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诊金:一条活鱼-《开局跳崖,签到三千年医圣传承》

  日头偏西。

  昏黄的光线切入旧港区,将天机府古旧的门槛拉出一道斜长的阴影。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阿幼手里那罐红枸杞的甜香,以及消毒水掩盖不住的、那股来自深渊般的压抑感。

  阿幼蹲在门槛上。

  百无聊赖。

  手里捏着根树枝,正试图把一只过路的甲壳虫挑翻。

  “无聊死了。”

  少女嘟囔着,随手将那只倒霉的甲壳虫弹飞。

  “主人,黑皮那个胖子肯定在偷懒。”

  她回头,看向大厅正中。

  萧凡端坐太师椅,手中那本《黄帝外经·残篇》已经翻过大半。

  “没人来。”

  阿幼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眼神幽怨:“我想吃肉。刚才那个花衬衫的手虽然烂了,但大腿肉看着还挺结实的……”

  “闭嘴。”

  萧凡头也没抬,指尖翻过一页书纸。

  “饵撒出去了,要有耐心。”

  “而且,鱼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

  门外的阴影蠕动了一下。

  一个佝偻的身影,像只受惊的老鼠,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

  老张。

  五十四岁,码头扛包二十年的老苦力。

  穿着洗得发白发硬的蓝工装,裤腿卷到膝盖,两条小腿上全是静脉曲张的青筋,像爬满了蚯蚓。

  他手里提着个红色的塑料桶,桶里水花扑腾。

  他在门口转悠了三圈。

  这里刚才抬出去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看见了。

  但这腰,实在疼得要命。

  就像有把生锈的锯子,每走一步,就在脊椎骨缝里拉扯一下。

  “那……那个……”

  老张声音发颤,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这……看病吗?”

  唰。

  阿幼猛地抬头。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锁定了老张,绿油油的,像饿狼看见了绵羊。

  “看!”

  少女噌地跳起来。

  宽大的白大褂下,苗疆银饰叮当作响。

  她几步窜到老张面前,鼻翼耸动,用力嗅了嗅。

  “汗酸味,死鱼味,还有劣质跌打酒的味道。”

  阿幼皱眉,一脸嫌弃地退后半步。

  “肉太老,柴,不好吃。连我的‘铁线蛊’都不稀罕钻。”

  老张脸一白,提着桶就要跑。

  这哪是医馆?

  这分明是阎王殿!

  “进来。”

  两个字。

  从大厅深处飘来。

  萧凡合上书,目光穿过昏暗的大厅,落在老张身上。

  “既入了门,便是客。”

  “把桶放下,人过来。”

  老张咽了口唾沫,双腿打颤,硬着头皮往里挪。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离萧凡还有三米,他就不敢动了。

  因为他感觉头顶凉飕飕的。

  抬头一看。

  房梁之上,悬着一道白影。

  月凝霜白裙胜雪,赤足悬空,手里捏着一方丝帕掩住口鼻。

  那眼神清冷如刀,仿佛他这身汗臭味,是对这位神女最大的亵渎。

  “鬼……鬼啊!”

  老张膝盖一软,当场就要跪。

  萧凡没理会他的失态。

  嗡。

  瞳孔深处,金芒乍现。

  【真理之眼·洞悉】

  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解构。

  老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堆积木般的数据。

  【目标:人类男性,重度劳损。】

  【病灶:腰椎L4、L5错位,陈旧性骨裂,神经根受压95%。】

  【状态:痛感等级8级,行动能力即将丧失。】

  “趴下。”

  萧凡指了指旁边那张刚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诊疗床。

  老张哆哆嗦嗦:“大……大夫,我没钱做手术……我就想开点止痛片……”

  “不想瘫痪,就趴下。”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张不敢废话,把桶一放,哼哼唧唧地爬上床。

  脸埋在枕头里,还在絮叨:“大医院说要打钢钉,要十几万,我要有那钱早就不扛包了……”

  萧凡走到床边。

  右手抬起。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也没有所谓的推拿按摩。

  掌心之中,一缕极其微弱的太初真气流转,空气微微扭曲。

  阿幼凑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主人,要切开吗?我可以让蚂蚁把碎骨头啃干净哦。”

  老张浑身一僵,差点吓尿。

  “别动。”

  萧凡的手掌悬在老张后腰三寸处。

  “忍着。”

  下一秒。

  啪!

  一巴掌拍下。

  清脆,响亮。

  “啊——!!!”

  老张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眼泪鼻涕瞬间喷涌而出。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被人硬生生砸断了。

  完了。

  这下彻底废了。

  然而。

  惨叫声还未落地,一股温热的暖流骤然从后腰炸开。

  那股霸道的真气瞬间冲入骨缝,将错位的骨骼强行归位,又将淤积多年的寒湿瞬间蒸发。

  咔吧。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痛感消失了。

  那种背负了二十年的沉重感,也没了。

  “起来。”

  萧凡转身,走到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洗手。

  老张趴在床上,愣住了。

  他不疼了?

  试着动了动腿。

  灵活。

  试着扭了扭腰。

  顺滑!

  老张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矫健得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落地,深蹲,起立。

  一气呵成!

  “这……这……”

  老张摸着自己的后腰,满脸见鬼的表情。

  “神了……真神了!”

  “一巴掌?就一巴掌?!”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萧凡那个冷漠的背影砰砰磕头。

  “活神仙!您是活神仙啊!”

  “刚才是我瞎了眼!我有眼不识泰山!”

  对于苦力来说,腰就是命。

  腰好了,这个家就还在。

  萧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重新坐回太师椅。

  “行了,地板刚擦干净,别弄脏了。”

  老张慌乱爬起,那张如老树皮般的脸上全是激动的红晕。

  他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掏。

  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

  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卷带着体温和汗味的零钱。

  五块的,十块的,最大的一张五十还缺了个角。

  加起来不到三百块。

  “神仙……我……我就这么多。”

  老张捧着钱,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

  “要是……要是不够,我回家拿房本……”

  萧凡瞥了一眼那堆脏兮兮的纸币。

  房梁上,月凝霜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身形再次拔高一尺。

  那是俗世的污秽。

  “阿幼。”

  萧凡开口。

  “在!”

  “把桶里的东西拿去厨房。”

  阿幼欢呼一声,扑向门口那个红桶。

  桶里,一条三斤重的野生红斑鱼正甩着尾巴。

  这是老张今天运气好,在码头边捡漏钓上来的,本想卖了换药钱。

  “诊金付过了。”

  萧凡拿起书。

  “我不收废纸。”

  “这条鱼,抵你的腰。”

  老张呆立当场。

  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这鱼顶天了几百块,可他的腰在大医院要十几万啊!

  这哪是抵账?

  这是救命之恩!

  “神医……大恩大德……”

  “走吧。”

  萧凡翻过一页书。

  “别耽误我吃饭。”

  老张擦着眼泪,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刚出大门。

  他就挺直了腰杆,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挺得这么直。

  “老张?你这腰……”

  路过的几个工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了!全好了!”

  老张拍着后腰,声音洪亮如钟。

  “里面那是真神仙!”

  “一巴掌!就一巴掌!不收钱,只要鱼!”

  “什么?不收钱只要鱼?”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腥咸的海风,瞬间引爆了整个旧港区。

  ……

  屋内。

  阿幼提着鱼,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主人,清蒸还是红烧?”

  “刺身。”

  萧凡淡淡道。

  房梁上,月凝霜终于缓缓落下,悬在离地三尺处。

  她看着那条鱼,又看了看门口那堆没收的脏钱。

  第一次,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万物有灵。”

  她轻声道。

  “鱼是生机,钱是浊物。”

  “你这人,倒也有些道行。”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看向门外渐浓的夜色。

  真正的“道行”,还在后面。

  这种小鱼小虾只是打窝。

  那些惜命的富豪,那些怕死的权贵。

  闻着这股味儿。

  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