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离出手帮所有人勉强压制住毒性后，郭威、蚩离、李存忠、李存孝以及尤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沿着钱三羽可能逃离的方向追去。
耻辱必须洗刷，叛徒必须付出代价！
一路追踪，线索时断时续，钱三羽显然早有准备，行事极为谨慎。几经周折，他们终于追至山城渝州。此地地势险要，长江与嘉陵江交汇，房屋依山而建，道路错综复杂，弥漫着潮湿的雾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众人刚踏入渝州城不久，便感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四周。
“不对劲。”
尤川最先停下脚步，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看似平常的街巷。
话音刚落——
“咻咻咻——！”
无数弩箭如同疾风骤雨，从两侧的屋顶、窗户乃至地沟中暴射而出！瞬间封死了他们所有闪避的空间！
“有埋伏！结阵！”
郭威强提内力，厉声大喝，燊武营残存的几名好手立刻收缩防御，挥刀格挡箭矢。
蚩离袖袍一挥，一片色彩斑斓的毒粉撒出，将射向他们的箭矢腐蚀殆尽。李存孝更是怒吼一声，双拳挥舞，狂暴的拳风将身前一片箭雨直接震碎！
然而，埋伏并非只有弩箭。三道强横无比的气息，如同三座大山，从前、左、右三个方向缓缓逼近，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正前方，是那个面容阴鸷的男子，他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天罡三十六校尉，天牢星，益西禁，见过天伤星。”
左侧，那魁梧如山的巨汉达哇勇，扛着那柄门板似的巨斧，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声如洪钟：“天暴星，达哇勇！”
而右侧，一个穿着中原服饰，却难掩高原轮廓的男子缓缓走出，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更多的是决然的冷酷，正是劫走石瑶的桑杰破：
“天败星，桑杰破。”
三大天罡校尉，齐聚于此！这根本就是一个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钱三羽呢？！那个叛徒在哪里？！”
李存忠尖声厉喝，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叛徒？”
桑杰破冷笑一声，
“钱兄不过是做出了更明智的选择。不良人，是时候迎来新生了，而非永远效忠那扶不起的李唐后裔！”
没有多余的废话，战斗瞬间爆发！益西禁的“雪域无相刀”神出鬼没，无形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防不胜防。
达哇勇的巨斧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开山裂石，逼迫众人硬接。
桑杰破的武功刚猛凌厉，带着吐蕃武学的诡谲，招式狠辣。
郭威重伤未愈又中毒，实力大打折扣。蚩离的蛊术虽强，但在三大高手的围攻和周围无数弩箭的骚扰下，也难以完全施展。尤川刀法狠辣，却也被死死缠住，只好借用蛊术周旋，李存忠身形灵动，暗器刁钻，但在这种正面硬撼中，作用有限。
唯有李存孝，凭借着他那天下无双的勇力和体魄，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面，硬生生接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他怒吼连连，双拳挥舞，拳风激荡，竟一时将三大高手的攻势都压制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李存孝再猛，也不可能长时间独战三位同级别的高手，更何况他还带着伤。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突围！”
蚩离一边操纵蛊虫干扰敌人，一边急声道。
“吼！”
李存孝猛地一声暴喝，声震四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全身肌肉贲张，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竟是不顾自身防御，采取了完全以命搏命的打法，死死缠住了益西禁、达哇勇和桑杰破！
“老十！！你疯了！！”
李存忠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帮忙。
“走！走！”
李存孝头也不回地怒吼，硬生生用胸膛接下达哇勇一记斧劈，喷出一口鲜血，却反手一拳将达哇勇震退数步！
他知道，这是唯一能为大家争取到一线生机的方法。
就在这时，钱三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屋檐上。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与他平日那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轻轻一挥手。
“杀！”
数十名身穿黑衣、脸覆面具的不良人精锐，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杀出！他们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招式皆是杀人之术，瞬间就将外围的燊武营士兵斩杀殆尽，然后如同潮水般涌向核心战圈！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缠住蚩离、郭威等人，不让他们突围，配合三位星宿，将所有人彻底留下！
“钱三羽！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郭威悲愤交加，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不良人高手死死拦住。
李存孝陷入了疯狂，他如同困兽般左冲右突，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众人与三大高手之间，为身后的人争取着那渺茫的生机。
“走！！”
李存孝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蚩离一咬牙，知道再犹豫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他猛地洒出一片浓郁的毒雾，暂时遮蔽了敌人的视线，同时对尤川和李存忠喝道：
“走！”
尤川一把拉住几乎要冲上去拼命的郭威，李存忠饱含热泪，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敌人包围中，依旧如同不屈战神般挥舞着拳头的十弟，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悲鸣，猛地转身，借着毒雾的掩护，与蚩离、尤川、郭威一起，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强行突围而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包围的刹那，身后，传来了李存孝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最后的长啸！
紧接着，是无数利刃穿透身体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李存忠猛地回头，透过稀薄的毒雾，他看到了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李存孝高大的身躯，被益西禁的无形刀气、达哇勇的巨斧、桑杰破的重拳，以及至少七八柄不良人的横刀，同时贯穿！
他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僵立在原地，双目圆睁，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却已然气绝身亡！
天下第一猛，李存孝，力战三大天罡校尉，寡不敌众，身被数十创，最终力竭，战死于渝州城！
“老十——！！”
李存忠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停留，老十用命换来的生机，绝不能白白浪费！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与蚩离等人一起，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渝州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战斗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具依旧挺立、不愿倒下的雄伟身躯。
钱三羽从屋檐上落下，走到李存孝的遗体前，沉默地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冰冷。
“清理干净，将尸体送回长安。”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渝州的浓雾之中。
渝州一役，不良人内乱彻底摆上台面，李存孝战死，钱三羽背叛，吐蕃不良人的挑衅。
当李存孝那具几乎被兵刃撕裂、千疮百孔却依旧挺立不屈的遗体，一路辗转送回长安时，整个秦国都城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悲恸之中。
秦王府内，白幡高挂。林远得到消息，踉跄着冲出殿外，当他看到那具覆盖着白布、却依旧能看出雄壮轮廓的遗体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他一步步走上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一角，看到那张熟悉而刚毅、此刻却毫无生气的脸庞，以及身上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不时，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李存孝，不，不可能，李将军——！”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庭院，林远这个如今权倾一方的秦王，竟如同一个失去至亲的孩子般，直挺挺地跪倒在李存孝的遗体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棺椁边缘，嚎啕大哭，泪水汹涌而出。
李存孝虽非他血亲，但昔日汴梁皇宫，这位憨直勇猛壮汉拼死护他，早已是他心中极为重要的长辈。如今竟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让他如何不痛彻心扉！
老将王彦章闻讯赶来，这位素来以硬汉着称的猛将，此刻也是虎目含泪，头上系着白色的布巾。他走到棺椁前，看着昔日的对手与战友，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唏嘘：
“李将军，李存孝啊！当年你可是响当当的万人敌，天下第一猛！就连我王彦章，在你那双铁拳之下也讨不到便宜，可如今，可如今你竟然被几个藏头露尾的宵小之徒，以多欺少，逼杀于渝州，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片悲戚的氛围之中。林远强忍悲痛，以秦王之名，追封李存孝为“安国公”，极尽哀荣。因其一生未娶，并无子嗣，林远特旨，其“安国公”之爵位，由其兄李存忠继承。
而当李存孝的灵柩被隆重地送至洛阳时，所引起的震动更是空前！
洛阳皇宫，张子凡在书房接到噩耗，看着那描述李存孝死亡的奏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十叔，十叔！”
他喃喃自语，随即，压抑不住的悲痛如同火山般爆发，这位登基不久的年轻皇帝，竟在满朝文武面前，失声痛哭，泣不成声！李存孝于他，不仅仅是通文馆的叔父，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给予过他无数庇护和温暖的亲人！
“传朕旨意！”
张子凡泪流满面，声音却带着帝王的决绝，
“追封李存孝为忠勇王，举国为忠勇王服丧！百官皆需往吊唁！以王侯之礼，厚葬于其故乡雁门！朕要让他魂归故里，受万世香火！”
葬礼之隆重，规格之高，震动天下。
数日后，洛阳皇宫大殿之上，气氛肃杀凝重。张子凡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脸上已无泪水，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因愤怒而隐隐发青的脸色。
“王景崇！”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大殿。
一员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在！”
“朕命你，率十万禁军精锐，即日启程，西出阳关，攻伐吐蕃！朕拜你为讨贼大将军，总领征蕃军事！”
张子凡一字一顿，杀意凛然，
“朕要那些吐蕃逆贼，血债血偿！”
“臣，接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王景崇昂首，眼中燃烧着战意。张子凡目光扫过群臣，继续道：
“秦王亦已传来国书，秦国上下同悲，已命大将王彦章整军出征，为忠勇王复仇！粮草辎重，先由秦王供给，王景崇，你部与王彦章部合兵一处，互为犄角，务必踏平敌巢，扬我国威，为忠勇王讨回公道！”
“是！末将定与王将军同心戮力，剿灭孽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中缓步走出，正是石敬瑭。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对着张子凡躬身行礼，语气却显得颇为“恳切”：
“陛下，忠勇王乃昔日通文馆第十太保，功勋卓着，名震天下。此次罹难，不仅是我朝巨大损失，更关乎我天朝脸面！臣，虽不才，但感念忠勇王忠义，愿亲率河东精锐兵马，作为偏师，为陛下分忧，为征讨孽贼，尽一份心力！”
他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石敬瑭主动请缨，其意图耐人寻味。是想借此机会扩大影响力？还是另有所图？
张子凡目光深邃地看了石敬瑭一眼，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拒绝道：
“石爱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然河东乃北疆重镇，需爱卿这等重臣坐镇，以防契丹异动。征讨吐蕃之事，有王景崇与王彦章两位将军足矣。爱卿之心，朕已知之。”
石敬瑭被当场拒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立刻便恢复了恭顺，低头道：
“陛下圣虑周详，是臣孟浪了。臣，遵旨。”
朝会散去，讨伐吐蕃的大计已定。两支复仇的利箭已然上弦，直指雪域高原。
耻辱必须洗刷，叛徒必须付出代价！
一路追踪，线索时断时续，钱三羽显然早有准备，行事极为谨慎。几经周折，他们终于追至山城渝州。此地地势险要，长江与嘉陵江交汇，房屋依山而建，道路错综复杂，弥漫着潮湿的雾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众人刚踏入渝州城不久，便感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四周。
“不对劲。”
尤川最先停下脚步，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看似平常的街巷。
话音刚落——
“咻咻咻——！”
无数弩箭如同疾风骤雨，从两侧的屋顶、窗户乃至地沟中暴射而出！瞬间封死了他们所有闪避的空间！
“有埋伏！结阵！”
郭威强提内力，厉声大喝，燊武营残存的几名好手立刻收缩防御，挥刀格挡箭矢。
蚩离袖袍一挥，一片色彩斑斓的毒粉撒出，将射向他们的箭矢腐蚀殆尽。李存孝更是怒吼一声，双拳挥舞，狂暴的拳风将身前一片箭雨直接震碎！
然而，埋伏并非只有弩箭。三道强横无比的气息，如同三座大山，从前、左、右三个方向缓缓逼近，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正前方，是那个面容阴鸷的男子，他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天罡三十六校尉，天牢星，益西禁，见过天伤星。”
左侧，那魁梧如山的巨汉达哇勇，扛着那柄门板似的巨斧，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声如洪钟：“天暴星，达哇勇！”
而右侧，一个穿着中原服饰，却难掩高原轮廓的男子缓缓走出，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更多的是决然的冷酷，正是劫走石瑶的桑杰破：
“天败星，桑杰破。”
三大天罡校尉，齐聚于此！这根本就是一个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钱三羽呢？！那个叛徒在哪里？！”
李存忠尖声厉喝，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叛徒？”
桑杰破冷笑一声，
“钱兄不过是做出了更明智的选择。不良人，是时候迎来新生了，而非永远效忠那扶不起的李唐后裔！”
没有多余的废话，战斗瞬间爆发！益西禁的“雪域无相刀”神出鬼没，无形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防不胜防。
达哇勇的巨斧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开山裂石，逼迫众人硬接。
桑杰破的武功刚猛凌厉，带着吐蕃武学的诡谲，招式狠辣。
郭威重伤未愈又中毒，实力大打折扣。蚩离的蛊术虽强，但在三大高手的围攻和周围无数弩箭的骚扰下，也难以完全施展。尤川刀法狠辣，却也被死死缠住，只好借用蛊术周旋，李存忠身形灵动，暗器刁钻，但在这种正面硬撼中，作用有限。
唯有李存孝，凭借着他那天下无双的勇力和体魄，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面，硬生生接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他怒吼连连，双拳挥舞，拳风激荡，竟一时将三大高手的攻势都压制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李存孝再猛，也不可能长时间独战三位同级别的高手，更何况他还带着伤。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突围！”
蚩离一边操纵蛊虫干扰敌人，一边急声道。
“吼！”
李存孝猛地一声暴喝，声震四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全身肌肉贲张，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竟是不顾自身防御，采取了完全以命搏命的打法，死死缠住了益西禁、达哇勇和桑杰破！
“老十！！你疯了！！”
李存忠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帮忙。
“走！走！”
李存孝头也不回地怒吼，硬生生用胸膛接下达哇勇一记斧劈，喷出一口鲜血，却反手一拳将达哇勇震退数步！
他知道，这是唯一能为大家争取到一线生机的方法。
就在这时，钱三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屋檐上。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与他平日那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轻轻一挥手。
“杀！”
数十名身穿黑衣、脸覆面具的不良人精锐，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杀出！他们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招式皆是杀人之术，瞬间就将外围的燊武营士兵斩杀殆尽，然后如同潮水般涌向核心战圈！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缠住蚩离、郭威等人，不让他们突围，配合三位星宿，将所有人彻底留下！
“钱三羽！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郭威悲愤交加，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不良人高手死死拦住。
李存孝陷入了疯狂，他如同困兽般左冲右突，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众人与三大高手之间，为身后的人争取着那渺茫的生机。
“走！！”
李存孝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蚩离一咬牙，知道再犹豫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他猛地洒出一片浓郁的毒雾，暂时遮蔽了敌人的视线，同时对尤川和李存忠喝道：
“走！”
尤川一把拉住几乎要冲上去拼命的郭威，李存忠饱含热泪，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敌人包围中，依旧如同不屈战神般挥舞着拳头的十弟，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悲鸣，猛地转身，借着毒雾的掩护，与蚩离、尤川、郭威一起，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强行突围而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包围的刹那，身后，传来了李存孝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最后的长啸！
紧接着，是无数利刃穿透身体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李存忠猛地回头，透过稀薄的毒雾，他看到了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李存孝高大的身躯，被益西禁的无形刀气、达哇勇的巨斧、桑杰破的重拳，以及至少七八柄不良人的横刀，同时贯穿！
他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僵立在原地，双目圆睁，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却已然气绝身亡！
天下第一猛，李存孝，力战三大天罡校尉，寡不敌众，身被数十创，最终力竭，战死于渝州城！
“老十——！！”
李存忠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停留，老十用命换来的生机，绝不能白白浪费！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与蚩离等人一起，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渝州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战斗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具依旧挺立、不愿倒下的雄伟身躯。
钱三羽从屋檐上落下，走到李存孝的遗体前，沉默地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冰冷。
“清理干净，将尸体送回长安。”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渝州的浓雾之中。
渝州一役，不良人内乱彻底摆上台面，李存孝战死，钱三羽背叛，吐蕃不良人的挑衅。
当李存孝那具几乎被兵刃撕裂、千疮百孔却依旧挺立不屈的遗体，一路辗转送回长安时，整个秦国都城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悲恸之中。
秦王府内，白幡高挂。林远得到消息，踉跄着冲出殿外，当他看到那具覆盖着白布、却依旧能看出雄壮轮廓的遗体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他一步步走上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一角，看到那张熟悉而刚毅、此刻却毫无生气的脸庞，以及身上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不时，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李存孝，不，不可能，李将军——！”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庭院，林远这个如今权倾一方的秦王，竟如同一个失去至亲的孩子般，直挺挺地跪倒在李存孝的遗体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棺椁边缘，嚎啕大哭，泪水汹涌而出。
李存孝虽非他血亲，但昔日汴梁皇宫，这位憨直勇猛壮汉拼死护他，早已是他心中极为重要的长辈。如今竟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让他如何不痛彻心扉！
老将王彦章闻讯赶来，这位素来以硬汉着称的猛将，此刻也是虎目含泪，头上系着白色的布巾。他走到棺椁前，看着昔日的对手与战友，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唏嘘：
“李将军，李存孝啊！当年你可是响当当的万人敌，天下第一猛！就连我王彦章，在你那双铁拳之下也讨不到便宜，可如今，可如今你竟然被几个藏头露尾的宵小之徒，以多欺少，逼杀于渝州，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片悲戚的氛围之中。林远强忍悲痛，以秦王之名，追封李存孝为“安国公”，极尽哀荣。因其一生未娶，并无子嗣，林远特旨，其“安国公”之爵位，由其兄李存忠继承。
而当李存孝的灵柩被隆重地送至洛阳时，所引起的震动更是空前！
洛阳皇宫，张子凡在书房接到噩耗，看着那描述李存孝死亡的奏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十叔，十叔！”
他喃喃自语，随即，压抑不住的悲痛如同火山般爆发，这位登基不久的年轻皇帝，竟在满朝文武面前，失声痛哭，泣不成声！李存孝于他，不仅仅是通文馆的叔父，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给予过他无数庇护和温暖的亲人！
“传朕旨意！”
张子凡泪流满面，声音却带着帝王的决绝，
“追封李存孝为忠勇王，举国为忠勇王服丧！百官皆需往吊唁！以王侯之礼，厚葬于其故乡雁门！朕要让他魂归故里，受万世香火！”
葬礼之隆重，规格之高，震动天下。
数日后，洛阳皇宫大殿之上，气氛肃杀凝重。张子凡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脸上已无泪水，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因愤怒而隐隐发青的脸色。
“王景崇！”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大殿。
一员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在！”
“朕命你，率十万禁军精锐，即日启程，西出阳关，攻伐吐蕃！朕拜你为讨贼大将军，总领征蕃军事！”
张子凡一字一顿，杀意凛然，
“朕要那些吐蕃逆贼，血债血偿！”
“臣，接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王景崇昂首，眼中燃烧着战意。张子凡目光扫过群臣，继续道：
“秦王亦已传来国书，秦国上下同悲，已命大将王彦章整军出征，为忠勇王复仇！粮草辎重，先由秦王供给，王景崇，你部与王彦章部合兵一处，互为犄角，务必踏平敌巢，扬我国威，为忠勇王讨回公道！”
“是！末将定与王将军同心戮力，剿灭孽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中缓步走出，正是石敬瑭。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对着张子凡躬身行礼，语气却显得颇为“恳切”：
“陛下，忠勇王乃昔日通文馆第十太保，功勋卓着，名震天下。此次罹难，不仅是我朝巨大损失，更关乎我天朝脸面！臣，虽不才，但感念忠勇王忠义，愿亲率河东精锐兵马，作为偏师，为陛下分忧，为征讨孽贼，尽一份心力！”
他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石敬瑭主动请缨，其意图耐人寻味。是想借此机会扩大影响力？还是另有所图？
张子凡目光深邃地看了石敬瑭一眼，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拒绝道：
“石爱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然河东乃北疆重镇，需爱卿这等重臣坐镇，以防契丹异动。征讨吐蕃之事，有王景崇与王彦章两位将军足矣。爱卿之心，朕已知之。”
石敬瑭被当场拒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立刻便恢复了恭顺，低头道：
“陛下圣虑周详，是臣孟浪了。臣，遵旨。”
朝会散去，讨伐吐蕃的大计已定。两支复仇的利箭已然上弦，直指雪域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