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9章 不是情绪,而是比情绪更可怕的东西。-《表白校花被拒后,我成了军火大商》

  第三天清晨,预兆降临。

  邮轮驶入了一片诡异的海域。

  没有风。

  海面平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仿佛水洗过的铅色。太阳明明挂在天上,光线却失去了温度,冷冰冰地铺在甲板上,照得一切都泛着不真实的光。

  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笼罩了整艘巨轮。

  游客们陆续走出船舱,好奇地看着这反常的景象。他们的喧闹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海绵吸收了,传不远,显得空洞而沉闷。

  “什么情况?怎么一点风都没有?”

  “这海……跟假的一样。”

  船上的广播响了,船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る的紧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我们遇到了一些……奇特的海洋气象。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惊慌,留在……留在原地。”

  广播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仿佛信号正被什么东西干扰。

  楚天逸、楚然和方溪禾站在顶层甲板,远离人群。

  “来了。”楚然摘下了他的大墨镜,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他那身花哨的夏威夷衬衫,在死寂的铅灰色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

  方溪禾抱紧了怀里的书,秀眉紧蹙。

  她感受到了。

  不是情绪,而是比情绪更可怕的东西。

  是“混乱”。

  所有游客的思维和情绪,在这一刻像是被投入了滚筒洗衣机,无数人的感知、记忆、念头被搅成一锅粥。恐慌、迷茫、困惑……这些情绪不再属于某个人,而是融合成了一片粘稠的、带有强烈污染性的“情绪沼泽”。

  她的“安全领域”在这片沼泽的冲击下,剧烈地闪烁起来,像风中残烛。

  而楚天逸的感受更为直观,也更为痛苦。

  在他的感知中,世界……“卡顿”了。

  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路过,他左脚迈出,悬在半空,停滞了整整一秒,然后才突兀地落下,仿佛一段丢失了中间帧的影像。

  不远处,一个女孩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个口型维持了好几秒才发出声音。

  海鸥的飞行轨迹不再流畅,变成了一连串断续的闪现。

  时间,这条均匀流淌的大河,在这里出现了拥堵、断裂和回流。

  构成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正在被粗暴地篡改。

  这种感觉,对一个以“认知”为力量核心的人来说,无异于最残酷的酷刑。他的大脑像一台试图处理损坏文件的电脑,疯狂报错,濒临宕机。无数矛盾的、不合逻辑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思维。

  他看到船舷边的栏杆,一会是崭新的,一会又锈迹斑斑。

  他看到远方的天空,时而是铅灰的阴云,时而又变成瑰丽的晚霞。

  他甚至看到身边的方溪禾,时而是现在的长裙模样,时而又变成了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的样子。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呼吸变得粗重,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视野中扭曲、撕裂。

  “稳住!”

  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是方溪禾。

  她的脸颊苍白,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

  她没有说话,只是通过紧握的手,传来一股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意念。

  那不是语言,不是逻辑,而是一种最本源的情感波动。

  【相信我。】

  【我在这里。】

  【我们是真实的。】

  这股波动像一道清泉,绕过了楚天逸那片混乱的、正在沸腾的认知区域,直接注入他意识的最深处。

  它像一个坚固的“锚”,在一个充满了虚假和错乱的世界里,为他标记出了一个“真实”的坐标。

  “我……是真实的。”

  “溪禾……是真实的。”

  “我们……在这里。”

  楚天逸的瞳孔重新聚焦。那些撕裂、闪烁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世界依然“卡顿”,依然“错误”,但他不再被这些错误所迷惑。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干扰”。

  他反手握紧方溪禾的手,低声说:“谢谢。”

  方溪禾轻轻摇头,将目光投向了楚然。

  此刻的楚然,站在船头,像一尊迎着风暴的雕像。

  他终于看到了“敌人”。

  那不是任何实体。

  在他的视野里,空气中,甲板上,栏杆上,到处都附着着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由光线扭曲而成的“蠕虫”。

  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不断蠕动的、令人作呕的身体。它们在“时间”的维度上穿行,啃食着“现在”,排泄出混乱的“过去”和“未来”。

  它们就是“时之蠕虫”,低级的时空清理者。

  一只“时之蠕虫”似乎发现了楚然这个“异常点”。他太清醒了,太稳定了,在这片混乱中就像黑夜里的火炬。

  蠕虫无声地向他游去,它的身体在接近楚然的瞬间,变得虚幻。

  楚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开始变得透明。

  他低头看去,能透过自己的手掌,看到后面的甲板。

  这只蠕虫,正在吞噬他“刚刚存在过”的那几秒钟。当它彻底吞噬完毕,楚然这个存在,就会在当前时间点上,被“抹除”。

  “有意思。”

  楚然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低笑了一声。

  他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智慧,只有本能。跟它们硬碰硬,就像跟一台只会执行“删除”命令的电脑程序较劲,毫无意义。

  你想删除我?

  可以。

  但你得先找得到,哪个才是我。

  楚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能力,【谎言】与【记忆】,在这一刻发动了。

  他没有去编织一个天马行空、漏洞百出的谎言,那是最低级的用法。

  真正高明的谎言,是建立在九句真话之上的一句假话。

  他开始调动“记忆”。

  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物质”的记忆。

  这艘船的“记忆”。

  它由哪家钢厂生产的钢铁构成?

  钢厂的“记忆”。

  它在哪家造船厂被组装?

  造船厂的“记忆”。

  它的设计师是谁?设计师倾注在图纸上的“记忆”。

  无数庞杂的、属于“物”的真实信息链,被楚然在瞬间提取、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