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玄洲卫-《不良人:大帅死后我成了天下第一》

  离开终南山已有数日,一行人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筱小始终紧紧跟在林远身后,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低垂着头,偶尔抬眼看向周围的尤川、蚩梦等人,那双眸子里只剩下恐惧与戒备。

  “林兄,我们当真要去娆疆?”

  尤川放缓脚步,与林远并肩,低声问道。林远目光扫过身后惊惶的筱小,点了点头:

  “蛊王手段厉害,或许有办法保存筱翁的遗体,让筱小再见她父亲最后一面。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心愿了。”

  尤川闻言,眉头微蹙,声音压得更低:

  “林兄,你要想清楚。见了,便是生死两隔,再无半点念想。这最后一面,对她而言,是慰藉,还是更深的打击?她如今这状态,只怕承受不住。”

  林远脚步一顿,陷入了沉默。尤川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是啊,让筱小亲眼见到父亲冰冷的遗体,真的是对的吗?那画面,会不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原本坚定的想法动摇了,去娆疆的路,似乎也变得迷茫起来。

  就在这时。

  “终于找到了!看来天殇剑的秘密,只有你这位秦王知道了。不在长安好好待着,可是给了我们天大的机会啊!”

  一声粗犷的大笑打破山间的宁静,伴随着话音,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轰然落下,震得地面微颤。来人满脸虬髯,肌肉虬结,肩上扛着一柄门板似的巨斧,眼神睥睨,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战意。

  林远瞬间将筱小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

  “看来,筱翁之死,还有石瑶被劫,都是你的手笔了?”

  “哈哈哈!”

  巨汉狂笑,

  “秦王,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同时做两件事?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天殇剑的秘密,二嘛,早就听说你功力深厚,老子特地来讨教几招!”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荒僻的密林中,平贞盛正靠在一棵树下,骂骂咧咧地擦拭着他心爱的武士刀。刀刃映出他阴沉而狼狈的脸。

  “八嘎!真是晦气!”

  他低声咒骂着。终南山一役,他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却被打得落荒而逃,不仅一无所获,还差点丢了性命,这对他这“东瀛第一剑客”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中原武者,果然不容小觑。”

  他正在懊恼伤势初愈,前途迷茫,不知该去往何处时,四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他围在中间。这四人气息沉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平贞盛心中一惊,猛地握紧刀柄:

  “你们是谁?”

  为首一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我们是谁不重要。说,天殇剑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平贞盛下意识地反驳。另一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哼,东瀛第一剑客?来了中原这么久,连把剑的影子都没摸到,真是废物一个。”

  “八格牙路!”

  平贞盛勃然大怒,受激之下猛地拔刀出鞘!然而,他伤势未愈,动作终究慢了一分。寒光刚闪,其中一人后发先至,一脚精准地踢在他的手腕上!

  “哐当!”

  武士刀脱手飞出,深深插入不远处的树干。冰冷的剑尖瞬间抵住了平贞盛的咽喉,那为首之人俯视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不要说你有伤,就是无伤,也不是我们几人的对手,我要你跟着我们,去找那把剑的下落。希望你审时度势。”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平贞盛额角冷汗涔涔,看着眼前四个深不可测的高手,所有的骄傲在瞬间被碾碎。他颓然低下头,用生硬的中原话颤声道:

  “我……我……斯密马赛……刚才……是在下冒犯了……”

  夜晚,篝火在荒野中跳动。那四人围坐火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神色各异的脸。

  其中一人拨弄着火堆,抱怨道:

  “要不是在海上遭遇那场该死的风暴,害得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精锐,现在何至于要招募平贞盛这种废物。”

  另一人望着跳动的火焰,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唉,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抗衡。那风暴确实恐怖。”

  …

  茂州城,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客房内。石瑶静坐在木凳上,面沉如水。她的对面,坐着一名男子,虽已换上中原服饰,但那深邃的五官与眉宇间的轮廓,仍带着几分高原的痕迹。

  “石瑶,别再固执了。”

  男子声音低沉,

  “眼前的局势,你应该看得清楚。”

  “桑杰破。”

  石瑶抬眼,目光锐利如针,

  “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帅的夙愿,你我都清楚。可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我,”

  桑杰破语塞,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们不良人,说得好听是唐皇耳目,可说到底,不过是袁天罡手中的棋子。我和达哇勇他们,都是吐蕃人,可我们曾真心效忠大唐。但现在呢?大唐亡了,大帅也死了!我们还算什么不良人?”

  “这些话,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

  石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们是吐蕃人不假,可你们当初为何加入不良人,都忘了吗?吐蕃的那些贵族,何曾把百姓当人?用少女人皮做法器,视人命如草芥!正因如此,上一任天暴星才豁出性命去刺杀吐蕃王!可你现在呢?那些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的同袍,被你们亲手杀害!桑杰破,你的心不会痛吗?!”

  “我对不起他们!”

  桑杰破低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狠厉取代,

  “但这是天哭星的命令!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我们四人就能彻底改变吐蕃!到那时,不会再有人受欺压,吐蕃百姓也能过上中原人一样富足的生活!这是伟大的理想!到了那一天,石瑶,”他目光灼热地看向她,

  “我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追求你!”

  “你现在的样子只让我感到害怕。”

  石瑶冷冷道,

  “你已经疯了。我心中的天败星已经死了,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吐蕃人。”

  “哈哈哈!”

  桑杰破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几分癫狂,

  “是!我是变了!那又怎么样?!袁天罡已经死了,我们早就受够了那种日子!凭什么我们就要守在苦寒的高原?中原的繁华富庶,我们也该有份!蚩笠那个蠢货,手握兵神怪坛这样的利器都能失败,但我们不会!石瑶,你该庆幸,来抓你的是我而不是别人,换作他们,可没我这般好脾气劝你归顺!”

  “难道你们连我也要杀?”

  石瑶瞳孔微缩。

  “杀你?当然不。”

  桑杰破凑近一些,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你知道太多秘密。只有通过你,我们才能找到散落各处的天罡校尉,还有袁天罡留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不妨告诉你,天富星已经死了。那个蠢货,竟想偷偷报信,呵呵,留他不得。”

  “你们!”

  石瑶猛地站起,浑身颤抖,

  “对天富星动手!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在吐蕃潜伏的一切用度,都是他暗中筹措!他曾视你们为手足!你们竟然,”

  “够了!”

  桑杰破厉声打断,脸上最后一丝温情消失殆尽,

  “他太迂腐!整天念叨着要效忠李星云,要么就劝我们归隐!我们早就烦透了他!他竟然还想坏我们大事,那就非死不可!还有你,石瑶!”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石瑶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我爱了你二十年!袁天罡活着的时候我不敢越雷池半步,但今天,你必须是我的!”

  石瑶奋力挣扎,却发现体内真气如同泥牛入海,竟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你,我的真气为何毫无作用?”

  “哈哈哈!”

  桑杰破狂笑,

  “我如今已是大天位巅峰!石瑶,别白费力气了!”

  “放手!桑杰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桑杰破眼中燃烧着扭曲的欲望,

  “你当年能易容成孟婆,在玄冥教伏低做小;又能以真面目委身于暴君朱友贞身边!他那种残虐之徒你都能伺候,袁天罡让你做什么你从无怨言!怎么,如今却不愿从了我吗?!”

  桑杰破粗暴地将石瑶拽倒,沉重的身躯将她压在床榻之上。粗糙的床褥摩擦着皮肤,石瑶仰望着上方那张被欲望和执念扭曲的脸,眼中原有的惊怒渐渐被一种深切的痛苦与悲哀取代。

  “不要这样,桑杰破,求你了,不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再是强硬的斥责,而是近乎绝望的哀求。

  这哀求瞬间点燃了桑杰破压抑多年的疯狂。他喘息粗重,双眼赤红,手指近乎贪婪地抚过石瑶的脸颊,喃喃道:

  “我受不了了,我想这一天,想到头发半白,想到肝肠寸断!石瑶,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今天,你必须从了我!从了我!”

  他俯下身,意图再明显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瑶紧绷的身体忽然松弛了下来。她不再挣扎,甚至闭上了眼睛,只有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浸入枕巾。

  “好。”

  她睁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

  “我可以……从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顺从,让桑杰破的动作猛地僵住。他撑起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的石瑶,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你说什么?”

  他迟疑地问道,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石瑶缓缓转过头,泪水模糊的双眼直视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与愤怒,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一丝残存的期望。

  “我说,我愿意。”

  她重复道,每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艰难,

  “我可以从了你,只求你一件事——劝劝他们,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这一刻,她不再是不良人中的高手,不再是那个周旋于各方势力的孟婆,只是一个试图用自己作为最后筹码,去挽回一点点局面的绝望女子。

  …

  “砰!”

  一声闷响,林远踉跄着向后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气息也随之紊乱。

  “哈哈哈——!”

  那魁梧巨汉见状,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将巨斧“咚”地一声扛在肩上,满脸鄙夷,

  “都说你秦王是袁天罡死后江湖上的头号人物,想不到竟如此不堪一击!真是笑死人了!”

  他嚣张地伸出左手,对着林远比划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手势。

  “秦王,看来,你就是这个!”

  站在林远身侧的钟小葵气得脸色发白,按在腰间匕首上的手猛地握紧,刚要上前,却被林远抬手拦住。

  “你的招式,我从未见过。”

  林远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紧锁对方,

  “林某自认也算见识广博,娆疆古术、漠北悍勇,乃至道家精髓皆有目睹,可你方才所用的,”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

  巨汉得意地昂起头,

  “老子来自吐蕃!让你尝尝高原武学的厉害,滋味不好受吧?”

  话音未落,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将巨斧往地上一砸,右手握住斧柄末端,竟将那沉重的巨斧如同标枪般托起,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飓风,朝着林远猛冲而来!那气势一往无前,仿佛能碾碎前方一切阻碍。

  林远瞳孔骤缩,心道一声:

  “糟了!”

  这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已非他此刻状态所能硬接。

  “真是的……”

  一个慵懒又带着几分嫌弃的女声突兀响起,

  “动作这么粗鲁,没看到这儿还有好多姑娘家吗?吓坏了多不好。”

  只见降臣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发丝,就在这看似随意的动作中,三道细微的银光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巨汉胸口的三处大穴。

  巨汉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他试图运气冲穴,却发现内力流转滞涩,

  “华阳针!不,不是华阳针。”

  他顿时勃然大怒,冲着降臣咆哮:

  “臭女人!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是我和那狗屁王的较量,你插什么手!”

  “下三滥?”

  降臣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眼神却带着讥诮,

  “你一个大天位的高手,欺负人家一个小天位,就很光彩吗?更何况,他要是被你一斧头砸死了,我回去可不好交代呢。”

  “吼——!”

  巨汉怒极,猛地一声怒吼,周身肌肉贲张,竟凭借蛮横的内力强行冲开了被封的穴位。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恶狠狠地瞪了降臣一眼,又看向林远。

  “好!有你这么个高手护着这小白脸,看来今天老子是难成事了。”

  他啐了一口,重新扛起巨斧,

  “狗屁王,听好了!你那把天殇剑如今就在我们手里!希望这剑里真藏着长生不死药的秘密,不然,哼哼,老子迟早还会来找你!”

  说罢,他不再停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看着巨汉消失的方向,林远脸色严峻,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天位,吐蕃,还真是藏龙卧虎。”

  “哎呀,这下知道怕了吧?”

  降臣走到他身边,语气依旧轻松,却带着提醒,

  “我看呐,咱们还是快回长安吧。如今这江湖,水太深了,闹出的动静简直比当年的龙泉宝藏还大。”

  “长安,的确该回去了。”

  林远沉吟道。

  “不,殿下!”

  一直躲在后面的筱小猛地冲上来,再次死死抓住林远的衣角,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那双失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殿下……给爹报仇……求您了,殿下……报仇……”

  看着她这楚楚可怜又执拗的模样,林远感到一阵为难。

  “喂,小丫头,报仇哪有那么简单?”

  降臣忍不住开口,

  “谁知道吐蕃来了多少高手?天下这么大,上哪儿找他们去?”

  “求您了……殿下……求您了……”

  筱小仿佛听不进任何道理,只是反复哀求,声音凄切。

  林远看着筱小,又环视了一圈身边的同伴,眼神复杂,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好。”

  他眼珠微动,迅速做出了决断:

  “我们先去娆疆。钟小葵,你立刻传信给陆柄,让他以最快速度,调集周边三州所有可用的锦衣卫,秘密向娆疆边境集结,以防不测!”

  钟小葵闻言,神色一正,抱拳领命:

  “是!这样确实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