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烂泥-《乖,你开口说话我就停!》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门一打开,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墙角的三角梅藤蔓下蹿了出来。

  看到徐宝贝从车上下来,小猫亲昵地凑上去,尾巴高高翘起,不停蹭着他的小腿。

  徐宝贝蹲下身,小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和肚皮,小猫舒服得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段时间他们待在市里医院,小猫就留在小院,杳杳拜托思思妈妈每天过来帮忙喂食添水,看得出她照顾得很用心,白猫不仅没瘦,反而圆润了些。

  把行李放回屋里,男人突然开口:“徐杳杳,明早咱再回帝都。”

  不是他说今天下午回的吗?杳杳有些奇怪:“为什么?”

  “在这住了小半月,要走不得跟邻居好好道个别?你怎么这么没人情味儿?”

  “......”

  什么话都是他说,要走是他说,晚点走也是他说,习惯了他变幻无常的心思,杳杳没跟他计较,把从市里买回来的点心和礼物拎出来,带着儿子去思思家道谢。

  听到敲门声,思思爸热情的招呼他们进院:“杳杳和琰琰回来了啊,你们没事吧?那天太吓人了,琰琰,下次不能去那边玩了啊,太危险了。”

  儿子被绑架,是对方故意针对她的,不想造成小镇邻居恐慌,所以杳杳在医院时联系了思思妈妈,说她家的车停在废弃楼那边,麻烦她老公去取回来。

  思思妈妈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车,而是徐宝贝,杳杳只说他去废楼那边玩,找回来了,不过他受了点伤,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快进来坐,你嫂子带着思思回她外婆家吃席去了,得晚上才能回来。”

  杳杳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表达感谢:“谢谢思思妈妈……照顾猫。”

  思思爸爸连忙摆手:“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就是顺手的事,邻里邻居的太客气了。”

  “一点心意。”

  见她坚持,思思爸爸只好把礼盒接过来,“那好吧,谢谢啊。”

  杳杳从口袋里拿出小院钥匙,同时在手机上打字,把屏幕转向他:【我们明天回帝都,院子里的花草偶尔需要浇浇水,可以麻烦思思妈妈有空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吗?每个月我会给她转辛苦费】

  “这说的什么话,不用给钱,院子我们会给你照看好的,千万别提钱,提钱就生分了。”

  别人帮忙是出于情分,但不能把这份情分当做理所当然消耗掉,而且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七嫂,还是用钱划分更加清晰些,她决定之后每个月固定给思思妈妈转五百块钱,既是心意也是凭证。

  回帝都前,杳杳带着儿子去见了奶奶,墓地就在附近的山丘,很安静。

  看着照片上慈祥的老人,心里有些发酸,拿出准备好的干净湿毛巾,蹲在墓碑前,仔细将墓碑上的浮灰擦拭干净。

  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三支香,点燃,递给儿子一支,自己拿了两支,将香举在胸前,徐宝贝立刻学着她的样子。

  杳杳眼中含泪,笑着说道:“奶奶,我回来看您了,这是您的曾孙,他叫徐琰,小名宝贝。”

  当初给儿子取这个昵称时,他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低头对身边的儿子轻声说:“跟太奶奶问好。”

  徐宝贝双手拿着烟,小脸肃穆,对着墓碑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太奶奶好,我是徐琰,您在天上要好好的。”

  秦霁在一旁注意到杳杳在奶奶面前努力控制着语速,让自己不要结巴。

  “徐杳杳,怎么只跟奶奶介绍他,不介绍我?”

  杳杳抿了抿唇,只好又转回去,对着墓碑补充了一句:“他是宝贝的父亲。”

  男人显然对这个介绍不太满意,从她手里接过剩下的那支香,也举在墓碑前,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语气带着晚辈的恭敬:“奶奶,我是您孙女婿,秦霁。”

  顿了顿,继续道:“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杳杳的。”

  听到他说的话,杳杳偏头,恰好撞上那道深邃的目光,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郑重,心跳漏了半拍,有些慌乱的收回。

  回到家后,简单做了三菜一汤,吃饭时,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

  第一天回到小院时,他们和七婶一家闹得不可开交,几乎要打起来,可第二天七婶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天,你是怎么让七婶……改变的?”

  秦霁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能有什么?他们夫妇俩最在意的不就是那个在民政局上班的儿子么。”

  杳杳微微一怔,明白了。

  拿捏住七婶儿子在民政局的前途,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之前是七婶夫妇不对,强占了奶奶的房子那么多年,现在反而因为这件事得到了好处,或许她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觉得做错事的人不应该反而获得利益。

  犹豫了会儿,放下勺子,轻声说:“之前……是他们不对。”

  秦霁正给儿子夹菜,闻言,扫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底那点固执的不平,漫不经心道:“李声望在民政局就是个合同工,本来没转正的资格,我让人答应他转正的事情,不过仅是个合同工,他就已经敢利用那点微末的职务之便收小贿赂,等成了正式工,手里有了那么点儿实权……”

  没再说下去,杳杳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权力越大,他贪的越多,到时候进去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是在帮李声望,而是给予虚假的希望,放纵他的贪婪,等待他自己走向更深的深渊。

  看着男人的侧脸,杳杳忽然又认识了他另一面,尽管对信任的人他毫不设防,但一旦设防,对玩弄人心方面,他要想玩,信手拈来。

  吃完晚饭,杳杳洗完澡走出来,从儿子口中得知秦霁出门了,以为他真去跟其他邻居道别了。

  烂尾楼群在黑夜显得更加荒凉阴森,只有远处公路偶尔掠过的车灯,短暂的照亮那些黑洞洞的水泥框架。

  其中一栋楼里,有微弱的手电光晃动。

  秦铭脚下,是一个被五花大绑,套着黑色头套的男人,因为白天被秦霁暴揍一顿,还没恢复过来,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听到脚步声,秦铭回头恭敬的颔首:“三少。”

  秦霁走到近前,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接过秦铭递来的手套,戴的过程中,目光在杂乱的地面上扫过。

  走过去,捡起一块从废弃模板上拆下来的木板,上面布满铁钉,他掂了掂分量,然后一步步走向地上被绑着的男人。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废话,抬起木板,朝着男人双腿之间的裤裆部位,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因为极致的剧痛和冲击,没几秒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秦霁面无表情,手臂再次抬起,一下又一下,砸着相同的部位。

  那块原本鼓鼓囊囊的裤裆,迅速变成一团混着血尿的烂泥,骚腥味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弥漫。

  他把沾满血肉和碎布的木板随手丢到一边,脱下手套扔给秦铭,说:“处理干净。”

  “是。”秦铭应道。

  深夜的风吹过空旷的工地,带来远处镇子上零星的狗吠声。

  回到小院门口,秦霁低头检查完自己的鞋底和裤脚后,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杳杳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回来了,说:“都跟邻居......打好招呼了?”

  “嗯,徐杳杳,怎么觉着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不是你老家吗?”男人表情从容的指责她。

  他出门时她还在洗澡,而且这些邻居里就是宜奶奶和思思一家对他们的帮助最大,她都表达过感谢了。

  不打算跟他辩论,把书翻到下一页,没看他:“你去了…….相当于我去了。”

  这话说的让男人很受用,觉得她终于有他们夫妇一体的意识了,高兴的捧起她的脸,亲了一下,说:“我们家小结巴真可爱。”

  “……”

  他给她取的外号,从小哑巴变成小结巴,算进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