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坑洼土路上一路颠簸，引擎发出沉闷的“突突”声，车身时不时磕碰到冻硬的土块，震得人骨头都发酥，好不容易才慢悠悠驶进公社大院。
院子里早已热闹起来，靠墙停着几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车把上大多缠着旧布条防滑。还有几头老黄牛拉着的板车，也停在旁边。
一群人聚在院子中央，有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也有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公社干事，正围着闲聊，话题离不开眼下的粮食，语气里满是焦虑，偶尔夹杂着几声叹息。
王建平的吉普车一停稳，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了过来，原本的闲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大家纷纷涌了上来，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哎哟，这不是王大队长嘛！”一个矮胖的公社干事率先开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吉普车，语气里满是羡慕，“这车可真神气！一看就是好东西，坐着肯定舒服，比咱们走路、坐牛车强百倍！”
“可不是嘛！王大队长现在可是咱们公社的头面人物了，出门都坐小汽车，比公社书记还神气！”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凑上来，拍着王建平的肩膀，语气谄媚，“还是你们红旗大队有福气，出了江....哦，出了王铁柱那样的大人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建平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脸上却故作谦虚，摆了摆手：“嗨，啥神气不神气的，就是辆旧车，代步用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话虽这么说，他的腰板却不自觉地挺直了，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格外享受这种被众人簇拥、追捧的感觉。
王建平也笑着跟大家寒暄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
聊了没几句，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塑料纸仔细包裹的大前门香烟。
这烟在可是稀罕货，平时想买都得托关系，不少人眼睛瞬间看直了。
王建平得意地笑了笑，抽出香烟，大气地给在场的每个人都递了一支：“来，大家抽支烟，暖暖身子，别客气！”
接过烟的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停道谢：“哎哟，谢谢王大队长！这可是大前门啊，平时我都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
“王大队长就是大方，不愧是见过大世面、沾了大人物光的人！”
大家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烟攥在手里，有的当场就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劲儿冲上来，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夸赞的话更是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王建平正笑着跟大家搭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社干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伸出手，手指都快碰到吉普车铁皮了，看样子是想摸一摸这稀罕的“铁疙瘩”。
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住手！谁让你随便摸的！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那年轻干事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手猛地缩了回去，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连忙陪着笑脸道歉：“对、对不起啊。王大队长，我就是好奇，想摸摸看这小汽车长啥样，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周围的人也连忙打圆场：“王大队长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就是好奇，没坏心眼！”
“是啊是啊，张干事肯定不敢造次，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王建平瞪了那年轻干事一眼，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平时自己都舍不得随便磕碰，还专门找人看着，哪能让别人随便摸？
眼睛一转，就看到正拿着抹布擦车，没有注意到有人碰车的司机，现在听到呵斥，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王建平摆摆手，司机这才又跑了回去，车也不擦了，就站在车前，眼睛瞪得非常大，阻止想要靠近的人。
王建平看在众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计较张干事，只是冷哼了一声：“下次注意点！这车子金贵得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往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随便碰！”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张干事连忙点头哈腰，赔着小心，心里却暗自嘀咕，不就是一辆旧车嘛，至于这么宝贝？
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王建平这个大队长和其他大队长不一样，别说他了，就连公社书记，县里的大官，都不敢得罪王建平。
小插曲过后，院子里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大家揣着手里的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继续闲聊。
空气中弥漫着旱烟的呛味与大前门的醇香，话题又绕回了粮食的事情，偶尔有人提一句王建平的吉普车，语气里依旧满是羡慕。
公社大院的大门口，不时有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赶来，大多是踩着冻硬的土路步行，或是骑着叮当作响的旧自行车，车后座绑着帆布包，一进门就搓着冻红的手，朝着人群快步走来，顺势加入闲聊的队伍。
没过多久，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从门外传来，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和王建平同款的绿色吉普车，稳稳地驶进了公社大院，停在了王建平的吉普车旁边。
“哟，是青山大队的姚大队长来了！”有人率先喊了一声，院子里的目光瞬间又被吸引了过去。
姚大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作为全公社所有大队里，唯二的能和王建平一样拥有小汽车的大队长，姚大通的底气十足。
从青山大队出去的赵磊，如今是江雪身边的得力助手，和王铁柱平起平坐。陈卫东深知这两人的分量，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收缴旧车后，特意给青山大队也送了一辆，算是卖了赵磊一个人情。
姚大通和王建平一样，把这辆吉普车当成了命根子，平时锁在大队的仓库里，专门派人看管，别说让别人摸，就连自己都舍不得开，只有公社开重要会议、或是去县城办事这种“撑场面”的场合，才会特意让司机开出来。
这次接到公社的紧急通知，才动用了这辆宝贝车，就是要借着车子，彰显自己的特殊地位。
“姚大队长，你这车可真精神！和王大队长的车一样气派，真是咱们公社的两大门面啊！”一个公社干事凑上前，满脸笑道。
“姚大队长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往后肯定越来越好！”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也跟着附和。
姚大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众人的恭维。
目光一转，很快落在了人群中的王建平身上，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包用蜡纸包裹的牡丹香烟。
姚大通快步走到王建平面前，笑着递过香烟，语气热络：“王大队长，来得挺早啊！来，抽我的烟，非常带劲！”
王建平见状，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伸手接过香烟，也客气一句：“姚大队长客气了，你这牡丹可是好东西，我平时都难得抽到！”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彼此才是同类人。
院子里早已热闹起来，靠墙停着几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车把上大多缠着旧布条防滑。还有几头老黄牛拉着的板车，也停在旁边。
一群人聚在院子中央，有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也有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公社干事，正围着闲聊，话题离不开眼下的粮食，语气里满是焦虑，偶尔夹杂着几声叹息。
王建平的吉普车一停稳，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了过来，原本的闲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大家纷纷涌了上来，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哎哟，这不是王大队长嘛！”一个矮胖的公社干事率先开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吉普车，语气里满是羡慕，“这车可真神气！一看就是好东西，坐着肯定舒服，比咱们走路、坐牛车强百倍！”
“可不是嘛！王大队长现在可是咱们公社的头面人物了，出门都坐小汽车，比公社书记还神气！”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凑上来，拍着王建平的肩膀，语气谄媚，“还是你们红旗大队有福气，出了江....哦，出了王铁柱那样的大人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建平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脸上却故作谦虚，摆了摆手：“嗨，啥神气不神气的，就是辆旧车，代步用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话虽这么说，他的腰板却不自觉地挺直了，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格外享受这种被众人簇拥、追捧的感觉。
王建平也笑着跟大家寒暄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
聊了没几句，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塑料纸仔细包裹的大前门香烟。
这烟在可是稀罕货，平时想买都得托关系，不少人眼睛瞬间看直了。
王建平得意地笑了笑，抽出香烟，大气地给在场的每个人都递了一支：“来，大家抽支烟，暖暖身子，别客气！”
接过烟的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停道谢：“哎哟，谢谢王大队长！这可是大前门啊，平时我都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
“王大队长就是大方，不愧是见过大世面、沾了大人物光的人！”
大家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烟攥在手里，有的当场就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劲儿冲上来，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夸赞的话更是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王建平正笑着跟大家搭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社干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伸出手，手指都快碰到吉普车铁皮了，看样子是想摸一摸这稀罕的“铁疙瘩”。
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住手！谁让你随便摸的！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那年轻干事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手猛地缩了回去，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连忙陪着笑脸道歉：“对、对不起啊。王大队长，我就是好奇，想摸摸看这小汽车长啥样，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周围的人也连忙打圆场：“王大队长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就是好奇，没坏心眼！”
“是啊是啊，张干事肯定不敢造次，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王建平瞪了那年轻干事一眼，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平时自己都舍不得随便磕碰，还专门找人看着，哪能让别人随便摸？
眼睛一转，就看到正拿着抹布擦车，没有注意到有人碰车的司机，现在听到呵斥，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王建平摆摆手，司机这才又跑了回去，车也不擦了，就站在车前，眼睛瞪得非常大，阻止想要靠近的人。
王建平看在众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计较张干事，只是冷哼了一声：“下次注意点！这车子金贵得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往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随便碰！”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张干事连忙点头哈腰，赔着小心，心里却暗自嘀咕，不就是一辆旧车嘛，至于这么宝贝？
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王建平这个大队长和其他大队长不一样，别说他了，就连公社书记，县里的大官，都不敢得罪王建平。
小插曲过后，院子里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大家揣着手里的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继续闲聊。
空气中弥漫着旱烟的呛味与大前门的醇香，话题又绕回了粮食的事情，偶尔有人提一句王建平的吉普车，语气里依旧满是羡慕。
公社大院的大门口，不时有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赶来，大多是踩着冻硬的土路步行，或是骑着叮当作响的旧自行车，车后座绑着帆布包，一进门就搓着冻红的手，朝着人群快步走来，顺势加入闲聊的队伍。
没过多久，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从门外传来，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和王建平同款的绿色吉普车，稳稳地驶进了公社大院，停在了王建平的吉普车旁边。
“哟，是青山大队的姚大队长来了！”有人率先喊了一声，院子里的目光瞬间又被吸引了过去。
姚大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作为全公社所有大队里，唯二的能和王建平一样拥有小汽车的大队长，姚大通的底气十足。
从青山大队出去的赵磊，如今是江雪身边的得力助手，和王铁柱平起平坐。陈卫东深知这两人的分量，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收缴旧车后，特意给青山大队也送了一辆，算是卖了赵磊一个人情。
姚大通和王建平一样，把这辆吉普车当成了命根子，平时锁在大队的仓库里，专门派人看管，别说让别人摸，就连自己都舍不得开，只有公社开重要会议、或是去县城办事这种“撑场面”的场合，才会特意让司机开出来。
这次接到公社的紧急通知，才动用了这辆宝贝车，就是要借着车子，彰显自己的特殊地位。
“姚大队长，你这车可真精神！和王大队长的车一样气派，真是咱们公社的两大门面啊！”一个公社干事凑上前，满脸笑道。
“姚大队长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往后肯定越来越好！”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也跟着附和。
姚大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众人的恭维。
目光一转，很快落在了人群中的王建平身上，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包用蜡纸包裹的牡丹香烟。
姚大通快步走到王建平面前，笑着递过香烟，语气热络：“王大队长，来得挺早啊！来，抽我的烟，非常带劲！”
王建平见状，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伸手接过香烟，也客气一句：“姚大队长客气了，你这牡丹可是好东西，我平时都难得抽到！”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彼此才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