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休怪本王了!-《警报!赘婿出山!》

  林澈捏着那一堆银票,指尖搓了搓,又对着日头照了照....

  “嗯,是真的。”

  随即竟又喃喃自语起来。

  “普天之下,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

  “唯有那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强盗,才不屑与人讲理,想杀便杀,想抢便抢。”

  他略一停顿,目光灼灼,直直看向林隐川刚要迈出院门的背影:

  “今日种种,偌大林府是打算改行做那无本的强盗生意了么?”

  “若果真如此,我无话可说。”

  “莫说这赔偿,便是要取我这项上人头,我也无力反抗。”

  “毕竟,强权之下的强盗行径,有何理可讲?”

  “但....”

  林澈话锋陡然一扬,声调拔高:

  “受万民敬仰的异姓王,是天下人口中传颂的英雄豪杰!”

  “终究幡然醒悟...”

  “这林府荣耀终究没有败坏,林家先祖的荣光终究没有被玷污!”

  “若你真死不悔改,您曾经的儿子,也要打心眼里瞧您不起!”

  原本已快迈出院门的林隐川,身形猛地一滞,脚下如同生根。

  他背对着众人,无人得见其表情,只见那宽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晃。

  眼中似有极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你……!”

  林隐川倏然转身,脸色已不是铁青,而是蒙上了一层骇人的黑气。

  他抬起手指着林澈,指尖微微发颤,胸口剧烈起伏。

  他想怒斥,想以父亲和王爷的双重威严重新压服这个逆子。

  可林澈方才那一番话,层层递进,先扣“强盗”大帽,再析“事理”大义,最后以“英雄”名节相激,甚至扯上“父子”名分……句句诛心,字字见血!

  将他所有的退路和借口,都堵得严严实实。

  以势压人,便是强盗行径。

  这道理简单粗暴,却让人无可辩驳。

  尤其当着他麾下兵将,王府属官,甚至还有柳家小姐的面。

  这哑巴亏只能认下。

  旋即一挥手,院内甲士如潮水般散去。

  林家众人坐上马车愤然离去。

  院内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

  最开心的莫过方清雪,有了这一万两。

  便能让她在京城立足....

  心里也踏实的多,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可没多久,方清雪的脸便又沉了下来。

  “什么?”

  一声惊呼,险些掀了方家小院。

  方清雪瞪着杏眼,纤纤玉指指着林澈,声音都在发颤:

  “一万两银子,几日便要花光?”

  “你....你这是要学那石崇斗富,还是效仿蝗虫过境?”

  柳玄素也听的瞠目结舌...

  她自诩出身柳家,什么奢靡场面没见过?

  可这般理直气壮的败家宣言,着实是头一遭听闻。

  林澈那“败家子”的名声,她早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方知传闻非但未曾夸大,反倒含蓄了三分。

  那可是一万两啊!

  白花花的银子,沉甸甸的铜钱,能堆满半间屋!

  几天?

  就要像泼水似的洒出去?

  她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仿佛那些银子是从她肋巴骨上拆下来的。

  林澈却浑不在意。

  这些钱他自有用处,老娘们只管享福便好...

  旋即他从那叠银票里抽出一张面额最小的...

  一百两,递到方清雪面前:

  “这个,给你收着。”

  “剩下的,我自有大用。”

  方清雪先是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

  双手接过,珍而重之地贴胸藏好,小脸上绽开一朵满足的笑花。

  在她看来,林澈肯交给她一百两,已是极大的信任。

  至于剩下的,他便是真如传言般挥霍一空,她也不怨.....

  有这一百两打底,粗茶淡饭总能对付。

  柳玄素却看得柳眉倒竖,火气噌噌往上冒。

  “喂!”

  她一步跨到林澈跟前,双手叉腰,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架势:

  “林澈!”

  “你这人忒不厚道!”

  “清雪姐与你同甘共苦,你就给她一百两?”

  “你自己留那些钱去胡天胡地?”

  “你这心眼偏到胳肢窝去了吧!”

  林澈抬眼,打量着她。

  这柳家千金虽是一身狼狈,但那股子天生的贵气和娇蛮却掩不住。

  此刻因着义愤,脸颊微红,倒比平日里端庄模样更添几分鲜活。

  他心中微微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悄然升起。

  “柳姑娘此言差矣....”

  林澈慢悠悠道:

  “若是寻常余钱,自然全数交由清雪保管,我心安理得吃口软饭。”

  “可眼下这钱,乃是‘军饷’,不日便要投入‘战场’。”

  “一分一厘都需精打细算,却又注定要花个精光。”

  “何苦让清雪徒增烦恼,管这注定留不住的流水钱财?”

  “军饷?”

  “战场?”

  柳玄素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林澈在故弄玄虚。

  林澈却不再多言,只是望着这满院狼藉,眼神渐深。

  今日之事,看似他得了实惠,出了口恶气,实则凶险万分,后患无穷。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能凭三寸不烂之舌逼得林家退让赔钱。

  一是对方投鼠忌器,顾忌名声和柳家态度,至于王相也占不小比重。

  二来,恐怕那林隐川心底,到底还残留着一丝对他这个“逆子”的复杂情愫。

  但这点微末的顾忌,在真正的利益和权谋面前,不堪一击。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

  弱到只能借助他人之势,弱到被闯门砸家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靠“讲道理”换来些许赔偿。

  这口气,他咽得憋屈。

  林晟那厮,骄横跋扈,睚眦必报,今日在柳玄素和自己手下吃了这么大亏,岂能善罢甘休?

  更何况,柳玄素这尊“大佛”如今赖在了自己这破庙里,更是将无穷麻烦也一并带了进来。

  林澈本意,只想在这乱象将起的世道里,悄悄蛰伏,猥琐发育,待时机成熟再一鸣惊人。

  可柳玄素这一来,他算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谁信他与柳家联姻之事无关?

  谁信他不想攀附柳家权势?

  这柳玄素,就是个烫手山芋,须得想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离开才行。

  他目光又瞥向正在努力擦拭石磨的方清雪,和一旁仍气鼓鼓的柳玄素,心中那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

  或许……这麻烦本身,也能变成一步棋?

  .......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林隐川端坐书房太师椅上,面沉似水。

  自他受封镇北王,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窝囊气?

  先是被柳家丫头当众顶撞,言语挤兑。

  后又被自家那个早已弃如敝履的逆子,牵着鼻子走,最后竟还要赔上银子,低声下气!

  这口气堵在胸口,噎得他喉头发甜。

  特别是联姻那是步大棋,任何人都不能破坏。

  敢破坏的人,杀无赦....

  他稳了稳思绪,眼眸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敬酒不吃,那就休怪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