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73+审判畜生!鉴宝翻车?干爹送的翡翠是玻璃渣!-《审判畜生:开局坟头草三米高》

  黑有常的视线像手术刀,抵在白问天后颈。

  “沾血的手,想洗干净?”

  白问天指尖“血渍”灼烫,前世秦无忌教她鉴宝的温存历历在目。

  此刻楼下鉴宝现场,姬从容正炫耀干爹送的“天价翡翠”,弹幕却炸了锅。

  【干爹?是甘跌吧!】

  【这妹子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啊!】

  专家冷笑:“玻璃合成,c货假玉!”

  姬从容尖叫扑向专家,周汐颜漫画腿横扫,假玉牌擦着秦无忌脸颊飞过。

  系统弹窗狂闪:【滴!发现两脚畜生打包出售!建议惩罚套餐:十年鉴宝学徒,专治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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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压迫感,无声无息爬上白问天的脊椎。

  黑有常的目光,并没有真正落到她指间那点刺目的“血渍”上。

  那视线更高,更沉,像一把无形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稳稳地悬停在她后颈最脆弱的那一小块颈椎骨上。

  只需轻轻一压。

  “沾血的手,想洗干净?”

  黑有常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黏腻得像毒蛇爬过枯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白问天的后背瞬间绷得死紧,连呼吸都滞住了半分。

  指尖那片人造血浆残留的触感,骤然变得无比灼烫、黏腻。

  烫得她指尖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尖叫。这滚烫的触感猛地勾起她脑髓深处最隐秘角落的记忆碎片——

  前世。阳光正好,穿过藏书阁古朴的雕花窗棂,在泛着墨香的书页上投下斑驳光影。

  青涩少年秦无忌,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枚沁色古玉,凑到她眼前。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与耐心:

  “小天,看这里……真正的沁色过渡,是自然温润的,像云絮渗进去,绝不会这般生硬扎眼。

  假货,骗不了心明眼亮的人。”

  那温度,那嗓音,曾是她荒芜岁月里唯一的暖阳。

  可现在……

  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渣,包裹着她,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她与那人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万丈红尘的喧嚣。

  是前世尸山血海浇灌出的无底深渊!

  是今生这道冰冷刺骨、森严等级划分的身份鸿沟!

  咫尺。

  天涯。

  深渊彼岸,此刻却在上演着一场荒诞到极致的人间喜剧。

  下方的鉴宝台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走了所有人的眼球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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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电视台演播大厅,“慧眼识珍”节目现场。灯光炽白得晃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心调配过的浮躁气息。

  聚光灯中心,站着姬从容。

  精心打理过的海藻般长卷发,紧裹着玲珑曲线的甘奈儿当季小洋装,

  手腕上那块白陶瓷甘奈儿腕表在强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冷光。

  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挂着一种被金…米…长久滋养出来的、恰到好处的矜持骄傲。

  像一只即将鼓噪的傻鸟。

  她小心翼翼地,从白皙的颈间解下那块所谓的水水的“翡翠欢音玉牌”。

  动作虔诚得如同在供奉圣物。

  然后将它捧在手心,送到戴着金丝眼镜的鉴宝专家王老师面前。

  “王老师,您给掌掌眼!”

  姬从容的声音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刻意的小颤音,像是激动,又像是撒娇,

  “这可是我干爹……哦,就是甘氏地产的甘董事长,前不久专门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刻意停顿,杏眼扫过台下和镜头,享受着被聚焦的感觉。

  “我干爹对我呀,”

  她加重了“干爹”两个字,尾音上扬,“那真是比亲闺女还亲!

  舍不得我受一点点累,吃一丢丢苦昂!吃穿用度,全是干爹一手包办!喏,”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甘奈儿,“这表,去年生日干爹送的!”

  “这块玉牌就更不得了啦!”

  她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炫耀,

  “干爹说了,这宝贝太贵重!能买好多好多只爱巴适包包呢!

  所以他平时都不让我戴出来,怕财露了白,招人惦记!

  干爹就是细心,总说‘财不外露,财不外露’哈哈哈……”

  她掩着嘴轻笑,眼波流转,“哦对了,我干爹呀,最喜欢听我喊他爸爸了!每次我喊,他都高兴得飞起哈哈哈!”

  她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沉浸在一种被宠溺的一往情深里。

  丝毫没有察觉到王老师镜片后那双眼睛里飞速掠过的审视光芒,

  也没看到台下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形挺拔的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头。

  王老师接过那块玉牌,从口袋里掏出专业强光手电和一个高倍放大镜。

  他没有立刻看玉牌,反而先掂量了一下那条所谓的“白金”链子。指尖轻轻捻过链扣接口处。

  演播厅巨大的LEd屏上,清晰地呈现出王老师手上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被镜头无情地放大。

  “嗯?” 王老师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略带质疑的音节。

  他放下链子。开始仔细端详那块被姬从容奉若至宝的“翡翠欢音玉牌”。

  强光手电的光柱直直打在玉牌中心,透光性极好,绿油油一片。

  王老师调整着放大镜的角度,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猛踹老鹰的大白兔,在玉牌内部结构上仔细逡巡。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演播厅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低嗡声,和姬从容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突然!

  王老师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职业性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严肃。

  他扬起那块玉牌,对着镜头,声音清晰、洪亮,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精准地锤进所有人的耳膜:

  “姬小姐,很遗憾。”

  “从专业角度,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结论。”

  “你这块所谓的‘翡翠欢音玉牌’,是典型的c货!人工染色注胶处理的石英岩!大赝品!

  说白了,就是加了色素的玻璃合成品!成本……”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大概几十块吧。”

  轰——!

  演播厅炸了!不是声音炸了,是气氛炸了!

  姬从容脸上精心堆砌的骄傲、矜持、幸福,瞬间凝固!

  像一张被泼了卸妆水的劣质面具,寸寸皲裂!

  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块玉牌,仿佛王老师手里拿的不是鉴定结论,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手雷!

  “什……什么?!玻璃?!”

  她失声尖叫,嗓子劈了叉,尖锐刺耳,

  “不可能!你胡说!这可是我干爹……甘董事长花大价钱买的!怎么可能是玻璃!!”

  她猛地扑向王老师,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狠狠抓向对方手中的玉牌,状若疯癫!

  什么小家碧玉的姿态,什么甜美可人的人设,统统崩碎!只剩下一副被戳穿谎言、信仰坍塌后的狰狞!

  “还给我!你这胡说八道的片子!!”

  变故陡生!谁也没料到这女人会当场失控!

  就在她那尖利指甲几乎要抓到王老师手背的瞬间,一道利落的身影鬼魅般从台下角落的阴影里斜掠而出!

  快!快得像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

  是周汐颜!

  她根本没走舞台台阶。

  修长紧绷的漫画腿猛地蹬地发力,整个人借力腾空,一个干脆利落却又带着不可思议柔韧性的侧身旋踢!

  “嗖——啪!!”

  风声过耳!

  那条曾无数次踹碎两脚畜生肩胛骨、踢断伪善妖僧肋骨的漫画腿,此刻精准地扫在了姬从容伸出的手腕上!

  力道用得恰到好处,点到为止,既阻止了她的攻击,又不至于让她平地飞起。

  “呃啊!”姬从容痛呼一声,手腕剧痛,身体被带得一个趔趄。

  而她慌乱中脱手甩出的那块“翡翠欢音玉牌”,则像一枚被击飞的绿色暗器,呼啸着,带着姬从容不甘的怨气,

  划过一道低矮的弧线,直直砸向站在稍远处、正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秦无忌!

  劲风扑面!假货玉牌来势汹汹!

  秦无忌眉梢都没动一下。在玉牌距离他英挺鼻梁不到三厘米的刹那,他头只是微微向左一偏。

  极其细微的动作。幅度小到台下观众几乎无法察觉。

  啪嗒!

  那块被专家判了“死刑”的廉价玻璃合成品,擦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飞过,精准地撞在他身后坚固的金属支架上。

  一声脆响!

  四分五裂!

  无数细小的、绿汪汪的玻璃碎片,如同最廉价的眼泪,在演播厅刺目的灯光下四散迸溅,折射出斑斓却虚假的光。

  【滴!滴滴滴!】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秦无忌脑海中炸响。

  眼前瞬间弹出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闪烁着霓虹灯效果的虚拟界面。

  【警报!警报!发现新鲜出炉两脚畜生组合!】

  【畜生Id:姬从容(贪·蠢·盲)\/ 甘跌(伪·奸·诈)】

  【畜生行为:以‘干爹’之名,行龌龊之实!欺诈价值:低劣假货暴击!精神污染:x!】

  【综合判定:畜生道入门级,但胜在恶心人程度爆表!打包出售,买一送一!】

  【宿主高光时刻捕捉成功!】

  【建议套餐:顶级眼力速成班!十年鉴宝学徒生涯(包吃住),从原石毛料开始搓!

  亲手摸过十万八千件假货赝品!练不成火眼金睛不准毕业!专治各种眼瞎心盲!】

  【附赠口号:告别干爹,拥抱真玉!欧耶!】

  系统界面的字体还在那儿疯狂蹦迪,末尾那颗像素风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亮晶晶。

  台下,周汐颜已经收腿落地,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稳稳站在秦无忌身侧。

  她甩了甩扎得高高的马尾辫,几缕碎发俏皮地黏在光洁的额角。

  那双漂亮的杏眼扫过舞台上失魂落魄、捂着手腕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姬从容,

  又瞥了一眼秦无忌面无表情却莫名透着一股无声嘲讽的侧脸。

  “啧啧,”她鼻子里轻哼一声,红唇微启,声音不大,刚好够两人听见,带着点帅气的调侃,

  “‘爸爸’喊得震天响,到头来玻璃渣子糊一脸。小秦秦,你说这算不算……年度最佳打脸现场?无声胜有声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秦无忌没看她。视线越过混乱的舞台,精准地投向观众席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正是姬从容口中那个“比亲闺女还亲”、“一掷千金”的神秘干爹——甘跌!

  此刻,甘跌脸上那副儒雅商人的面具终于崩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镜片后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直线。

  但他控制得极好,除了秦无忌和周汐颜这种感官超越常人的存在,

  旁人几乎难以察觉他那一闪而逝的暴怒和难堪。

  姬从容还瘫在舞台上,昂贵的洋装蹭上了灰,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摊绿汪汪的玻璃碎片,又茫然地抬起自己带着甘奈儿白陶瓷腕表的手腕,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金属和陶瓷的冰冷光泽。

  “假的……都是假的?”

  “这些年都被白干了!”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精美玩偶。

  “对!假的!”

  秦无忌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他迈步上前,走向舞台中心。步履从容,却带着千钧重压。

  聚光灯重新汇聚在他身上。

  他停在姬从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色流光一闪而逝。

  【善恶透视眼】,启动!

  无形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刺入姬从容混乱的意识表层。

  贪婪、虚荣、愚蠢、被戳穿后的巨大羞耻和怨毒……如同污浊的泥沼翻腾不息!

  而在更深的地方,秦无忌“看”到了那些模糊却令人作呕的画面片段——

  昏暗暧昧的灯光,油腻的手掌,刻意放软喊出的“爸爸”,以及每一次“礼物”背后清晰标明的价码!

  而投向观众席角落的那道视线,反馈回来的信息更加冰冷黑暗——

  精密的算计,虚伪的包装,对年轻右体和虚荣心的赤果玩弄,一切温情脉脉都不过是狩猎的工具!

  那恶念凝聚的程度,远比姬从容要深厚得多,像一团粘稠的、散发着铜臭和腥臊的黑泥!

  “假的,当然可以扔掉。”

  秦无忌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玻璃渣,声音冰冷,

  “但猪油蒙眼,把涩狼当亲爹,心甘情愿跳进翔坑里打滚……”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姬从容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残酷,

  “你沾上的,就不只是玻璃渣的廉价气味了。”

  姬从容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哆嗦。

  秦无忌不再看她,猛地转身,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利剑,隔着攒动的人头,

  精准地钉在角落里那个试图悄然起身离开的中年男人——甘跌身上!

  “甘董事长,” 秦无忌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在甘跌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干女儿’的学费交得不够到位啊!这鉴宝课,看来您也得一起补补?”

  正准备溜号的甘跌,身形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在了原地!

  全场的目光,唰的一声,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过去!

  无数镜头随之转动!

  巨大的LEd屏幕立刻切出了甘跌那张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扭曲的惊愕面孔!

  “天罚系统,执行!” 秦无忌在心中冰冷下令。

  【滴滴!明白!审判执行程序启动!】

  【惩罚套餐锁定:十年鉴宝学徒生涯(含“干爹”甘跌特别陪读版)!】

  【传送目的地:西北戈壁滩玉石矿坑!即刻生效!】

  嗡——!

  一股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的、沛然莫御的诡异力量瞬间降临!

  如同巨大的、无形的磨盘,轰然碾压在姬从容和甘跌的灵魂之上!

  “呃啊——!”

  姬从容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双眼翻白,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角落里的甘跌更加不堪!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徒劳地张合着,像是离水的鱼。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攫住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昂贵的西装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几声怪响,仿佛瞬间被剥夺了语言能力。

  什么地产大佬的风度,什么上流精英的矜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土崩瓦解!

  演播厅彻底陷入一片混乱的惊恐!尖叫声四起!

  保安试图冲上去,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气墙,根本无法靠近瘫倒的姬从容和剧烈抽搐的甘跌!

  秦无忌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闹剧走向终场。周汐颜抱着手臂站在他身侧,

  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鄙夷。

  “收工?”

  周汐颜挑了挑眉,漫画腿轻轻碰了碰秦无忌的腿侧,动作自然亲昵。

  “嗯,辣眼睛。”

  秦无忌言简意赅。

  两人转身,无视身后的一片狼藉和无数惊疑恐惧的目光,

  如同摩西分海般,在混乱的人群中辟开一条通道,径直走向演播厅沉重的大门。

  没人注意到,演播厅最高处那扇巨大的单向玻璃观察窗后,

  一双燃烧着冰冷怒意的眼睛,正死死锁定着秦无忌挺拔的背影!

  黑有常!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死死扣在冰冷的玻璃上,用力之大,指关节都泛出森然的青白色!

  “秦……无……忌!”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的寒冰里硬生生凿出来的,带着噬骨的杀意。

  那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杀意,穿透了厚厚的单向玻璃,

  穿透了喧闹的演播厅空气,精准地缠绕上秦无忌后颈的皮肤!

  秦无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走在他身边的周汐颜,抱着的手臂却微微一紧,

  那双总是带着点凛然邪气的杏眼深处,骤然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

  风暴,在他们身后无声汇聚。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演播厅大门外的阴影里。

  观察窗前,黑有常扣在玻璃上的手终于缓缓松开。留下五个清晰的、带着寒气的指印。

  她慢慢转过头。

  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缓缓地、精准无比地,

  再次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自从甘跌和姬从容被诡异力量惩罚后就一直僵立如雕塑、极力缩小存在感的纤细身影上。

  冰冷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沉沉压在顶层空间。

  方才演播厅的喧嚣、混乱,被那扇沉重的门彻底隔绝,留下的唯有死寂,

  以及……那敲打在神经末梢上的、催命符般的高跟鞋叩响。

  白问天将自己死死钉在墙壁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汲取着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竭力想将自己缩进这方寸阴影,灵魂却仿佛被无形的线牵扯着,失控地投向秦无忌消失的方向。

  那目光里翻涌的东西太多太沉——是看到他受伤离去的揪心?

  是对即将降临的未知的恐惧?还是……在绝望冰冷的深渊最底层,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捕捉、更不敢承认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星?

  她的视线,背叛了她的意志。

  “心疼了?”

  冰冷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猝不及防又精准无比地凿穿了白问天的耳膜。

  那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白问天猛地一颤!

  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倏然缠上脖颈,致命的信子舔舐过皮肤。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她几乎是凭着刻入骨髓的求生本能,仓惶地低下头!

  脖颈弯折出卑微的弧度,散落的发丝遮掩住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

  她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光可鉴人的冰冷地面,再不敢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更不敢……不敢迎向那双洞穿一切、仿佛能将她灵魂都冻结的视线。

  嗒。

  嗒。

  嗒。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规律,踏碎了死寂的空气。

  每一步,都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敲在白问天紧绷到极致、濒临断裂的心弦上。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像精确计算的死亡倒计时,一下,一下,将她推向无形的刑台。

  空气仿佛被抽空,沉重得让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痛楚。

  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细碎的颤抖如同秋风中最绝望的枯叶,从紧绷的肩膀蔓延至紧握成拳的手——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惨白印痕,几乎要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那致命的脚步声,停了。

  就在她面前,一步之遥。

  一股无形的、极度冰寒的压迫感兜头罩下,仿佛连光线都被冻结扭曲。

  白问天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目光,像实质的、冰冷的钢针,

  带着审视和嘲弄,从她卑微低垂的发顶开始,缓慢地、极具压迫感地向下移动——

  掠过她因为恐惧而无法抑制微颤的肩膀,扫过她因用力握拳而指节泛白的手背。

  那目光所及之处,皮肤都激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疙瘩。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开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白问天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还有心脏疯狂擂鼓般撞击胸腔的巨响。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冻结,唯有那紧攥的拳头,指甲深陷的刺痛感,是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证据。

  她会怎么做?

  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绞索,一寸寸收紧。

  是彻底碾碎她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还是……将它点燃成毁灭的引信?

  空气凝固,连呼吸都已停滞。下一步落下的,是轻蔑的宣判,还是……灭绝的序曲?

  高跟鞋尖利的鞋跟,悬停在冰冷的反光地面上方,如同行刑铡刀最后一丝缝隙里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