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心如死灰,凤姐病倒-《红楼:燕王开局,截胡和亲探春》

  她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王熙凤。

  “凤丫头,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发疯?”

  王熙凤听到贾母问话,身子一颤,眼泪又流了下来。

  平儿在一旁,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秋桐挑衅,到王熙凤出手责罚,再到贾琏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最后提剑追杀,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然,她很聪明地隐瞒了王熙凤向燕王府借高利贷的事。

  众人听完,都是一片哗然。

  邢夫人第一个跳了出来,她本就看王熙凤不顺眼,这会儿更是找到了机会。

  “老太太,您听听,这事也不能全怪琏儿。那秋桐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是老爷赏的。凤丫头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琏儿也是心疼自己的人,一时冲动罢了。”

  “冲动?”王熙凤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盯着邢夫人,“大太太说得轻巧!他冲动就可以打我?就可以拿剑杀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冲动一下,拿把剪刀去把他那心肝宝贝给捅了?”

  “你……”邢夫人被她这番泼辣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贾母厉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窝里斗!”

  她瞪了邢夫人一眼,邢夫人顿时不敢再做声。

  贾母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事错在贾琏,但王熙凤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她行事太过刚硬,不留余地,才把贾琏逼到了那个份上。

  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安抚好王熙凤,稳住局面。

  “凤丫头,”贾母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事,是琏儿混账,他不是人!你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她顿了顿,对鸳鸯吩咐道:“去,传我的话。贾琏杖责四十,就在祠堂里打!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打完了,继续关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杖责四十!

  这可是重罚了!贾琏那样的身子骨,四十板子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夫人一听,心疼儿子,忍不住开口求情:“老太太,四十板子是不是太重了?他……他身子弱,怕是受不住啊。”

  “受不住也得受!”贾母态度强硬,不容置喙,“今天他敢提剑,明天就敢放火!不给他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这贾府早晚要毁在他手里!”

  王夫人不敢再多说,只能暗自垂泪。

  贾母处理完贾琏,又拉过王熙凤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

  “凤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也要想开些。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他这次是做错了,我已经重重罚了他。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你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就……就饶他这一回吧。”

  她说着,又道:“这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指望着你。你要是倒下了,这个家,可就真的乱了。听话,啊?好好养好身子,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贾母的话,句句都是为了贾府,为了大局。

  她安抚王熙凤,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因为这个家需要她这个管家奶奶。

  王熙凤低着头,听着这些话,心里一片冰凉。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自己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操碎了心,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工具坏了,他们会修一修,不是因为爱惜,而是因为还需要用。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是,孙儿媳妇知道了。”她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听老太太的。”

  贾母见她“想通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疲惫之色。

  “行了,都散了吧。凤丫头,让平儿扶你回去,好好歇着。有什么缺的,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王熙凤在平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荣庆堂。

  夜风吹来,吹在她红肿的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但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疼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荣庆堂,那里是贾府权力的中心,是她曾经拼了命想要抓牢的地方。

  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她待够了。

  ......

  回到自己的院子,王熙凤遣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平儿一个。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的流苏。

  平儿端来热水,想给她擦擦脸,却被她挥手打开了。

  “奶奶……”平儿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疼得直掉眼泪。

  王熙凤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刚才在荣庆堂,她强撑着一口气,应对着贾母,应对着所有人。

  可一回到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那股气一泄,整个人就垮了。

  贾琏狰狞的面孔,冰冷的剑锋,贾母看似安抚实则利用的话语,邢夫人的落井下石,王夫人的冷漠……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她为了这个家,得罪了多少人,背了多少骂名,放了多少印子钱,弄了多少脏事……她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功臣,是不可或缺的支柱。

  可到头来,她算什么呢?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个“妒妇”,一个丈夫可以随意打骂、提剑追杀的女人。

  一个在老太太眼里,可以为了“大局”随时牺牲的棋子。

  她忽然想笑,笑自己这么多年的痴心错付,笑自己的愚蠢可悲。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这一夜,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王熙凤就病倒了,病得来势汹汹。

  她发起高烧,浑身滚烫,嘴里说着胡话,人也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那半边被贾琏打肿的脸,更是高高地肿起,呈现出吓人的青紫色。

  平儿吓坏了,哭着去回了王夫人和贾母。

  贾府上上下下顿时又是一阵忙乱。

  太医被请了来,诊了半天的脉,最后只是摇着头,开了一堆温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