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疑难杂症,只治必死之人-《开局跳崖,签到三千年医圣传承》

  旧港区的晨雾散不去。

  又腥又咸。

  像是在海带汤里泡了三宿的抹布,黏糊糊地贴在脸上。

  天机府的大门敞着。

  萧凡坐在太师椅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冷淡的侧脸。

  微信余额:250.00。

  昨晚收了龙啸天那条狗,确实长了势。

  但势不能当饭吃。

  堂堂太初传承者,总不能真开口管小弟要零花钱。

  那跌的不是份。

  是修真界三千年的脸面。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从柜台阴影里传来。

  阿幼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比她脸还大的玻璃罐子。

  那是萧凡昨晚刚整理出来的极品贡级红枸杞。

  黑市上一斤几千块的好东西。

  此刻在少女嘴里,跟两块钱一斤的炒黄豆没区别。

  “主人。”

  阿幼仰起头。

  腮帮子鼓鼓囊囊,嘴角还沾着一颗红色的残渣。

  “这甜豆子不顶饿。”

  她眼神直勾勾的,透着对蛋白质最原始的渴望。

  “我想吃肉。”

  萧凡收起手机,瞥了一眼那快见底的玻璃罐。

  败家玩意儿。

  “想吃肉?”

  萧凡指尖在扶手上轻点。

  “那就干活。”

  脚尖一挑。

  一个红色塑料袋划过抛物线,精准罩在阿幼脑袋上。

  “换上。”

  阿幼扒拉下袋子,抖开一看。

  白大褂。

  雪白,挺括,崭新。

  胸口金线绣着“天机”二字,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硬。

  “这是什么?”

  阿幼嫌弃地拎着领角,鼻子皱成了一团。

  “好难闻的消毒水味,我的宝贝们会不高兴的。”

  腰间的竹筒动了动。

  显然,里面的小东西也在抗议。

  “这是规矩。”

  萧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隔夜的凉茶。

  “穿上它,你是坐堂护士。”

  “不穿,你就去后院那口枯井里,陪那几只青蛙过日子。”

  三分钟后。

  阿幼黑着脸从柜台后挪了出来。

  画风极度割裂。

  宽大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扣子没扣,露出里面的苗疆短打和繁复银饰。

  原本用来插钢笔的胸前口袋里,一只碧绿的蜈蚣探出半截身子,触须像天线一样转动。

  听诊器被她当成项链挂着。

  听头下面,吊着个装满毒粉的紫竹筒。

  不伦不类。

  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去门口蹲着。”

  萧凡眼皮都没抬,翻开一本泛黄的古籍。

  “只要是活的。”

  “敢进这个门,就是客。”

  阿幼撇撇嘴。

  顺手抓了一把干桂圆塞进兜里,气鼓鼓地走到门槛上蹲下。

  一边剥壳,一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视街道。

  那眼神不像是在等病人。

  倒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

  房梁之上,阴影更深处。

  月凝霜白裙胜雪,赤足悬空。

  她手里撑着那把油纸伞,将自己与下方的尘世彻底隔绝。

  阿幼吐出的桂圆核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灰。

  月凝霜的眉心便紧了一分。

  身形无声向上飘了半寸,恨不得直接融进天花板里。

  萧凡没管她。

  一个吃货,一个洁癖。

  只要不拆房,随她们去。

  日头渐高。

  码头上的嘈杂声像潮水般涌来。

  天机府那块破板招牌,在海风里晃得吱呀作响。

  【疑难杂症,只治必死之人。】

  这口气,比旧港区的海鲜味还冲。

  路过的码头苦力大多绕着走。

  毕竟这宅子“闹鬼”的传说还在这一带流传,谁也不想触霉头。

  直到一阵炸街的引擎轰鸣,撕碎了这份微妙的平静。

  “嗡——轰轰轰!”

  几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鬼火摩托横冲直撞。

  一个急刹。

  轮胎在水泥地上磨出几道黑印,停在台阶下。

  “这就是黑皮说的那个新盘口?”

  为首的男人跨下车,摘下头盔挂在把手上。

  花衬衫,大金链子。

  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走路外八字,恨不得横着走。

  身后跟着五六个染着杂毛的小弟。

  一个个吊儿郎当,嘴里叼着烟,眼神乱飘。

  花衬衫抬头,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栋焕然一新的古宅,嗤笑一声。

  “装修搞得挺像样。”

  “就是这招牌……啧,口气比老子的脚气还大。”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

  视线一转,落在了门口那个蹲着的“白大褂”身上。

  阿幼正把一颗桂圆核吐出三米远,精准命中路边的一个易拉罐。

  “当啷。”

  花衬衫乐了。

  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哟,这年头开医馆的都玩这么花?制服诱惑?”

  他把公文包往咯吱窝一夹,大摇大摆地走上台阶。

  目光肆无忌惮。

  在阿幼露出的半截大腿和银饰上游走。

  虽然这小护士看着有点野,口袋里还装着虫子玩具。

  但这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反而让他心里那股火烧得更旺。

  “小妹妹。”

  花衬衫伸出手,想去勾阿幼的下巴。

  手指上那个硕大的金戒指,闪着贼光。

  “哥哥我有种病,叫‘心火旺’。”

  “只有你能治。”

  “给哥哥把把脉?”

  阿幼没动。

  她嘴里嚼着桂圆肉,歪着头。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花衬衫伸过来的手。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主人。”

  少女声音含糊,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

  “这块肉太臭了,全是烟油味。”

  “我可以把‘噬心蚁’种在他脑子里吗?”

  “只要三秒,他的脑浆就会变成豆腐脑。”

  花衬衫一愣。

  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得前仰后合。

  “噬心蚁?哈哈哈哈!豆腐脑?”

  “小妹妹还挺入戏!来来来,让哥哥看看你的蚂蚁在哪?是不是藏在衣服里……”

  他的手,距离阿幼的脸颊只剩三寸。

  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香。

  大厅深处。

  太师椅上。

  萧凡翻过一页书。

  纸张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并不响亮。

  却像是一声惊雷,突兀地炸在每个人耳边。

  “太吵。”

  两个字。

  平淡,冷漠。

  下一瞬。

  咻!

  没有多余的动作。

  甚至没人看清萧凡是否抬了手。

  柜台上一根干枯的甘草棒,凭空消失。

  噗!

  一声闷响。

  像是钉子扎进了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