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沈清辞恢复理智,谋划脱困之计-《重生献祭?本尊乃灭世大魔头》

  天衍宗,思过崖。

  此地是宗门惩戒犯错弟子之处,亦是一座天然的囚笼。崖上罡风如刀,终年不休,刮得岩壁光秃一片,寸草不生。更重要的是,此地的地脉被宗门大能以阵法抽空,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对修士而言,无异于窒息。

  崖坪中央,一道身影被两条贯穿了琵琶骨的玄铁锁链,牢牢钉在石壁上。

  曾经的清冷仙尊沈清辞,如今形容枯槁。他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衣,早已被污泥和血渍染得看不出原色,破败不堪地挂在身上。曾经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此刻如一蓬枯草,披散在肩头,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时而低声呢喃,时而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崖坪,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痴笑。

  “薇薇……先天灵液是你的……都是你的……”

  “叶染!你这妖女!为何……为何要夺走我的剑……我的道……”

  “哈哈哈哈……我是天命之子……天道在我……我是……棋子?我也是棋子?”

  他的神智,自陨神渊被叶染以幻境术击溃道心后,便彻底陷入了混乱。宗门将他囚禁于此,名为思过,实则放弃。一个道心破碎、疯疯癫癫的废人,对天衍宗而言,已无半点价值。

  一阵冷风卷过,吹开他额前乱发,露出一双空洞而浑浊的眼睛。

  忽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幅画面,毫无征兆地在他混乱的识海中闪过。

  那是几天前,几个曾与他交好的内门弟子,偷偷潜入思过崖来看他。他们站在远处,看着他这副疯癫狼狈的模样,眼神里交织着惋惜、恐惧,以及一种……深深的怜悯。

  那种眼神,比刀子更伤人。

  怜悯?他们凭什么怜悯我?

  我,沈清辞,天衍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内定的未来掌教,原书……不,这方世界曾经的天命之子!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天命之子……”他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焦距。

  紧接着,更多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他记起了自己初入宗门时,何等的意气风发,万众瞩目。

  他记起了林薇薇初见他时,那双亮晶晶的、写满了崇拜的眼睛。

  他记起了自己在宗门大比上,一剑败尽同辈,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那些画面,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勋章,此刻却像一根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魂之上。

  然后,叶染的脸,清晰地浮现。

  那张脸,时而柔弱无辜,哭得梨花带雨;时而又笑意盈盈,眼中却尽是戏谑与轻蔑。

  陨神渊深处,她作壁上观,看着自己为了先天灵液而无视林薇薇的死活,那眼神,像在看一出拙劣的猴戏。

  宗门大比的擂台上,她用那诡异的魔气,轻易击败自己,然后站在敖烬的龙威之下,用怜悯的口吻说:“沈仙尊,你不过是天道的棋子,真可怜。”

  棋子……

  棋子!

  轰!

  最后一层屏障,被这两个字彻底击碎。

  那足以让仙尊崩溃的幻境,再一次在他识海中上演——他看到自己被天道无情抛弃,毕生修为化为乌有,最终沦为三界笑柄,被蝼蚁踩在脚下,凄惨死去。

  剧痛,无边的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神魂。

  “啊——!”

  沈清辞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被锁链束缚的身体疯狂地挣扎起来,玄铁锁链被他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崖坪上的罡风似乎都被这声嘶吼引动,变得愈发狂暴,呜咽着,如同鬼哭。

  他挣扎着,咆哮着,直到力竭。

  许久,崖坪上才重归寂静。

  沈清辞的身体无力地垂下,头颅低垂,乱发遮面,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浑浊空洞的眼睛,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混乱与癫狂,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是比思过崖万年玄冰还要冰冷的死寂,以及在那死寂深处,燃烧着的一簇漆黑的、名为“恨”的火焰。

  他没有疯。

  或者说,他用一种更彻底的疯狂,战胜了之前的疯狂。

  他不再纠结于自己是不是天命之子,不再去想那可笑的天道剧本。那些东西,毁了他,但现在,它们都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叶染。

  是那个将他从云端拽入泥潭,踩碎他所有骄傲与尊严的女人。

  他要她死。

  他要她,要那个叫敖烬的畜生,要所有看过他笑话的人,都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这个念头,成为了他破碎道心之上,重新立起的唯一支柱。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审视自身的处境。

  他抬起手,看了看贯穿琵琶骨的锁链。玄铁铸就,上面还刻着禁灵符文,不仅锁住了他的肉身,更封死了他与天地灵气的联系。

  他内视丹田。曾经如同浩瀚星海的灵力气旋,此刻已然崩碎,只剩下几缕残存的灵力,如风中残烛,在破碎的经脉中断续流淌。

  道心已毁,修为近废,身陷囚笼。

  这便是他如今的全部。

  换做任何一个修士,这都是一个足以让人彻底绝望的死局。

  但沈清辞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绝望之色。

  他缓缓闭上眼。

  既然外界的一切都被剥夺,那就向内寻找。

  他沉下心神,在那片破碎荒芜的丹田废墟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探查着。

  终于,在丹田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点微光。

  那是一缕细若游丝的、纯金色的气流。

  它不属于他的灵力,它仿佛独立于这具身体之外,却又与他的神魂本源,有着最紧密的联系。它坚韧,纯粹,带着一股凌驾于三界万物之上的、至高无上的“位格”。

  天道气运!

  是天道虽然抛弃了他,却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残存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气运之力。

  就是这股力量,让他在道心破碎、神魂崩解的边缘,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有彻底魂飞魄散。

  也正是这股力量,让他此刻,得以重聚神智。

  找到了……

  找到了翻盘的唯一机会!

  沈清-辞的嘴角,缓缓向上牵动,形成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他开始尝试着,用自己那微弱的神识,去触碰、去引导那缕金色的气运。

  过程异常艰难。他的神识同样受损严重,每一次催动,都像是用钝刀子在割自己的脑子。

  但他没有放弃。

  时间,在思过崖上,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一天,两天……

  十天,半月……

  沈清辞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被锁在石壁上,如同一尊风化的石像。除了每日负责送饭的杂役弟子,再无人踏足此地。而那些杂役弟子,也只是将食盒远远地放在地上,便惊恐地逃离,生怕被这个疯掉的仙尊波及。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尊“石像”的内里,正在发生着怎样惊人的变化。

  终于,在一个风声鹤唳的夜晚。

  沈清辞猛地睁开了眼。

  他成功了。

  他已经能勉强调动那一丝天道气运。

  虽然这股力量微弱到无法帮他挣脱锁链,甚至无法修复他体内万分之一的伤势,但它却有着一个灵力无法比拟的特性——它可以无视绝大多数的阵法和禁制。

  他将这缕气运之力,小心翼翼地附着在自己的神识之上,如同一条无形的触手,探出了思过崖的范围。

  他的“视野”,在不断延伸。

  他“看”到了天衍宗的护山大阵,看到了巡逻的执法弟子,看到了炼丹房彻夜不熄的炉火,看到了传功堂里正在打坐的长老……

  整个天衍宗,在他的感知下,仿佛变成了一副巨大的、可以随意窥探的沙盘。

  这才是“天命之子”真正的能力。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

  沈清辞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处极其隐秘的、位于天衍宗后山地底深处的传送阵上。

  那是一座单向的、早已被废弃的上古传送阵。宗门典籍中记载,它通往一处名为“域外”的未知之地,充满了不祥与危险,早在万年之前,便被历代掌教联手封印。

  封印……

  沈清-辞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只要是封印,就有薄弱之处。

  而他,拥有可以洞察万物规则的“天道气运”。

  他开始谋划。

  一个大胆、疯狂,且不计任何代价的脱困之计,在他脑中飞速成形。

  他需要力量,需要能与叶染和敖烬抗衡的力量。

  天衍宗给不了他,这方世界也给不了他。

  那么,就去向更强大的存在索取。

  哪怕,那是与虎谋皮。

  哪怕,代价是引狼入室。

  他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

  又过了数日。

  一名负责送饭的杂役弟子,像往常一样,提着食盒,战战兢兢地来到崖坪。

  今天的沈清辞,似乎比往日更加疯癫。他披头散发,对着一块石头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杂役弟子不敢多看,放下食盒,转身就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背后,那一直疯疯癫癫的沈清辞,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乱发之下,一双清明得可怕的眼睛,精准地落在了那名杂役弟子腰间挂着的一块宗门令牌上。

  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气运,悄然从沈清辞体内溢出,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上了那块令牌。

  正在奔跑的杂役弟子,脚下猛地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哎哟!”

  他摔了个结结实实,腰间的令牌也随之脱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恰好滚进了一道狭窄的石缝之中。

  “晦气!”杂役弟子咒骂着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看到了掉进石缝的令牌,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石壁上那个似乎又陷入痴傻的疯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是一块普通的外门弟子令牌而已,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回头去执事堂再领一块。总比在这里多待一刻,被这疯子吓破胆要好。

  杂役弟子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崖坪上,重归寂静。

  许久,那道狭窄的石缝中,伸出了一根由金色气运凝聚成的、几乎透明的触手,卷起那块令牌,悄无声息地,缩回了石壁之下。

  石壁上,沈清辞低垂的头颅之下,一张苍白的脸,缓缓勾起一个森然的、得逞的笑容。

  脱困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联系那些被封印在“域外”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