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常识-《北宋,我家仆役越买越多》

  2036年。

  后世。

  G42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上,一辆坦克500突兀地停靠着。

  赶紧下去!金小山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急得直拍方向盘。

  李清照慵懒地撩了撩鬓角的碎发,不情不愿地推开车门。

  又怎么了?

  她熟练的打开后面的车门把王一一和李杭放了出来。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识这个被称为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令他们目不暇接。

  快,翻过护栏!换道!金小山砰地关上车门,指着下方那条蜿蜒的国道。他的目光不时瞥向后视镜,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李清照利落地跨过护栏,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你不会又被什么AI盯上了吧?她一边顺着斜坡往下走,一边没好气地嘟囔。

  王一一和李杭也急忙跟上。

  什么叫我又被盯上了?金小山气急败坏地托住沉重的车身,将整辆坦克500举了起来。抬腿迈过护栏顺着斜坡向下移动。

  你有身份证吗?有驾驶证吗?刚才系安全带了吗?

  不是你说没驾驶证就扣不了分、罚不了钱吗?李清照站在国道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小心地下坡,既然罚不了钱,系不系安全带又有什么关系?

  你开得跟乌龟爬似的!时速不到六十,还在超车道上!再慢点交警就要追上来了!金小山小心翼翼地把车放在国道上。

  你这人真难伺候。李清照拉开车门,优雅地坐进副驾,开快了你说危险,开慢了你说太慢。你比语音提示还麻烦。

  重新上车后,金小山一把夺过方向盘。引擎发出低吼,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没有身份证,没有驾驶证,连行车证和车牌都是假的。但凡跑慢一点就会被摁住,各种教训。

  好的,我们继续这个穿越时空的购物狂想曲。

  “网购会不会?”金小山边开车边安排任务:“要抗病高产的!别光看图片好看!”

  “这个必须会呀!”李清照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脸上洋溢着一种掌握新技能后的得意神色,“前两次你没空陪我过来,都是我自个儿摸索着搞定的。”

  “九成九的家当都是靠这个‘网购’来的,怎么可能不会!”她语气中带着自豪,仿佛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壮举,“这里的人超级好,超级热心。你不会,他们在线客服会一步一步教会你,比我们那会儿的掌柜有耐心多了。”

  “穿越必备神器。红薯,买上。”金小山翻了个白眼,没耐心的客服都滚蛋了呀!

  “红薯?家里后院不是种了一些吗?”李清照微微蹙眉,有些不解,“这东西叫‘穿越必备神器’?神在哪里?莫非是烤起来特别香?”

  “叫你买你就买,废话真多。”金小山没好气,“它亩产高!”

  “亩产高?有多高?”

  李清照似乎仍不甚在意,注意力又被屏幕上一条漂亮的丝巾广告吸引了去。

  自从她知道粮食不是不够吃,而是不够分之后,对粮食就那么急迫了。

  红薯产量高,她是听金小山提过几句,但都是一带而过,没具体概念。

  “自己查!”金小山懒得废话,直接甩出万能句式。

  于是,安静的车厢里立刻响起了李清照字正腔圆却略带中原口音的指令声:“小爱同学,红薯亩产多少?”

  智能助手柔和的女声即刻回应:“根据常见品种和种植条件,红薯亩产通常在2000公斤至5000公斤之间,管理得当可能更高,远高于古代主要粮食作物如小麦、水稻的亩产……”

  “多……多少?”李清照握着手机的手顿住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金小山,美眸圆睁,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或许对斤两换算不太在行,但“远高于”和那几千公斤的数字,足以让她理解这其中的天壤之别。这产量,在她所处的宋代,简直是神话!

  “买买买!”须臾之间,李清照的热情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彻底爆发了出来,手指疯狂点击屏幕,“我要买……买一万斤种苗!不,五万斤!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她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饥民因此得救的场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让她脸颊泛红。

  金小山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继续下达采购指令:“嗯,这才像话。接下来,买几本《赤脚医生手册》,电子版和实体书都要。”

  “《赤脚医生手册》?”李清照一边搜索,一边疑惑。

  “神书!”金小山言简意赅地定性,“就是在缺医少药的地方,教人怎么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治病救人的,堪称实用医学瑰宝,在国际上都得过赞誉的。”

  “还有,”金小山继续像报菜名一样突突突地列出清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来一套;《毛爷爷思想》、《邓爷爷理论》,都来几套;嗯……还有那个《党员必读十五本》……”

  他说的都是一些思想领域的“大骨头”,理论性强,内容超级枯燥,对现代人来说可能都显得乏味。金小山自己是一本都没完整看过,但他知道这些书籍里蕴含的组织、动员和改造社会的思想力量,对于一个想要在历史洪流中做点什么的穿越者意味着什么。那是比红薯和医书更根本的“神器”。

  当然,他是不爱看的,光是想想那些理论就头大。至于自家这位千古才女媳妇儿爱不爱看?能不能看得进去?会不会看得比写词还投入?

  金小山心里偷笑,那得等她亲自“品尝”过之后才知道呀。

  “所以,你是知道怎么改变一个世界的,对吧?”李清照手指在终端上轻点下单,眼角一挑,目光如刃般扫向他。

  看他那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分明早已摸透了门道,藏着一套成熟的路数。

  “你懂什么!”金小山嗤笑一声,语气满是轻蔑,“真当万丈高楼能凭空拔地而起?地基不用挖?桩基不用打?你以为这是过家家?”

  他冷笑:“就这些乱七八糟的系统、规则、资源链,你以为啃几年书就能上手?天真。”

  王一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这女儿,比当年的柳氏更泼辣、更凌厉。

  而这位恩人,却全然不是那陈季长的温吞模样。

  可偏偏,吵归吵,闹归闹,两人之间的气息却莫名地契合,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和谐。

  她转头望向窗外——

  田野铺展,一望无际。庄稼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被无形的尺子量过,行行对齐,块块相接,规整得令人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齐整的农田,像是一幅巨幅织锦铺在大地上。

  道路两旁,一辆辆车敞着后备箱,摆满鲜亮水果,车主却懒洋洋坐在路边,抱着手机看得入神,忽然“哈哈”一笑,笑声随风飘散在阳光里。

  车子经过机器的上高速,下高速。成功躲过了无数次的拦截。最终抵达了,三峡附近。

  远远看去,那道灰白色的大坝就像个巨人直接躺在长江上睡觉,把原来野马似的江水硬生生拦成一面大镜子。山还是那些老山,千万年都这个姿势站着,突然来了个人类造的大家伙跟它们做了邻居。

  最神奇的是看货船过闸。那么大的船,开到大坝跟前突然变小得像玩具,慢悠悠爬楼梯似的,一级一级往上升。我在那儿数着,足足五层楼高的船闸,这设计真是绝了。

  李清照、王一一、李航三人齐齐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仿佛被眼前的话语钉在原地。

  要说盖高楼大厦——

  他们虽不懂物理原理,也不知高层建筑背后需要怎样的材料科学与结构力学,但心里总有个模糊概念:不就是一层一层往上垒?再高,也像是积木的放大版。

  可现在说的,是拦截长江。

  他们又不瞎。那江水奔腾万里,浩浩汤汤,水量几何、地势落差多大,哪怕粗略估算,也足以让人心头发颤。

  “我们要……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李清照声音发紧,喉头滚动,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哪是工程?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废话。”金小山冷笑,眉头却锁得更紧,“想改变全世界,不做点世界级的工程,拿什么撑?你想让全民喝上热水,总得有能源吧?可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源比电力更便捷、更清洁?”

  他语气沉重,毫无得意之色,反而一脸“操蛋”的烦躁。

  真正造福百姓的,从来不是带个土豆穿越回去搞“农业奇迹”。那种小打小闹,顶多救一村一镇。真正的变革,是国家脊梁级别的工程。

  他心中早有疑问,积压多年——

  那些穿越者前辈们……为什么不去造一座三峡大坝?

  是因为一个土豆就能开启现代化?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敢想,也不会?

  他想造一个。

  在他眼里,原理并不复杂:

  拦江筑坝,蓄水成库,装上水轮机,发电送网——说白了,就是“挡水 转轮子”。

  可正是这“简单”的构想,重如千钧。

  “就不能先造汽车吗?”李清照小声嘀咕,眼神飘忽。

  “我觉得……自行车也行,实用又省事。”

  当然,绝不是因为她觉得眼前这座大坝太吓人,根本不敢细想。

  “汽车?”金小山嗤笑,“你知道轮胎用的橡胶从哪来?得种橡胶树,建炼胶厂,搞材料合成。你以为是拼乐高?”

  “嘶——”

  李清照倒抽一口冷气,心念一动,神识本能地就要探向那大坝的结构细节。

  “啪!”

  一记响亮的脑瓜崩精准落下。

  “别他妈乱用神识探!”金小山怒目而视,“你知不知道三峡大坝的‘三’,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三’?这是核绑定工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压低声音,字字如铁,“只要有人敢攻击这里,立刻触发核反击,全球陪葬,没有谈判,没有犹豫,全得死。”

  “我……我没想攻击,就是看看……”李清照揉着额头,委屈巴巴。

  “看看也不行!”金小山厉声打断,“这里是国之重器,是底线,是禁忌。不是你拿来练神识的玩具!”

  “可他们打不动我们啊……我们有力量,有手段……”

  “所以我不会挑衅他们。”他语气忽然缓了下来,眼神却异常认真,“他们是值得尊重的人。”

  “……”

  李清照愣住了。

  “尊重”这个词,从金小山嘴里说出来,竟比“核反击”还让人震撼。

  她认识他这么久,他连对姑姐、对婆婆,最多也只是“畏惧”三分,何曾说过“尊重”?

  “那边就是军区。”金小山抬了抬下巴,目光投向远处隐约的岗哨与雷达阵列,“你要真在这儿架门大炮,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值得尊敬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不过是个穷点、倒霉点、偶然得了点力量的普通人。我没疯,也没傻,良知还在。”

  “……他们真有那么厉害?”李清照仍不解,眉心微蹙。

  她见过金小山吞下整颗星球,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让她难以理解——这地球上,还有什么力量能让他低头?

  “你听过‘改天换地’吧?”金小山反问,“神仙不都喜欢吹自己能翻山倒海、移星换斗?可你——见过改天换地的同时,把人也一起改变的吗?”

  他目光如炬,直直盯住李清照,语气里带着一丝怒其不争的焦躁:

  “那不是改造山河,是重塑文明。你懂吗?”

  很多人都谈论历史,追念先人,动辄五千年文明传承,赞颂古人如何睿智、如何伟大,

  仿佛那些辉煌的文明与不朽的荣光,早已被深埋于地下的竹简与尘封的黄土之中,成为后人凭吊的遗迹。

  金小山从不认同这种怀古悲情。

  在他看来——伟大的人,活在当下!

  真正的文明与文化,也正蓬勃生长于今日!

  现代人与古人,早已不是同一“物种”。这并非血缘的断裂,而是认知方式、价值体系、精神结构的彻底跃迁——是思维、语言、技术与集体意识的全面割裂。

  这里,已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而在金小山眼中,它更是历史上最安全的国家——不是靠帝王将相的权谋,而是靠制度、科技与亿万普通人共同构筑的坚固堤坝。

  古人真的那么伟大吗?

  他们或许在封闭中探索,靠经验与灵光造出精妙的器物;

  现代人却在互联中创造,以数据与协作构建智能的城市。

  他们或许在等级中匍匐,以忠孝与节义规范个体;

  现代人却在平等中站立,以权利与契约定义自由。

  他们或许在天灾前祈祷,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与圣君;

  现代人却在预警中行动,用工程与预案守护万家。

  他们或许在少数典籍中传承智慧,让知识成为特权;

  现代人却在海量信息中筛选真知,让学习触手可及。

  他们或许在战乱中祈求太平,视安定为难得的恩赐;

  现代人却在规则中享受安全,将和平视为理所当然的基础。

  他们或许有高尚的情操与德行,但那多是个体在有限圈层中的闪耀;

  而近代无数普通人的无私奉献,则如星火燎原,汇聚成推动文明前行的磅礴洪流。

  所以,当古人还在为一城一池的得失、一家一姓的兴衰而倾尽心力时,

  现代人,正仰望星空,思考着全人类的能源、环境与未来。

  那不是神坛上的雕像,而是真实推动历史前进的力量——平凡人以不凡的坚持,重塑了“伟大”的定义。

  古人的伟大,在于他们从无到有地奠基;

  现代的伟大,在于我们日新月异地超越。

  “我头疼!”

  李清照抓住金小山的胳膊,拿头砸他的胸口。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