他身后——方才静止的蛛网正被风吹得晃动,沾着的露珠“吧嗒”滴在凉席上,在他后腰洇开一小片湿痕。

  她抽出随身绢帕,伸手想替他擦,动作却顿在半空,耳根微热:“你刚才……睡相太难看了。”

  “切,我睡相明明好得很。”谭浩扯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忽然瞥见她袖口露出一角纸片,“那是什么?你又画符了?”

  “不是符。”林诗雅展开纸卷,上面密密麻麻绘着曲线与标记,“是昨晚记录的‘息眠扰动图’。”她指向图纸中心,“这里是你,半径十里内的时间流速、灵气波动、草木生长……全都被拉慢到不足正常百分之一。”

  谭浩凑过去瞅了一眼,嗤笑:“画得跟我奶奶绣的百子图似的,弯弯绕绕。”他顺手抄起石桌上的锅铲,在图纸中央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喏,这才是核心——‘九皇子安眠结界’,专治各种吵闹。”

  纸卷忽然微微一烫。

  林诗雅倏地抬头,只见空气中浮起极淡的金色纹路,如被风吹散的金粉,又似某种古老契约的残影。

  赵青阳的石像不知何时转向了厨房,双手合十,喉中发出沙哑低语:“封……印……启……动……”

  石像额间的绿火“唰”地熄灭,三息之后再度燃起时,已转为幽蓝。

  谭浩还在得意地端详自己的“杰作”:“你看这眼睛,比三皇兄的丹凤眼还——”

  “阿浩,”林诗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看天上。”

  他抬头望去。

  原本向北飘移的云朵,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转了个弯,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朝菜园压来。

  云底泛着青铜般的光泽,边缘晕开如古镜磨损的昏黄光晕,将整片天空映得一片暗沉。

  “那云……”谭浩眯起眼,“该不会是被我画的笑脸引过来的吧?”

  林诗雅没有接话。

  她望着那越压越低、形如伞盖的怪云,忽然想起赵青阳昨夜的警告——区域性法则塌陷。

  可眼前的异象,比起塌陷,更像某种沉睡之物的……苏醒。

  “先回屋。”她拉起谭浩快步走向偏殿,袖中的测灵罗盘指针仍在疯狂旋转,而这一次,针尖不再指向他,却直指那片正悄然逼近的诡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