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赵砚醉酒-《钻进坟墓找古人,护我将军与河山》

  忽地看到一行穿着长宁军军衣的人,从街道的另一端走过来,阵型规矩。

  男女都有,全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一边走一边铿锵有力喊着口号。

  “驱除俘虏,守卫家园,重振河山!”

  阿婆慈祥笑道:“哎哟,也不知道是在哪捡来的材料仿制,还整得像模像样的。”

  凌枝奇怪道:“这是在做什么?”

  “你没听到吗?他们要驱除俘虏,守卫家园,重振河山。”

  “他们要上战场?”

  “嗨,小孩子,闹着玩儿的。你瞧,最末尾最矮的那个,就是我的孙子。”

  “那如果他们真的要去上战场呢?”

  这话让阿婆溺爱的神色微变凝重。

  “如果城主需要,就上吧。”

  “可您的孙子才十来岁?”

  “是啊。”

  这时来了客人,阿婆开始做生意了,一边忙活一边说:“那旗帜,是战旗,也是民族之旗。”

  热茶打好,阿婆递给客人,然后用抹布擦拭案板,话中带上一股哭腔。

  “可都是娃娃……”

  ——

  凌枝继续寻找赵砚,走到一块相对昏暗的台阶处,看到一个男人竖躺在那里。

  台阶是一座拱桥的台阶,拱桥底下是一条小小的河流,拱桥两边有着树木,树木都凋零了,只剩下几片残败的叶子。

  “赵砚。”

  凌枝小心翼翼把赵砚的脑袋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赵砚好似睡着了,均匀地呼吸着,眼角挂着半颗湿润的水珠,身边一堆的空酒壶。

  凌枝心上一疼,来时一路,她已看到听到太多,想必赵砚亦是。

  在这烽火连天的岁月,想要和平何其艰难。

  宋蒙已经开战六十年了。

  真的一切已成定局了。

  可小孩子也在扛着民族之旗呀。

  可坚持抵抗的背后,又是大家都担心的残忍呀。

  之中无数的血腥悲凉啊。

  “赵砚。”

  凌枝紧紧把赵砚抱在怀里,感同身受着他的压力。

  赵砚咳嗽一下,轻微动弹后苏醒,仰脸看向凌枝,神情悄然泛起迷离,仿佛穿越过了千百年的时光,持久而深情。

  “梦中人,就是眼前人。”

  “什么?”

  “梦中人,就是眼前人。”

  凌枝没听懂,哄着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她打算把他扶起,他不起。

  “怎么了?”

  赵砚摸上凌枝的脸颊,目光反复在她的五官上游离。

  接而手入发丝,一边把凌枝揽着往自己身上靠,一边把自己的身躯贴过去,让他们拥在一起。

  凌枝还是没大明白,她闻着赵砚身上浓烈的酒气,猜想赵砚可能说的胡话。

  她也不敢打扰赵砚,就规规矩矩倒在赵砚怀里。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赵砚拥抱着她的力度,由紧些,到更紧些。

  “赵砚。”她轻轻喊。

  “嗯。”赵砚眯着眼睛回应。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阿枝,我难受。”

  赵砚呢喃,他好痛苦。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离开。

  原来壮志难酬是这么煎熬。

  他还记得凌枝曾给他说的结局。

  原来悲伤的事情从没打算放过他。

  “阿枝。”

  他松开凌枝些,对视着眼眶整片烈焰的红,把眸中的水雾都映照成了红水。

  “阿枝。”

  他呢喊,他到底该怎么做?

  凌枝给他说了很多。

  上次凌枝就给他上过一课,今夜又上了一课。

  他带着欣赏的目光,这个女人的世界于他来说,真的很宽。

  凌枝说完宏观的战略后,细说下一步计划。

  “蒙古有过两次屠杀,一是四川,二是常州。

  常州人民的心跟我们一样,尤其是林知牧带的起义军,一直都是忽必烈头疼的事。

  我们可以把令牌交给锦娘,让她带着冰巧去常州,煽动起那边的火力,这样我们就有跟忽必烈谈判的条件了。

  如此这样,我们还可以保护到锦娘跟冰巧的安全,至少让她们脱离开我们这个被围攻的现状了。

  锦娘的父母哥哥都死于忽必烈的乱刀之下,她肯定会反抗的,她现在闷不吭声,就极有可能像纯儿那样憋着一股什么劲儿。

  我们让她到常州,她便是到了离临安很近的地方,她心里有了对家乡的渴盼,她就会活下去的。”

  他们没有几个朋友了,若是把锦娘跟冰巧送出去,一方面既能帮四川缓解住火力,一方面又能让锦娘跟冰巧活下去。

  凌枝现在的心态很简单,就是她身边的人,她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文天祥那里没能来得及,长宁军这里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凌霄城的最后时刻,书籍没有记载,但悲壮可以想见。

  现代的凌霄看不到战火,岁月早已覆盖了当年的血火。

  凌枝在当代,只能睹物去想象,想象当年的、各种的、嘶吼尖叫、喊杀拼搏、和浴血含恨。

  她有幸穿越了,那么七百多年前下坠的英魂,她就一定要呵护备至地捧住。

  是为理智也好,私心也罢,反正她就是不希望身边人,再一个接一个地丢掉性命。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花姑娘。

  现代人都喜欢借着那些如雷贯耳的人物来意淫,给他们抒写一段绝世恋、一段朋友情、一段沙场梦、一段红楼惊。

  那些如雷贯耳的人物,有的被文人骚客洗白了,有的给抹黑了,反正那些历史人物,就是被现代人翻来覆去、捣来捣去地打扮。

  然不论怎么捣腾打扮,他们几百上千年来,都活在人们的心中。

  无人知晓那些淹没在潮流中的小人物,他们又经历了什么?他们有着怎样的心思?怎样的浴血?

  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乃至传说,都像虚构。

  凌枝不甘心,她也恨,这不公平!

  “赵砚,我不准你离开我!”

  凌枝蓦发激动,赵砚把她揽入怀里。

  她安抚他,变成了他安抚她。

  夜变得很晚了,街上行人稀稀拉拉,没几个了。

  快入冬了,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两人牵手往家回。

  走着走着,凌枝回首望了下拱桥。

  奇怪,她刚刚明明长篇大论,怎么一下想不起是什么内容了呢?

  那个宏观的战略是什么来着?

  她最近的脑子真的很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