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我们互相喜欢-《墨画附》

  沉闷的气息填满整个房间,周遭的空气因为这句话僵持着。

  温婳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看过去。

  对面的人一直在看她,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试图张开嘴,却又像是无法反驳出口。

  所有的神态温婳都一目了然,她淡淡地扯动嘴角,说出的话语毫无波澜,

  “妈妈自己都清楚明白,我和他之间,不般配的那个人是我,你规避的问题才是你接受不了的原因。”

  那几年傅默对她的好和关照,简意知道的最多、也最清楚。

  今天,傅默又将他与傅家的关系作切割,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是因为她。

  简意知道也看得明白傅默对她的感情,除了一开始的强娶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温婳与他不匹配。

  “论家世,虽然他现在公开离开傅家,也还有秦家这个后盾,我的家世配不上他。”

  “论身份地位,我只是一个学生,他应该是我遥不可及的存在。”

  “论能力,我不及他。”

  “论财力,我更是渺小如尘埃。”

  “我有什么呢?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外人可能还会惊叹我有个弟弟,是京市傅家的小少爷,”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仅仅只是温婳,我仅有的也只是我这个人。”

  “说的直白一些,是我配不上他。”

  “妈妈更想说的是这些吧。”

  温婳平静的阐述完,收回目光垂下视线,看着挨在她脚边睡觉的狗狗。

  “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为什么还,”简意强忍着泪水,缓缓转过身抹了抹眼角。

  她在京市多年,知道豪门之间的规则,当年她嫁来傅家,这些都是她很长一段时间听到的奚落。

  平复了一下呼吸,再回头看向她,换了个问题询问,“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为什么还要对他产生喜欢的感情。

  空气又僵持了许久。

  温婳的目光慢慢与她对上,极其认真而且清晰地一字一字慢慢地出了声,“因为我们互相喜欢。”

  更准确的说,她对傅默有心动。

  这一句承认对简意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双眼澄澈的温婳,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们才相处多长时间?你能喜欢?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你和他现在的情况,婳婳,你让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温婳微微扯动唇角,“当年,我转变成一个性格乖巧听话的模样,妈妈不是也很快就能接受吗?”

  “来到京市以后,你接受我的懂事,却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什么,”

  也记得她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什么都没问就接受了她的改变。

  “傅默,只是看了几次我们的相处,就能察觉我的不对劲,”

  “我和他之间,不是只有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他的感情,还有过去那些岁月的痕迹,”

  “更多的是因为,他了解我,了解真正的我。”

  “从我来京市那年,他就已经了解我。”

  字字句句的陈述声里,简意的眼底一团颓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昨天晚上傅默和她说的那些话,每一个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在用心了解温婳,也比自己了解温婳。

  “就算是这样,你就这么接受和他结婚的事情了吗?婳婳,他的行为在我眼里就是对你的轻视。”

  作为母亲,她无法接受温婳被他这般对待。

  温婳的视线落向茶几上的玫瑰花,垂下的眼睫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眼眸深处平静似水,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先这样吧。”

  “他的性格不是一无是处,相反的,他知道怎么去爱人。”

  “和他在一起,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本性。”

  “我和他之间,不是一两句就能和你解释清楚,但我想和他试试。”

  最后一个字说完,客厅又一次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简意情绪复杂地坐着一动不动,母女俩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人再开口。

  直到门口传来响动,一道脚步声走进来。

  傅默提着手里的东西,看到客厅透出一些亮光,想到今早和他温存后昏睡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站在玄关处换好昨晚准备好的拖鞋,嗓音慵懒的喊了一句,“老婆,我回了,”

  说完踱步往里走,走了两步,狗狗咧着嘴跑到他身旁,摇着尾巴看向他,傅默眉眼愉悦,“温圆圆,你妈妈呢?她怎么不来接我?”

  说完也不理会它的狗叫声,越过它往客厅走去,嘴里又喊了一声,“老婆,”声音戛然而止,他抿着薄唇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简意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白眼里的嫌弃清楚的让他看到。

  温婳眨了眨眼,看着站在过道的高大身影,他怀里抱着一束绿色的玫瑰花,手上提着几袋东西,外套被他挂在臂弯,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绷着嘴角,神情紧张地看向她。

  他没有走过来,就站在原地看着温婳。

  简意突然来找温婳,应该是因为他今早公开的事情。

  她来找温婳,八成又是来劝离婚,劝离开他。

  傅默感到很烦躁,紧紧抿着他的薄唇,黑眸里的愉悦被如墨的暗沉覆盖。

  周遭的沉闷突然被他打破,又重新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中。

  温婳看了他几眼后,没见他走过来,只好起身向他走去。

  站在他面前,拿过他臂弯里的外套,不解地问他,“站在这里干嘛?”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他抿紧的嘴角松动,口不对心的问出口,低头看着身前的人。

  “没有打扰,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说完将外套随手挂到置衣架上,转身重新走向沙发,被他拉住。

  “宝宝,”傅默提着东西的手圈住她,先将手里的鲜花递她怀里,抿着唇压低声音,隐隐透出不安,“你妈妈是不是又来反对我们?”

  温婳抱紧怀里的鲜花,轻轻嗅了嗅,花香扑鼻,没有回答他自知之明的话,将花和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置物架上,牵住他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