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周晏祁除却上朝与处理政务，时常撩拨少翊珩。
少翊珩本为周晏祁身子着想，才生生克制，但他总不安分，自己也就不再克制，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床幔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后又一只手探出，将先前那只手给强势地拉回床幔内。
“夫人跑什么？”少翊珩低哑的声音响在周晏祁的耳畔，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一丝慵懒。
周晏祁摇摇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一般，下一瞬，他瞳孔猛地收缩……
“唔……殿下~”
为什么能长成那样？
周晏祁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锦被之中。
“受不了？可本宫还未松缓……”
不知过去多久，少翊珩连人带被拥进怀中。
周晏祁软在少翊珩怀里。
两人都静静待着，平复内心的激荡情绪。
直到殿外传来尚呈恭敬的声音。
“君上，太后请您去宁安宫一趟。”
殿内暖融未散，少翊珩却已敏锐察觉到怀中人气息的变化。
周晏祁方才还绵软无力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缓缓舒展开来。
“嗯。”周晏祁的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清明沉静，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从锦被中坐起身，墨发如瀑披散在光裸的肩背上，身上的酸软还是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抽气声。
少翊珩忙起身，温热的掌心贴在周晏祁的腰上，用异能替他缓解。
周晏祁明显察觉到身子的舒缓，心惊几息后便恢复如常。
不多时，身子全然没了那酸疼之感，尤其是那难以启齿之处。
“可好些？”少翊珩收回手，问道。
周晏祁点头。
“可要本宫与你同去？”少翊珩又问。
周晏祁眸中染上笑意，“殿下，孤去的又不是虎穴。殿下在这儿等着孤便好。”
说罢，周晏祁便掀开床幔赤足踏下地。
少翊珩的目光落在他后腰处一片淡红的指痕上，眼神暗了暗。
只见那人走到屏风前，伸手取过搭着的玄色常服，动作利落地披上衣襟，系带时指尖翻飞如蝶，方才床榻间那个眼尾泛红呜咽讨饶的人仿佛只是幻影。
“这还是那件事后母后第一回主动寻孤。”周晏祁背对着少翊珩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说不准又是为了他那个老相好。”
少翊珩也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整理腰间玉带。
铜镜里映出两人身影，一者肃整如竹，一者散漫不羁，却又奇异地契合。
“真不要本宫陪你去么？”少翊珩的手指似不经意拂过周晏祁腰间。
周晏祁从镜中看他一眼：“殿下是孤的心头肉。”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些难听话孤不愿殿下听了去。”
少翊珩低笑出声，气息喷在周晏祁耳后，“好~那本宫在这儿等着。”
周晏祁转身，抬手为他拢了拢松垮的衣襟，这个动作做得自然至极，“殿下好好歇歇，若有事便吩咐宫人去做。
少翊珩点头。
“小心些。”少翊珩收了戏谑，眼神深了深，“太后若以孝道相压，不必硬扛。”
周晏祁唇角微勾，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孤乃月国国君。”
六个字，重若千钧。
少翊珩明白他话中之意。
尚呈已在殿外候了多时，见周晏祁独自出来，忙躬身行礼。
周晏祁已换上了绛紫常服，金冠束发，行走间袍角纹龙若隐若现，周身气度与半炷香前判若两人。
“太后近日饮食如何？”周晏祁边往宁安宫方向走，边随意地询问。
尚呈垂首答道：“太医请过三次脉，说是郁结于心，宜静养。”
周晏祁脚步未停，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郁结于心？
也是，母后那位老相好还在受苦呢，她怎会不心生忧郁？
行至宁安宫门前，早有嬷嬷在候着。
见周晏祁到来，嬷嬷神色复杂地行了礼，“陛下，太后娘娘正在佛堂。”
“那孤便去佛堂见母后。”周晏祁抬手止了通传，径直往西侧殿去。
檀香的气息越来越浓，混着傍晚微凉的空气，莫名让人心生肃穆。
佛堂门半掩着，周晏祁透过缝隙看见太后跪在蒲团上的背影。
她未着华服，只一件素色常衣，手中念珠缓缓拨动。
周晏祁在门外静立片刻，才推门而入。
“君上来了。”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真的沉浸在佛法之中。
她缓缓转身，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些晦暗之色。
“母后相召，儿子不敢怠慢。”周晏祁依礼问了安。
太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君上近日，倒是常往务清殿后的暖阁去。”
周晏祁神色不变，“政务繁忙时，歇在近处方便。”
“是方便政务，”太后慢慢站起身，手中念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还是方便……别的什么人？”
佛堂内寂静了一瞬。
周晏祁抬眼，与太后目光相对，忽然轻轻笑了。
“母后关心儿子起居，儿子自是欣喜。”他话说得恭顺，但当话头一转，眼神锐利如刀，“只是不知母后唤儿子来有何事相商？”
太后手中念珠骤停。
半晌，太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祁儿，他给哀家来了信，说他在那太苦了，祁儿你可能——”
“母后。”周晏祁淡淡掀起眼皮。
这一刻，太后竟在他眼中看到了先帝的影子，那种看似温润实则冰冷彻骨的眼神。
“母后，”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落得那般下场皆是他咎由自取。孤饶他一命亦是开了天恩。”
“可他是你的舅父！”太后攥紧手中的念珠，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刺入周晏祁的心，“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竟狠心看着他自生自灭？！”
“可他想要儿子的命，想要这月国的国君之位！”
“可你没死，他也没能成功！”
母子两人的话一同在安静的佛堂里响起。
太后面色骤然惨白，唇瓣微微颤抖，后悔夹杂着复杂的眼神望向愣在原地的周晏祁。
佛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周晏祁定定地望着太后，方才那几句话仿佛还在梁柱间幽幽回荡。
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肩头微颤，而后笑声渐大，在佛堂里显得异常突兀。
太后被他笑得心头发慌，“祁儿……”
笑声戛然而止。
周晏祁脸上再无半分笑意，那双酷似先帝的眼眸里，最后一点温度也熄灭了。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母后心里，只要儿子没死，他犯下的弑君篡位之罪，便可一笔勾销。”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太后下意识反驳。
“那母后是什么意思？”周晏祁向前迈了一步，烛火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在太后身上。
“是觉得儿子侥幸未死，便该感恩戴德，既往不咎？还是觉得，这江山、这性命，都可拿来成全母后的舐犊之情。只是，母后舐的，究竟是哪只犊？”
这话太重，太后的身形晃了晃，扶住了身侧的莲花座供台。
周晏祁的目光掠过她瞬间灰败的脸，掠过满室慈悲的佛像，最终落在自己紧握的拳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指甲刻出深痕。
他的母后便是日日夜夜在此为那人祈福！
“他付出多少？”周晏祁一字一顿，“他付出的，是教儿子骑射时故意惊马，是在儿子膳食中长年累月下那令人缠绵病榻的慢毒！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太子外甥，而是一个体弱无嗣方便他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
太后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些事，她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不愿深想。
“母后可曾想过，”周晏祁的声音终于泄出一丝极轻的颤音，好似幼兽受伤后的呜咽，被死死压在喉间。
“儿子那年高热不退，太医束手无策，您却在佛堂为他抄经祈福，求他边关征战平安？可儿子是您的亲儿子啊！”
太后猛地抬头，眼底尽是破碎之意。
周晏祁不再看她。
他缓缓转身，走向佛堂门口，背影挺直如松，却透着寒意。
“他的命，儿子会留着。”在门槛前，他停住脚步，声音已恢复君王的冰冷淡漠，“不是为您，是为月国律法。弑君未遂，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这是铁律。”
“至于母后，”他侧过半张脸，跳跃的烛光在他下颌线勾勒出紧绷的弧度，“即日起，便于宁安宫静养吧。”
说完，他迈步而出，不再回头。
夜风涌入佛堂，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将太后的影子拉长又揉碎，投在森然的佛像金身上。
她踉跄着，想拾起那些散落的念珠，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捡不起来。
佛堂外
周晏祁一步步走入光影交界处，玄色袍袖下的手，缓缓松开，掌心鲜血淋漓。
尚呈躬身趋近，欲言又止。
“传旨，”他的声音融进微凉夜色里，无波无澜，“鬼哭崖险峻，加派一队御医随行。务必让孤的舅父……长命百岁。”
他要那人活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好。
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仁慈”。
周晏祁走出宁安宫，抬眸，不远处正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少翊珩本为周晏祁身子着想，才生生克制，但他总不安分，自己也就不再克制，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床幔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后又一只手探出，将先前那只手给强势地拉回床幔内。
“夫人跑什么？”少翊珩低哑的声音响在周晏祁的耳畔，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一丝慵懒。
周晏祁摇摇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一般，下一瞬，他瞳孔猛地收缩……
“唔……殿下~”
为什么能长成那样？
周晏祁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锦被之中。
“受不了？可本宫还未松缓……”
不知过去多久，少翊珩连人带被拥进怀中。
周晏祁软在少翊珩怀里。
两人都静静待着，平复内心的激荡情绪。
直到殿外传来尚呈恭敬的声音。
“君上，太后请您去宁安宫一趟。”
殿内暖融未散，少翊珩却已敏锐察觉到怀中人气息的变化。
周晏祁方才还绵软无力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缓缓舒展开来。
“嗯。”周晏祁的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清明沉静，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从锦被中坐起身，墨发如瀑披散在光裸的肩背上，身上的酸软还是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抽气声。
少翊珩忙起身，温热的掌心贴在周晏祁的腰上，用异能替他缓解。
周晏祁明显察觉到身子的舒缓，心惊几息后便恢复如常。
不多时，身子全然没了那酸疼之感，尤其是那难以启齿之处。
“可好些？”少翊珩收回手，问道。
周晏祁点头。
“可要本宫与你同去？”少翊珩又问。
周晏祁眸中染上笑意，“殿下，孤去的又不是虎穴。殿下在这儿等着孤便好。”
说罢，周晏祁便掀开床幔赤足踏下地。
少翊珩的目光落在他后腰处一片淡红的指痕上，眼神暗了暗。
只见那人走到屏风前，伸手取过搭着的玄色常服，动作利落地披上衣襟，系带时指尖翻飞如蝶，方才床榻间那个眼尾泛红呜咽讨饶的人仿佛只是幻影。
“这还是那件事后母后第一回主动寻孤。”周晏祁背对着少翊珩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说不准又是为了他那个老相好。”
少翊珩也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整理腰间玉带。
铜镜里映出两人身影，一者肃整如竹，一者散漫不羁，却又奇异地契合。
“真不要本宫陪你去么？”少翊珩的手指似不经意拂过周晏祁腰间。
周晏祁从镜中看他一眼：“殿下是孤的心头肉。”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些难听话孤不愿殿下听了去。”
少翊珩低笑出声，气息喷在周晏祁耳后，“好~那本宫在这儿等着。”
周晏祁转身，抬手为他拢了拢松垮的衣襟，这个动作做得自然至极，“殿下好好歇歇，若有事便吩咐宫人去做。
少翊珩点头。
“小心些。”少翊珩收了戏谑，眼神深了深，“太后若以孝道相压，不必硬扛。”
周晏祁唇角微勾，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孤乃月国国君。”
六个字，重若千钧。
少翊珩明白他话中之意。
尚呈已在殿外候了多时，见周晏祁独自出来，忙躬身行礼。
周晏祁已换上了绛紫常服，金冠束发，行走间袍角纹龙若隐若现，周身气度与半炷香前判若两人。
“太后近日饮食如何？”周晏祁边往宁安宫方向走，边随意地询问。
尚呈垂首答道：“太医请过三次脉，说是郁结于心，宜静养。”
周晏祁脚步未停，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郁结于心？
也是，母后那位老相好还在受苦呢，她怎会不心生忧郁？
行至宁安宫门前，早有嬷嬷在候着。
见周晏祁到来，嬷嬷神色复杂地行了礼，“陛下，太后娘娘正在佛堂。”
“那孤便去佛堂见母后。”周晏祁抬手止了通传，径直往西侧殿去。
檀香的气息越来越浓，混着傍晚微凉的空气，莫名让人心生肃穆。
佛堂门半掩着，周晏祁透过缝隙看见太后跪在蒲团上的背影。
她未着华服，只一件素色常衣，手中念珠缓缓拨动。
周晏祁在门外静立片刻，才推门而入。
“君上来了。”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真的沉浸在佛法之中。
她缓缓转身，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些晦暗之色。
“母后相召，儿子不敢怠慢。”周晏祁依礼问了安。
太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君上近日，倒是常往务清殿后的暖阁去。”
周晏祁神色不变，“政务繁忙时，歇在近处方便。”
“是方便政务，”太后慢慢站起身，手中念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还是方便……别的什么人？”
佛堂内寂静了一瞬。
周晏祁抬眼，与太后目光相对，忽然轻轻笑了。
“母后关心儿子起居，儿子自是欣喜。”他话说得恭顺，但当话头一转，眼神锐利如刀，“只是不知母后唤儿子来有何事相商？”
太后手中念珠骤停。
半晌，太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祁儿，他给哀家来了信，说他在那太苦了，祁儿你可能——”
“母后。”周晏祁淡淡掀起眼皮。
这一刻，太后竟在他眼中看到了先帝的影子，那种看似温润实则冰冷彻骨的眼神。
“母后，”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落得那般下场皆是他咎由自取。孤饶他一命亦是开了天恩。”
“可他是你的舅父！”太后攥紧手中的念珠，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刺入周晏祁的心，“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竟狠心看着他自生自灭？！”
“可他想要儿子的命，想要这月国的国君之位！”
“可你没死，他也没能成功！”
母子两人的话一同在安静的佛堂里响起。
太后面色骤然惨白，唇瓣微微颤抖，后悔夹杂着复杂的眼神望向愣在原地的周晏祁。
佛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周晏祁定定地望着太后，方才那几句话仿佛还在梁柱间幽幽回荡。
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肩头微颤，而后笑声渐大，在佛堂里显得异常突兀。
太后被他笑得心头发慌，“祁儿……”
笑声戛然而止。
周晏祁脸上再无半分笑意，那双酷似先帝的眼眸里，最后一点温度也熄灭了。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母后心里，只要儿子没死，他犯下的弑君篡位之罪，便可一笔勾销。”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太后下意识反驳。
“那母后是什么意思？”周晏祁向前迈了一步，烛火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在太后身上。
“是觉得儿子侥幸未死，便该感恩戴德，既往不咎？还是觉得，这江山、这性命，都可拿来成全母后的舐犊之情。只是，母后舐的，究竟是哪只犊？”
这话太重，太后的身形晃了晃，扶住了身侧的莲花座供台。
周晏祁的目光掠过她瞬间灰败的脸，掠过满室慈悲的佛像，最终落在自己紧握的拳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指甲刻出深痕。
他的母后便是日日夜夜在此为那人祈福！
“他付出多少？”周晏祁一字一顿，“他付出的，是教儿子骑射时故意惊马，是在儿子膳食中长年累月下那令人缠绵病榻的慢毒！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太子外甥，而是一个体弱无嗣方便他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
太后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些事，她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不愿深想。
“母后可曾想过，”周晏祁的声音终于泄出一丝极轻的颤音，好似幼兽受伤后的呜咽，被死死压在喉间。
“儿子那年高热不退，太医束手无策，您却在佛堂为他抄经祈福，求他边关征战平安？可儿子是您的亲儿子啊！”
太后猛地抬头，眼底尽是破碎之意。
周晏祁不再看她。
他缓缓转身，走向佛堂门口，背影挺直如松，却透着寒意。
“他的命，儿子会留着。”在门槛前，他停住脚步，声音已恢复君王的冰冷淡漠，“不是为您，是为月国律法。弑君未遂，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这是铁律。”
“至于母后，”他侧过半张脸，跳跃的烛光在他下颌线勾勒出紧绷的弧度，“即日起，便于宁安宫静养吧。”
说完，他迈步而出，不再回头。
夜风涌入佛堂，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将太后的影子拉长又揉碎，投在森然的佛像金身上。
她踉跄着，想拾起那些散落的念珠，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捡不起来。
佛堂外
周晏祁一步步走入光影交界处，玄色袍袖下的手，缓缓松开，掌心鲜血淋漓。
尚呈躬身趋近，欲言又止。
“传旨，”他的声音融进微凉夜色里，无波无澜，“鬼哭崖险峻，加派一队御医随行。务必让孤的舅父……长命百岁。”
他要那人活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好。
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仁慈”。
周晏祁走出宁安宫，抬眸，不远处正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