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入百族地-《鬼仙长生》

  黎明驱散了阴阳渡口的最后一丝阴霾,却也凸显了其残破与荒凉。四人稍作整顿,便由李小草引路,离开了这座位于阴阳边界的石寨,正式向着西南方向的百族之地进发。

  离开渡口不久,眼前的景象便豁然开朗。不再是千湖境的水泽茫茫,也不是渡口附近的荒山秃岭,而是真正进入了绵延无尽、古木参天的原始山林。这里的树木高大得超乎想象,树冠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与泥土的芬芳,灵气充沛中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未加驯服的野性。

  “这便是万古山林的外围了。”李小草轻声介绍,她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步履轻盈地走在最前方,素白的衣裙在深绿色的背景中格外显眼,宛如林间精灵。“百族之地并非一块整体,而是由无数大小部族分别占据着山林、河谷、盆地等不同区域,各自为政,习俗迥异。我们首先要穿越这片外围山林,才能抵达第一个较大的部族聚集区——‘竹楼寨’,那里是几个亲近自然的部族交汇之地,消息也相对灵通。”

  玄尘子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边啧啧称奇:“好家伙,这地方的树都快成精了吧?灵气浓得都快滴出水来了,难怪那些部族能保有上古传承。”

  李长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体内风煞真元活泼流转,连怀中的判官笔都似乎惬意地嗡鸣了一声。这片土地充满了生机,与他之前经历的幽冥地府、南荒瘴域、归墟海眼截然不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

  幽璃则显得更为谨慎,她的神识悄然扩散,感应着山林中的动静。“草木虽盛,却暗藏杀机。小心那些颜色艳丽的菌菇和不起眼的荆棘,很多都带有剧毒或迷幻效果。还有一些擅长伪装捕猎的精怪。”

  果然,前行不过数里,他们便遇到了一丛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巨大花朵,花心深处布满利齿;又看到一条与枯枝几乎无异的毒蛇骤然发起攻击,被眼疾手快的玄尘子一道符箓打成了焦炭。

  李小草适时施展她的能力,指尖绽放柔和的白光(无垢神光),驱散了前方的毒瘴,让一些潜伏的小毒虫纷纷退避。她的存在,仿佛让这险恶的山林多了几分祥和。

  一路有惊无险,约莫傍晚时分,四人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中,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溪流两旁,依山势建着无数造型奇特的竹楼。这些竹楼高高架起,底层镂空,楼身用粗大的竹子和木材搭建,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或树皮,充满了质朴而奇异的韵味。这便是竹楼寨。

  尚未靠近寨子,便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歌声、鼓声以及鼎沸的人声,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寨子入口处立着几根雕刻着奇异鸟兽图腾的木柱,柱子上挂着一些牛头骨和彩色的布条,显得神秘而庄严。

  “看来我们赶上时候了。”玄尘子眯着眼,“像是某种祭祀或者节庆。正好,人多眼杂,方便我们打探消息。”

  四人收敛气息,装作寻常路过修士的模样,向寨子走去。寨口有几个穿着蓝色土布衣服、头上包着布巾、皮肤黝黑的汉子守卫,他们手持长矛,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外来者。看到李小草时,他们的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敬意,显然认识这位时常往来、身怀净化之力的“摆渡人”。

  小草上前,用一种柔和的、带着当地口音的语言与守卫交谈了几句,又指了指身后的幽璃三人。守卫们商量了一下,便挥手放行,只是眼神依旧在李长生和玄尘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尤其是感受到长生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与山林生灵迥异的气息时。

  进入寨子,气氛更加热烈。中央的空地上燃着巨大的篝火,许多穿着色彩鲜艳民族服饰的男男女女正围着篝火跳舞、唱歌,节奏欢快而原始。空气中飘荡着烤肉的香气和一种独特的酒香。两旁则是各种摊位,贩卖着兽皮、草药、矿石、以及一些造型古怪的符箓和法器。

  “这是在庆祝‘播种节’,祈求山神和谷神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小草低声解释道,“这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但切记要尊重他们的习俗,不要随意触碰摊位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古老或者诡异的事物。”

  李长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与他熟悉的李家村、黑水城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和古老的神秘感。他注意到,一些摊位上摆放着晒干的毒虫、色彩斑斓的羽毛、甚至是某种小型妖兽的骨骼,想必都与当地部族的蛊术或巫术有关。

  幽璃的目光则落在那些跳舞的人身上,他们的舞蹈动作充满了对自然的模仿和崇拜,蕴含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让她隐隐感到一丝熟悉,似乎与上古先民的祭祀之舞有共通之处。

  玄尘子则像条泥鳅一样,很快便挤到了一个卖酒的老者摊位前,用几块灵晶换了一大竹筒散发着醇厚香气的米酒,美滋滋地喝了起来,还试图跟那老者套近乎打听消息。

  就在这时,长生怀中的判官笔,突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笔尖指向寨子深处,某个靠近山壁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座比其他竹楼都要高大、也更加古老的竹楼,楼前矗立着更多、更复杂的图腾柱。

  “笔兄有反应了……”长生心神一凛,低声对身边的幽璃和小草说道。

  幽璃和小草顺着方向望去,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那座古老的竹楼,散发着一股沉淀了岁月的气息,或许,那里就隐藏着他们想要寻找的,关于百族之地异变,或者判官笔毫的初步线索。

  他们的百族之地之旅,在这片载歌载舞的祥和气氛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