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仙子的虚影立于半空，青衣飘飘，虽只是一缕残念，却自有一股震慑天地的威严。
她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了五万年前封印玄冥时的无上道韵。血煞魔将的千丈魔爪在这一指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血雾飘散。
“素心……是你！”血煞魔将骇然后退，胸口那道被林轩斩出的伤口在素心仙子气息的刺激下，正不断渗出黑血，“你居然还留有残念在这世间！”
“五万年前，我既能封玄冥，今日灭你一缕魔魂，又有何难？”素心仙子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剑，直刺血煞魔将心神。
她转身看向林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孩子，辛苦你了。”
林轩强撑着想要行礼，却被素心仙子抬手制止：“不必多礼。我这一缕残念，是因轮回镜碎片而苏醒，维持不了多久。长话短说——”
她看向血煞魔将，又看向下方皇城：“暗皇的前世是玄冥座下第一魔将‘血煞’，他以燃烧寿元和精血为代价，强行唤醒前世记忆和力量，如今已有半步渡劫的修为。但此法不可持久，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因反噬而实力大减。”
“半个时辰……”林轩苦笑。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刻钟都撑不住。
“莫急。”素心仙子轻声道，“我虽无法久战，却能在消散前做一件事——将轮回镜中的一段未来，映照给你看。”
她伸手一指，悬浮在林轩身前的轮回镜碎片忽然光芒大放。
镜面虽破碎，却在这一刻映照出无数光影。那些光影飞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一幅画面上——
皇城废墟中，林轩跪倒在地，怀中抱着一名青衣女子。女子面容安详，眉心却有一个血洞，生机全无。而林轩自己，满头白发，眼中尽是绝望。
更远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魔影从中涌出，五域大地陷入一片血海……
画面只持续了三息，便轰然破碎。
但林轩的心，却如坠冰窟。
“那是……我和灵儿？”他声音发颤，“我们……都死了？”
“不完全是。”素心仙子摇头，“轮回镜映照的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这段未来显示的是——若你选择强行唤醒灵儿体内所有素心神血和记忆，让她以完全觉醒的素心仙子身份参战，确实可以击退血煞魔将，甚至重创玄冥本体。但代价是……”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代价是灵儿的这一世人格彻底消散，她会变回五万年前的素心仙子。而你，因情道反噬，修为尽废，寿元大减，最终在绝望中看着挚爱‘归来’却不再相识，郁郁而终。”
林轩浑身一颤。
这比死亡更可怕！
“那……还有其他可能吗？”他急切问道。
“有。”素心仙子看向轮回镜碎片，“但需要你做出选择——是相信这段未来，避开这条道路；还是冒险一搏，在绝境中寻找那万分之一的不同可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血煞魔将的狂笑：“素心，你以为说这些废话有用吗？今日你们都要死！”
他虽忌惮素心仙子的残念，但也看出这残念维持不了多久。只要拖到残念消散，剩下这些人根本不足为虑。
素心仙子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林轩，我最后能做的，是以这缕残念为代价，暂时封印血煞三成实力，并将他困在此地一刻钟。一刻钟内，他无法离开皇城范围，实力也会降到炼虚后期层次。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前辈！”林轩急道，“您若消散，那灵儿——”
“灵儿的命运，在她自己手中。”素心仙子微笑，“记住，轮回镜映照的只是可能，不是定数。真正的未来，由你们自己创造。”
她不再多言，双手结印，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径直冲向血煞魔将！
“素心，你敢！”血煞魔将大惊，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已被锁定。
青色流光撞入他体内，化作无数青色锁链，将他死死束缚。锁链上流淌着古老的符文，正是五万年前封印玄冥时所用的封魔咒！
“啊——！”血煞魔将发出凄厉惨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半步渡劫跌落到炼虚巅峰，再到炼虚后期！
而素心仙子的残念，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天地间，只留下她最后的声音在回荡：“林轩，记住……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林轩跪倒在地，对着素心仙子消失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已没有了迷茫。
一刻钟。
这是素心仙子用最后残念为他争取的时间。
也是他扭转命运的唯一机会！
“文兄，剑兄！”林轩强撑起身，从怀中掏出两枚回魂丹抛过去，“服下丹药，恢复战力！”
文墨和剑无极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吞下。药力化开，两人的气息迅速回升，虽然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一战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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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接下来怎么办？”文墨急问。
林轩看向血煞魔将——此刻的他被青色锁链束缚，正在疯狂挣扎。那些锁链每时每刻都在削弱他的力量，但也在不断崩裂。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刻钟就会完全破碎。
而一刻钟后，血煞魔将就会恢复炼虚后期的实力。虽然比半步渡劫弱了很多，但依旧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必须在一刻钟内，彻底解决他。”林轩沉声道。
“怎么解决？”剑无极皱眉，“就算他实力降到炼虚后期，也不是我们能轻易斩杀的。更何况……你的状态……”
他看着林轩——浑身是血，气息紊乱，显然已到极限。
林轩却笑了：“我有一法，可斩炼虚。但需要二位助我。”
“什么方法？”
“借剑一用。”林轩看向剑无极手中的长剑，“蜀山剑诀中，有一式‘万剑归宗·剑阵诛魔’，需要至少三名剑修联手布阵。阵成之后，可引天地剑气，诛杀邪魔。”
剑无极眼睛一亮：“你会这式剑阵？”
“青冥剑尊的传承中，有类似剑阵的记载。”林轩点头，“但我修为不足，无法独自布阵。若二位愿将剑气借我，我可为阵眼，主持剑阵。”
“需要怎么做？”文墨问道。他虽不是纯粹剑修，但也精通剑法。
“很简单。”林轩分别看向两人，“剑兄，你以蜀山剑诀凝聚‘天剑’之气；文兄，你以自身剑道凝聚‘人剑’之气；而我，以有情天道凝聚‘情剑’之气。三剑合一，可布‘天地人三才诛魔剑阵’。”
剑无极和文墨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
没有时间犹豫了。
三人迅速占据三个方位——剑无极居天位，文墨居地位，林轩居人位。呈三才之势，将血煞魔将围在中央。
“开始！”
林轩率先动作，守心剑与素心剑交叉胸前，丹田中五片花瓣的七色小花疯狂旋转。温暖而坚定的有情天道之力涌出，化作一道七色剑光冲天而起。
那是“情剑”之气——蕴含着林轩对苏灵儿的爱，对苍生的责，对正道的坚守。
剑无极紧随其后，手中长剑指天，蜀山剑诀全力运转。一道纯白剑光从剑尖射出，直冲云霄，在空中化作一柄百丈巨剑的虚影。
那是“天剑”之气——代表着天地的威严，正道的审判。
文墨最后出手，他虽不以剑道闻名，但此刻也全力以赴。一道青色剑光从他体内涌出，虽不及前两者磅礴，却带着读书人的铮铮傲骨。
那是“人剑”之气——代表着人族的意志，不屈的脊梁。
三股剑气在空中交汇，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剑阵。剑阵中央，正是被束缚的血煞魔将！
“天地人三才，诛魔！”
林轩厉喝，双剑同时斩下。
剑无极、文墨也同时出剑。
三股剑气在剑阵的加持下，威力暴涨十倍！化作三道百丈剑光，从三个方向斩向血煞魔将！
血煞魔将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青色锁链死死束缚。他只能狂吼一声，周身血煞之气疯狂涌出，在体外凝聚成一层厚厚的血色护罩。
轰！轰！轰！
三道剑光几乎同时斩在护罩上。
第一剑，情剑——七色剑光斩落，血色护罩剧烈震颤，出现无数裂痕。
第二剑，天剑——纯白剑光斩落，裂痕扩大，护罩摇摇欲坠。
第三剑，人剑——青色剑光斩落，护罩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爆碎！
“不——！”血煞魔将发出绝望的嘶吼。
三道剑光去势不减，同时斩在他身上！
嗤啦！
血煞魔将的身体被斩成三段，血洒长空。
但炼虚期强者的生命力何其顽强？即使身体被斩断，他的头颅依旧狰狞嘶吼：“你们杀不死我！只要魔魂不灭，本将就能重生！”
确实，三段残躯正在缓缓靠拢，伤口处血肉蠕动，竟有愈合的趋势！
“不好，他在重组肉身！”文墨急道。
林轩却冷冷道：“重组？我让你形神俱灭！”
他从怀中掏出那面轮回镜碎片，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眉心！
“你要做什么？！”剑无极大惊。
轮回镜使用代价巨大，林轩现在这状态，再用一次恐怕会当场陨落！
但林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以我寿元为引，以我气运为祭，轮回镜——照彻幽冥，诛灭魔魂！”
轮回镜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一次，光芒不是白色，而是血红色——那是林轩燃烧寿元和气运的颜色！
一道血红光束从镜中射出，径直照在血煞魔将的头颅上。
“啊——！这是……轮回之力！你怎么可能掌控轮回之力！”血煞魔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在血红光束的照射下，他的头颅开始迅速衰老、干枯。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魔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要将他拖入轮回！
“不！本将不要入轮回！玄冥大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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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魔将疯狂挣扎，但无济于事。
轮回镜的力量，是这世间最神秘的力量之一，涉及生死轮回的至高法则。除非是真正的渡劫期大能，否则根本无法抗衡。
而血煞魔将，只是半步渡劫，还是强行提升的，境界不稳。
在血红光束的持续照射下，他的头颅终于完全干枯，化作飞灰。而一道漆黑的魔魂虚影从头颅中飘出，正在被强行拖入轮回镜中！
“林轩，本将诅咒你！诅咒你永失所爱，孤老终生！诅咒你——”
诅咒的话语戛然而止。
魔魂被彻底吸入轮回镜中。
镜面上，多了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痕。
而林轩，在魔魂被吸入的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空中坠落。
“林兄！”
文墨和剑无极同时冲上前，接住下坠的林轩。
此刻的林轩，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原本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此刻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一头黑发中，已夹杂了缕缕白发。
更可怕的是他的气息，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兄，你……”文墨眼眶红了。
他知道，林轩这是燃烧了太多寿元和气运。刚才那一击，至少折损了五十年寿元！
对于一个金丹期修士来说，寿元本就只有三百年左右。林轩这一下，等于去了六分之一！
“没……没事。”林轩虚弱地笑了笑，“至少……血煞魔将死了。”
他看向天空。
束缚血煞魔将的青色锁链已经消失，那三段残躯也在失去魔魂支撑后，化作飞灰飘散。
暗皇，或者说血煞魔将，终于彻底陨落。
皇城上空的血色漩涡开始缓缓消散，那些连接百姓的血色丝线也寸寸断裂。八百万百姓虽然魂魄受损，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血祭大阵，破了。
“赢了……我们赢了……”文墨喃喃，忽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这一战太惨烈了。
剑无极断了一臂，修为大损。
林轩燃烧寿元，重伤垂危。
百余修士参战，此刻只剩不到三十人，且个个带伤。
但至少，他们赢了。
“剑兄，文兄。”林轩忽然抓住两人的手，语气急促，“快……快带我去灵谷……灵儿……灵儿的生命只剩最后几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他便昏死过去。
“林兄！”文墨大惊，连忙探查林轩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还算稳定，这才松了口气。
“剑兄，你伤势如何？”文墨看向剑无极。
剑无极苦笑着摇头：“左臂已断，修为跌落到炼虚初期，没有十年苦修恢复不了。但至少命保住了。”
他看向林轩，眼中闪过敬佩：“倒是林小友……此战他居功至伟。若非他，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文墨点头，背起林轩：“我们先回灵谷。苏姑娘那边……情况恐怕也不妙。”
两人正要动身，远处忽然传来破空声。
抬头看去，只见数十道流光正向皇城飞来。为首之人，赫然是金刚寺的主持，了空神僧的师兄——了悟大师！
“阿弥陀佛。”了悟大师率众落地，看到皇城惨状，不禁动容，“文施主，剑施主，老衲来迟了。”
“大师来得正好。”文墨急道，“皇城百姓虽保住性命，但魂魄受损，需要佛门功法安抚调理。这里就交给大师了，我和剑兄要立刻带林轩回灵谷！”
了悟大师看向文墨背上的林轩，感受到他虚弱的气息和衰老的容颜，不禁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林施主为救苍生不惜燃烧寿元，此等大义，老衲佩服。你们快去吧，这里有老衲在。”
“多谢大师！”
文墨和剑无极不再耽搁，带着林轩化作两道流光，向灵谷方向疾驰而去。
灵谷。
时空延缓阵还在运转，但阵法的光芒已黯淡了许多。
阵中，苏灵儿依旧昏迷，但眉心的神格印记却在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识海深处，两股意识正在激烈交锋。
一股是苏灵儿这一世二十多年的记忆和情感——从青岚宗的小师妹，到跟随林轩闯荡五域的伙伴，再到心生情愫的少女……
另一股，则是素心仙子五万年的记忆和感悟——身为上古仙子的威严，封印玄冥的决绝，对青冥剑尊的思念……
“我是苏灵儿……我要等林轩回来……”
“不，我是素心，我有未完成的使命……”
两股意识互相撕扯，都想占据主导。
而随着这种撕扯，苏灵儿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流逝。若不能在意识融合完成前稳住伤势，她会在觉醒的同时彻底死去！
这就是轮回镜映照的未来之一——完全觉醒，但人格消散，最终陨落。
但此刻，似乎有了转机。
因为林轩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更因为，素心仙子残念消散前说的那句话：“灵儿的命运，在她自己手中。”
阵外，文墨和剑无极带着林轩赶到。
“就是这里！”文墨放下林轩，看向时空延缓阵中的苏灵儿，脸色一变，“不好，她的生命气息……怎么流逝得这么快？”
按照原计划，阵内还有五个时辰。但现在看来，最多一个时辰，苏灵儿就会生机断绝！
“是意识冲突。”剑无极毕竟修为高深，一眼看出问题，“她体内两股意识正在争夺主导权，这种冲突会加速生命力的消耗。必须尽快稳住她的伤势，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明。
“怎么稳？”文墨急问，“五行生机阵需要五大神器材料，我们现在只拿到了大日佛金、冰魄之心、幽冥玉。还缺九幽冥水和‘生生造化果’！”
生生造化果，这才是五行生机阵最核心的材料！此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又三千年才成熟。整个五域，只有中州皇室的秘库中可能存有一枚。
但中州皇城刚经历大战，皇室存亡都未可知，去哪里找生生造化果？
“还有一个办法。”剑无极忽然道。
“什么办法？”
“以命换命。”剑无极看向昏迷的林轩，“林小友修有情天道，与苏姑娘心意相通。若他愿意以自身生命本源为引，或许能暂时稳住苏姑娘的伤势，为她争取时间。”
文墨脸色大变：“那林兄岂不是……”
“会折损更多寿元，甚至可能修为尽废。”剑无极叹息，“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救苏姑娘的方法。否则，她撑不过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林轩忽然苏醒。
他听到了剑无极的话。
“以命换命……么？”林轩虚弱地笑了笑，“好啊。”
“林兄，你——”文墨想要劝阻，却被林轩打断。
“文兄，不必多说。”林轩挣扎着坐起，看向阵中的苏灵儿，眼中满是温柔，“我说过，要救她，也要救苍生。现在苍生已救，该救她了。”
他看向剑无极：“剑兄，告诉我怎么做。”
剑无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将你的手掌贴在阵法护罩上，以有情天道之力为桥，将你的生命本源渡给她。但你要记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你会迅速衰老，修为暴跌，甚至可能……当场陨落。”
“我知道了。”林轩毫不犹豫，将右手贴在阵法护罩上。
丹田中，那朵七色小花再次绽放。
只是这一次，花瓣的光芒不再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
“灵儿，我来了。”
有情天道之力涌出，透过阵法护罩，缓缓渡入苏灵儿体内。
阵中的苏灵儿，身体忽然一颤。
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温暖的力量，正在涌入自己的经脉、丹田、识海……
那股力量如此温柔，如此坚定，带着林轩所有的情感和记忆。
“林轩……”昏迷中的苏灵儿，眼角滑下一滴泪。
识海中，两股意识的冲突忽然缓和。
苏灵儿的这一世意识，在感受到林轩的力量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是苏灵儿，我要活着，我要等林轩，我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而素心仙子的意识，在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有情天道之力后，也陷入了沉默。
五万年前，青冥剑尊也是如此，以情证道，以命守护。
如今，这个叫林轩的少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或许……这一世，真的会不同？
两股意识不再冲突，反而开始缓缓融合。
不是谁吞噬谁，而是真正的融合——以苏灵儿的这一世人格为主，以素心仙子的记忆和力量为辅。
在这个过程中，苏灵儿的伤势开始稳定，生命气息不再流逝。
但林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黑发变白，皮肤出现皱纹，气息越来越弱……
“林兄！”文墨泪流满面，想要阻止，却被剑无极按住。
“这是他的选择。”剑无极声音沙哑，“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个时辰后，林轩已从青年模样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气息微弱得如同凡人。他的修为，从金丹初期跌落到筑基，再到炼气，最后……彻底消散。
他成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而阵中的苏灵儿，眉心神格印记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闪烁。她的生命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流逝。
更重要的是，她的意识完成了融合——苏灵儿还是苏灵儿，但她拥有了素心仙子部分的记忆和力量。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阵法外那个白发苍苍、面容衰老的身影。
“林……轩？”苏灵儿颤抖着开口。
林轩笑了，虽然笑容在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吃力：“灵儿……你醒了……”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林轩——！”苏灵儿撕心裂肺的呼喊，冲破阵法，响彻灵谷。
她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了五万年前封印玄冥时的无上道韵。血煞魔将的千丈魔爪在这一指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血雾飘散。
“素心……是你！”血煞魔将骇然后退，胸口那道被林轩斩出的伤口在素心仙子气息的刺激下，正不断渗出黑血，“你居然还留有残念在这世间！”
“五万年前，我既能封玄冥，今日灭你一缕魔魂，又有何难？”素心仙子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剑，直刺血煞魔将心神。
她转身看向林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孩子，辛苦你了。”
林轩强撑着想要行礼，却被素心仙子抬手制止：“不必多礼。我这一缕残念，是因轮回镜碎片而苏醒，维持不了多久。长话短说——”
她看向血煞魔将，又看向下方皇城：“暗皇的前世是玄冥座下第一魔将‘血煞’，他以燃烧寿元和精血为代价，强行唤醒前世记忆和力量，如今已有半步渡劫的修为。但此法不可持久，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因反噬而实力大减。”
“半个时辰……”林轩苦笑。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刻钟都撑不住。
“莫急。”素心仙子轻声道，“我虽无法久战，却能在消散前做一件事——将轮回镜中的一段未来，映照给你看。”
她伸手一指，悬浮在林轩身前的轮回镜碎片忽然光芒大放。
镜面虽破碎，却在这一刻映照出无数光影。那些光影飞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一幅画面上——
皇城废墟中，林轩跪倒在地，怀中抱着一名青衣女子。女子面容安详，眉心却有一个血洞，生机全无。而林轩自己，满头白发，眼中尽是绝望。
更远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魔影从中涌出，五域大地陷入一片血海……
画面只持续了三息，便轰然破碎。
但林轩的心，却如坠冰窟。
“那是……我和灵儿？”他声音发颤，“我们……都死了？”
“不完全是。”素心仙子摇头，“轮回镜映照的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这段未来显示的是——若你选择强行唤醒灵儿体内所有素心神血和记忆，让她以完全觉醒的素心仙子身份参战，确实可以击退血煞魔将，甚至重创玄冥本体。但代价是……”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代价是灵儿的这一世人格彻底消散，她会变回五万年前的素心仙子。而你，因情道反噬，修为尽废，寿元大减，最终在绝望中看着挚爱‘归来’却不再相识，郁郁而终。”
林轩浑身一颤。
这比死亡更可怕！
“那……还有其他可能吗？”他急切问道。
“有。”素心仙子看向轮回镜碎片，“但需要你做出选择——是相信这段未来，避开这条道路；还是冒险一搏，在绝境中寻找那万分之一的不同可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血煞魔将的狂笑：“素心，你以为说这些废话有用吗？今日你们都要死！”
他虽忌惮素心仙子的残念，但也看出这残念维持不了多久。只要拖到残念消散，剩下这些人根本不足为虑。
素心仙子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林轩，我最后能做的，是以这缕残念为代价，暂时封印血煞三成实力，并将他困在此地一刻钟。一刻钟内，他无法离开皇城范围，实力也会降到炼虚后期层次。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前辈！”林轩急道，“您若消散，那灵儿——”
“灵儿的命运，在她自己手中。”素心仙子微笑，“记住，轮回镜映照的只是可能，不是定数。真正的未来，由你们自己创造。”
她不再多言，双手结印，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径直冲向血煞魔将！
“素心，你敢！”血煞魔将大惊，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已被锁定。
青色流光撞入他体内，化作无数青色锁链，将他死死束缚。锁链上流淌着古老的符文，正是五万年前封印玄冥时所用的封魔咒！
“啊——！”血煞魔将发出凄厉惨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半步渡劫跌落到炼虚巅峰，再到炼虚后期！
而素心仙子的残念，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天地间，只留下她最后的声音在回荡：“林轩，记住……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林轩跪倒在地，对着素心仙子消失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已没有了迷茫。
一刻钟。
这是素心仙子用最后残念为他争取的时间。
也是他扭转命运的唯一机会！
“文兄，剑兄！”林轩强撑起身，从怀中掏出两枚回魂丹抛过去，“服下丹药，恢复战力！”
文墨和剑无极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吞下。药力化开，两人的气息迅速回升，虽然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一战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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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接下来怎么办？”文墨急问。
林轩看向血煞魔将——此刻的他被青色锁链束缚，正在疯狂挣扎。那些锁链每时每刻都在削弱他的力量，但也在不断崩裂。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刻钟就会完全破碎。
而一刻钟后，血煞魔将就会恢复炼虚后期的实力。虽然比半步渡劫弱了很多，但依旧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必须在一刻钟内，彻底解决他。”林轩沉声道。
“怎么解决？”剑无极皱眉，“就算他实力降到炼虚后期，也不是我们能轻易斩杀的。更何况……你的状态……”
他看着林轩——浑身是血，气息紊乱，显然已到极限。
林轩却笑了：“我有一法，可斩炼虚。但需要二位助我。”
“什么方法？”
“借剑一用。”林轩看向剑无极手中的长剑，“蜀山剑诀中，有一式‘万剑归宗·剑阵诛魔’，需要至少三名剑修联手布阵。阵成之后，可引天地剑气，诛杀邪魔。”
剑无极眼睛一亮：“你会这式剑阵？”
“青冥剑尊的传承中，有类似剑阵的记载。”林轩点头，“但我修为不足，无法独自布阵。若二位愿将剑气借我，我可为阵眼，主持剑阵。”
“需要怎么做？”文墨问道。他虽不是纯粹剑修，但也精通剑法。
“很简单。”林轩分别看向两人，“剑兄，你以蜀山剑诀凝聚‘天剑’之气；文兄，你以自身剑道凝聚‘人剑’之气；而我，以有情天道凝聚‘情剑’之气。三剑合一，可布‘天地人三才诛魔剑阵’。”
剑无极和文墨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
没有时间犹豫了。
三人迅速占据三个方位——剑无极居天位，文墨居地位，林轩居人位。呈三才之势，将血煞魔将围在中央。
“开始！”
林轩率先动作，守心剑与素心剑交叉胸前，丹田中五片花瓣的七色小花疯狂旋转。温暖而坚定的有情天道之力涌出，化作一道七色剑光冲天而起。
那是“情剑”之气——蕴含着林轩对苏灵儿的爱，对苍生的责，对正道的坚守。
剑无极紧随其后，手中长剑指天，蜀山剑诀全力运转。一道纯白剑光从剑尖射出，直冲云霄，在空中化作一柄百丈巨剑的虚影。
那是“天剑”之气——代表着天地的威严，正道的审判。
文墨最后出手，他虽不以剑道闻名，但此刻也全力以赴。一道青色剑光从他体内涌出，虽不及前两者磅礴，却带着读书人的铮铮傲骨。
那是“人剑”之气——代表着人族的意志，不屈的脊梁。
三股剑气在空中交汇，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剑阵。剑阵中央，正是被束缚的血煞魔将！
“天地人三才，诛魔！”
林轩厉喝，双剑同时斩下。
剑无极、文墨也同时出剑。
三股剑气在剑阵的加持下，威力暴涨十倍！化作三道百丈剑光，从三个方向斩向血煞魔将！
血煞魔将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青色锁链死死束缚。他只能狂吼一声，周身血煞之气疯狂涌出，在体外凝聚成一层厚厚的血色护罩。
轰！轰！轰！
三道剑光几乎同时斩在护罩上。
第一剑，情剑——七色剑光斩落，血色护罩剧烈震颤，出现无数裂痕。
第二剑，天剑——纯白剑光斩落，裂痕扩大，护罩摇摇欲坠。
第三剑，人剑——青色剑光斩落，护罩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爆碎！
“不——！”血煞魔将发出绝望的嘶吼。
三道剑光去势不减，同时斩在他身上！
嗤啦！
血煞魔将的身体被斩成三段，血洒长空。
但炼虚期强者的生命力何其顽强？即使身体被斩断，他的头颅依旧狰狞嘶吼：“你们杀不死我！只要魔魂不灭，本将就能重生！”
确实，三段残躯正在缓缓靠拢，伤口处血肉蠕动，竟有愈合的趋势！
“不好，他在重组肉身！”文墨急道。
林轩却冷冷道：“重组？我让你形神俱灭！”
他从怀中掏出那面轮回镜碎片，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眉心！
“你要做什么？！”剑无极大惊。
轮回镜使用代价巨大，林轩现在这状态，再用一次恐怕会当场陨落！
但林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以我寿元为引，以我气运为祭，轮回镜——照彻幽冥，诛灭魔魂！”
轮回镜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一次，光芒不是白色，而是血红色——那是林轩燃烧寿元和气运的颜色！
一道血红光束从镜中射出，径直照在血煞魔将的头颅上。
“啊——！这是……轮回之力！你怎么可能掌控轮回之力！”血煞魔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在血红光束的照射下，他的头颅开始迅速衰老、干枯。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魔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要将他拖入轮回！
“不！本将不要入轮回！玄冥大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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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魔将疯狂挣扎，但无济于事。
轮回镜的力量，是这世间最神秘的力量之一，涉及生死轮回的至高法则。除非是真正的渡劫期大能，否则根本无法抗衡。
而血煞魔将，只是半步渡劫，还是强行提升的，境界不稳。
在血红光束的持续照射下，他的头颅终于完全干枯，化作飞灰。而一道漆黑的魔魂虚影从头颅中飘出，正在被强行拖入轮回镜中！
“林轩，本将诅咒你！诅咒你永失所爱，孤老终生！诅咒你——”
诅咒的话语戛然而止。
魔魂被彻底吸入轮回镜中。
镜面上，多了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痕。
而林轩，在魔魂被吸入的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空中坠落。
“林兄！”
文墨和剑无极同时冲上前，接住下坠的林轩。
此刻的林轩，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原本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此刻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一头黑发中，已夹杂了缕缕白发。
更可怕的是他的气息，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兄，你……”文墨眼眶红了。
他知道，林轩这是燃烧了太多寿元和气运。刚才那一击，至少折损了五十年寿元！
对于一个金丹期修士来说，寿元本就只有三百年左右。林轩这一下，等于去了六分之一！
“没……没事。”林轩虚弱地笑了笑，“至少……血煞魔将死了。”
他看向天空。
束缚血煞魔将的青色锁链已经消失，那三段残躯也在失去魔魂支撑后，化作飞灰飘散。
暗皇，或者说血煞魔将，终于彻底陨落。
皇城上空的血色漩涡开始缓缓消散，那些连接百姓的血色丝线也寸寸断裂。八百万百姓虽然魂魄受损，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血祭大阵，破了。
“赢了……我们赢了……”文墨喃喃，忽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这一战太惨烈了。
剑无极断了一臂，修为大损。
林轩燃烧寿元，重伤垂危。
百余修士参战，此刻只剩不到三十人，且个个带伤。
但至少，他们赢了。
“剑兄，文兄。”林轩忽然抓住两人的手，语气急促，“快……快带我去灵谷……灵儿……灵儿的生命只剩最后几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他便昏死过去。
“林兄！”文墨大惊，连忙探查林轩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还算稳定，这才松了口气。
“剑兄，你伤势如何？”文墨看向剑无极。
剑无极苦笑着摇头：“左臂已断，修为跌落到炼虚初期，没有十年苦修恢复不了。但至少命保住了。”
他看向林轩，眼中闪过敬佩：“倒是林小友……此战他居功至伟。若非他，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文墨点头，背起林轩：“我们先回灵谷。苏姑娘那边……情况恐怕也不妙。”
两人正要动身，远处忽然传来破空声。
抬头看去，只见数十道流光正向皇城飞来。为首之人，赫然是金刚寺的主持，了空神僧的师兄——了悟大师！
“阿弥陀佛。”了悟大师率众落地，看到皇城惨状，不禁动容，“文施主，剑施主，老衲来迟了。”
“大师来得正好。”文墨急道，“皇城百姓虽保住性命，但魂魄受损，需要佛门功法安抚调理。这里就交给大师了，我和剑兄要立刻带林轩回灵谷！”
了悟大师看向文墨背上的林轩，感受到他虚弱的气息和衰老的容颜，不禁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林施主为救苍生不惜燃烧寿元，此等大义，老衲佩服。你们快去吧，这里有老衲在。”
“多谢大师！”
文墨和剑无极不再耽搁，带着林轩化作两道流光，向灵谷方向疾驰而去。
灵谷。
时空延缓阵还在运转，但阵法的光芒已黯淡了许多。
阵中，苏灵儿依旧昏迷，但眉心的神格印记却在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识海深处，两股意识正在激烈交锋。
一股是苏灵儿这一世二十多年的记忆和情感——从青岚宗的小师妹，到跟随林轩闯荡五域的伙伴，再到心生情愫的少女……
另一股，则是素心仙子五万年的记忆和感悟——身为上古仙子的威严，封印玄冥的决绝，对青冥剑尊的思念……
“我是苏灵儿……我要等林轩回来……”
“不，我是素心，我有未完成的使命……”
两股意识互相撕扯，都想占据主导。
而随着这种撕扯，苏灵儿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流逝。若不能在意识融合完成前稳住伤势，她会在觉醒的同时彻底死去！
这就是轮回镜映照的未来之一——完全觉醒，但人格消散，最终陨落。
但此刻，似乎有了转机。
因为林轩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更因为，素心仙子残念消散前说的那句话：“灵儿的命运，在她自己手中。”
阵外，文墨和剑无极带着林轩赶到。
“就是这里！”文墨放下林轩，看向时空延缓阵中的苏灵儿，脸色一变，“不好，她的生命气息……怎么流逝得这么快？”
按照原计划，阵内还有五个时辰。但现在看来，最多一个时辰，苏灵儿就会生机断绝！
“是意识冲突。”剑无极毕竟修为高深，一眼看出问题，“她体内两股意识正在争夺主导权，这种冲突会加速生命力的消耗。必须尽快稳住她的伤势，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明。
“怎么稳？”文墨急问，“五行生机阵需要五大神器材料，我们现在只拿到了大日佛金、冰魄之心、幽冥玉。还缺九幽冥水和‘生生造化果’！”
生生造化果，这才是五行生机阵最核心的材料！此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又三千年才成熟。整个五域，只有中州皇室的秘库中可能存有一枚。
但中州皇城刚经历大战，皇室存亡都未可知，去哪里找生生造化果？
“还有一个办法。”剑无极忽然道。
“什么办法？”
“以命换命。”剑无极看向昏迷的林轩，“林小友修有情天道，与苏姑娘心意相通。若他愿意以自身生命本源为引，或许能暂时稳住苏姑娘的伤势，为她争取时间。”
文墨脸色大变：“那林兄岂不是……”
“会折损更多寿元，甚至可能修为尽废。”剑无极叹息，“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救苏姑娘的方法。否则，她撑不过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林轩忽然苏醒。
他听到了剑无极的话。
“以命换命……么？”林轩虚弱地笑了笑，“好啊。”
“林兄，你——”文墨想要劝阻，却被林轩打断。
“文兄，不必多说。”林轩挣扎着坐起，看向阵中的苏灵儿，眼中满是温柔，“我说过，要救她，也要救苍生。现在苍生已救，该救她了。”
他看向剑无极：“剑兄，告诉我怎么做。”
剑无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将你的手掌贴在阵法护罩上，以有情天道之力为桥，将你的生命本源渡给她。但你要记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你会迅速衰老，修为暴跌，甚至可能……当场陨落。”
“我知道了。”林轩毫不犹豫，将右手贴在阵法护罩上。
丹田中，那朵七色小花再次绽放。
只是这一次，花瓣的光芒不再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
“灵儿，我来了。”
有情天道之力涌出，透过阵法护罩，缓缓渡入苏灵儿体内。
阵中的苏灵儿，身体忽然一颤。
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温暖的力量，正在涌入自己的经脉、丹田、识海……
那股力量如此温柔，如此坚定，带着林轩所有的情感和记忆。
“林轩……”昏迷中的苏灵儿，眼角滑下一滴泪。
识海中，两股意识的冲突忽然缓和。
苏灵儿的这一世意识，在感受到林轩的力量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是苏灵儿，我要活着，我要等林轩，我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而素心仙子的意识，在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有情天道之力后，也陷入了沉默。
五万年前，青冥剑尊也是如此，以情证道，以命守护。
如今，这个叫林轩的少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或许……这一世，真的会不同？
两股意识不再冲突，反而开始缓缓融合。
不是谁吞噬谁，而是真正的融合——以苏灵儿的这一世人格为主，以素心仙子的记忆和力量为辅。
在这个过程中，苏灵儿的伤势开始稳定，生命气息不再流逝。
但林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黑发变白，皮肤出现皱纹，气息越来越弱……
“林兄！”文墨泪流满面，想要阻止，却被剑无极按住。
“这是他的选择。”剑无极声音沙哑，“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个时辰后，林轩已从青年模样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气息微弱得如同凡人。他的修为，从金丹初期跌落到筑基，再到炼气，最后……彻底消散。
他成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而阵中的苏灵儿，眉心神格印记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闪烁。她的生命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流逝。
更重要的是，她的意识完成了融合——苏灵儿还是苏灵儿，但她拥有了素心仙子部分的记忆和力量。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阵法外那个白发苍苍、面容衰老的身影。
“林……轩？”苏灵儿颤抖着开口。
林轩笑了，虽然笑容在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吃力：“灵儿……你醒了……”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林轩——！”苏灵儿撕心裂肺的呼喊，冲破阵法，响彻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