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战俘营里受欺凌 昔日少将忍屈辱-《猎人的抗战》

  “看!那不是镰仓吗?那个丢了省城的废物!”

  战俘营的角落里,一个满脸刀疤的日军战俘猛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镰仓沾满泥污的军装上。镰仓缩着脖子,抱着膝盖蹲在草堆上,身上的少将制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肩章被人硬生生扯掉,留下两个丑陋的破洞。

  他刚被押进这座临时战俘营不到半天,就成了所有日军战俘的眼中钉。丢了省城,折了皇军的脸面,在这些还抱着“武士道”幻想的战俘眼里,他比死还丢人。

  “废物!还有脸活着!”刀疤脸猛地一脚踹在镰仓后腰上,镰仓踉跄着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周围的战俘哄堂大笑,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他身上砸,“当初在省城作威作福,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镰仓趴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后腰的旧伤被踹得发疼——那是上次被土肥圆打耳光时撞到桌角留下的。他想爬起来,又被一个矮胖的战俘按住肩膀,那张脸他认得,是渡边联队的一个曹长,当初在城西防务上被他训斥过。

  “镰仓少将,哦不,现在该叫你镰仓废物了。”曹长狞笑着,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草堆里按,“当初你不是挺威风吗?说我防守不力,现在你自己把省城都丢了,还有什么话说?”

  草屑和泥土塞进镰仓的嘴里,他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可他不敢反抗——在这里,他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一个败军之将,反抗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殴打。

  战俘营是用废弃的仓库改造的,几十名日军战俘挤在里面,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霉味。八路军的看守并不多,只有四个战士在门口站岗,他们不干涉战俘之间的“内部矛盾”,却会在有人动刀子时及时制止。

  镰仓被拖到仓库中央,刀疤脸踩着他的手背,居高临下地骂:“说说!你是怎么把省城丢的?是不是跟八路军勾结了?不然怎么会输得那么快!”

  “我没有……”镰仓的声音嘶哑,手背被踩得钻心疼,“是……是兵力不足,弹药短缺……”

  “放屁!”矮胖曹长一脚踢在他胸口,“土肥圆在的时候,省城守得好好的,换了你就丢了,分明是你没用!”

  周围的战俘跟着起哄:“就是!他就是个废物!”“让他给咱们磕头认错!”

  镰仓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他知道争辩没用,这些人需要一个发泄口,而他这个“败军之将”,就是最好的目标。他想起自己当少将时的风光,那时谁敢对他大声说话?可现在,连一个曹长都能肆意羞辱他。

  傍晚,看守送来晚饭——一碗稀粥和半个窝头。战俘们蜂拥而上,镰仓被挤到最后,等他拿到自己的那份时,粥里只剩下几粒米,窝头还缺了个角。

  “哟,这不是镰仓大人吗?还没吃饭呢?”刀疤脸拿着自己的窝头,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给你吃点?跪下求我啊。”

  镰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饿了一整天,胃里空得发疼,可膝盖像是生了根,怎么也弯不下去。

  “还挺硬气?”刀疤脸冷笑一声,突然把窝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不给你吃,你就饿着吧!废物不配吃饭!”

  镰仓看着被碾成泥的窝头,喉咙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他猛地抬头,瞪着刀疤脸,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刀疤脸被他看得一愣,随即更生气了:“怎么?还想打我?”他揪住镰仓的衣领,左右开弓扇了他几个耳光,“看你还敢瞪我!”

  耳光打得镰仓头晕眼花,嘴角又流出了血。他死死咬着牙,没再吭声——他知道,在这里,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夜深了,战俘们挤在草堆上睡觉,鼾声此起彼伏。镰仓被挤在最边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仓库顶上的破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她们还在日本等着他回去。他原本以为打完这场仗就能晋升中将,带着荣耀回家,可现在,他成了战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未知数。

  “都是土肥圆的错……”镰仓喃喃自语,眼里充满了怨恨,“若不是他克扣军饷,若不是他强征商社的货物,我怎么会丢了省城……”

  可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土肥圆,他也未必能守住省城。八路军的战斗力远超他的想象,曹兴国的指挥更是让他防不胜防。他输得不冤,却又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看守让战俘们出去劳动——清理战场,掩埋尸体。镰仓被分到搬运尸体的组里,这是最累最脏的活,显然是刀疤脸故意安排的。

  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有日军的,也有八路军的,还有一些无辜的百姓。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直想吐。镰仓和另外两个战俘抬着一具日军尸体往坑边送,那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胳膊一抬就掉了下来。

  “真晦气!”跟他一起抬尸体的战俘嫌恶地推开他,“都怪你这个废物,不然他们也不会死!”

  镰仓没说话,默默捡起掉下来的胳膊,扔进坑里。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愧疚——这些士兵,都是因为他的指挥失误才送了命。

  劳动间隙,战俘们坐在地上休息。刀疤脸凑到镰仓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八路军要把咱们分批送到后方的战俘营,那里管得更严。不过我有个老乡在看守里,他说只要给好处,就能帮咱们逃出去。”

  镰仓愣了愣:“逃出去?去哪里?”

  “当然是回北平!”刀疤脸眼里闪过一丝贪婪,“那里还有皇军的部队,只要咱们能回去,就能戴罪立功。不过……跑路需要钱,你以前当少将,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吧?”

  镰仓心里一动——逃出去?他确实想逃,可他身上根本没钱。他的钱都被土肥圆以“军费”的名义搜刮走了,只剩下一块怀表,还是当年结婚时妻子送的。

  “我没钱。”镰仓低声说。

  “没钱?”刀疤脸脸色一变,“你骗谁呢?少将军官怎么可能没钱?是不是不想带我们逃?”他突然提高声音,“大家快看!镰仓想自己偷偷逃跑,不带咱们!”

  战俘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骂道:“自私的家伙!”“想把我们留在这里受折磨?”“揍他!”

  拳头和脚又一次落在镰仓身上,这一次比上次更狠。他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抱着头,感觉肋骨都要断了。看守听到动静跑过来,朝天放了一枪:“住手!再打架就关禁闭!”

  战俘们这才停手,刀疤脸恶狠狠地瞪了镰仓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镰仓被看守扶起来,带到仓库旁边的小屋里处理伤口。给他上药的是一个年轻的八路军卫生员,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们又打你了?你就不会反抗吗?”

  镰仓低着头,没说话。

  卫生员叹了口气,一边给他涂药水一边说:“我们八路军优待战俘,只要你们遵守纪律,就不会受欺负。可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他顿了顿,“其实你没必要忍,要是他们再打你,你可以报告看守。”

  镰仓抬起头,看着卫生员真诚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知道,就算报告看守,也只能换来一时的安宁,等看守离开,刀疤脸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他。在这里,他只能靠自己忍下去。

  回到仓库,镰仓被安排到最角落的位置。刀疤脸坐在不远处,用眼神示意他过去。镰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想通了?”刀疤脸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没钱,但你肯定知道土肥圆把抢来的宝贝藏在哪了吧?只要你告诉我,我找到后分你一半,咱们一起逃出去。”

  镰仓心里一惊——土肥圆的宝贝?他确实知道一些,土肥圆在省城有个秘密地窖,藏着不少抢来的古董字画。可他不想说——那些都是中国人的东西,他就算死,也不能再助纣为虐。

  “我不知道。”镰仓低声说。

  “不知道?”刀疤脸猛地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你敢骗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看守的声音:“镰仓,出来一下。”

  刀疤脸只能松开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镰仓跟着看守走出仓库,心里纳闷——谁会找他?

  仓库外的空地上,曹兴国正站在一棵槐树下等他。看到镰仓满身的伤痕,曹兴国皱了皱眉:“他们打你了?”

  镰仓低着头,没说话。

  “战俘营里有规定,不准打架斗殴。”曹兴国说,“你要是再被打,可以告诉看守,我们会处理。”

  镰仓还是没说话。

  曹兴国叹了口气:“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三井财阀在华北的矿业布局。我们查到,他们借着日军的势力,在山西、河北强占了不少矿场,压榨中国矿工。你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镰仓抬起头,看着曹兴国。他没想到八路军会问这个,三井财阀在日本势力庞大,他以前确实帮他们处理过一些“麻烦”,知道他们的矿场用的都是中国的苦力,死了不少人。

  “我……我知道一些。”镰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他们在大同有个煤矿,用的都是战俘和抓来的百姓,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吃的比猪还差……”

  他一边说,一边想起那些矿工麻木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悔意。他以前只知道服从命令,从没想过这些命令背后有多少罪恶。

  回到仓库时,天已经黑了。刀疤脸他们都睡着了,镰仓悄悄躺到自己的草堆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曹兴国的话,想起那些被三井财阀压榨的矿工,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坚持的“武士道”是多么可笑。

  他翻了个身,后背的伤口碰到草堆,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没像以前那样怨恨,反而觉得这疼痛是一种警醒——提醒他曾经犯下的错。

  “或许,我该做些什么……”镰仓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旁边的战俘被他吵醒,不耐烦地骂道:“废物,吵什么吵!再说话把你舌头割了!”

  镰仓立刻闭上嘴,蜷缩在草堆里,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很艰难,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忍,或许,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明天……明天去告诉曹团长,三井财阀在北平还有个秘密仓库……”镰仓在心里暗暗决定,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夜色渐深,战俘营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虫鸣,和镰仓压抑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