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她回来的第一步,是踩在我的心上-《弃妃重生我凭医术搅翻京》

  子时已过,药阁后院静得如同沉入深海。

  风停了,花不再落,唯有那株幼小的药心树,在夜色中微微起伏,仿佛正与某种无形之力共振。

  每一下搏动都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缓慢、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律动。

  叶片上的金光如潮汐般涨落,明灭之间,竟与天上残月的清辉同步呼吸。

  小春仍跪在树前,双目失明,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

  她掌心紧贴粗糙的树干,指尖感受着那股熟悉的节奏——不疾不徐,冷静克制,一如当年师父站在药炉旁诵读《千毒经》时的呼吸。

  那时她总说:“药有性,人有神,脉动即心声。”

  “你在长回来吗?”小春轻声问,声音几近呢喃,像是怕惊扰一场尚未圆满的归魂之梦。

  话音落下的刹那,树身微震。

  一滴露珠自最高处的嫩叶尖缓缓凝聚,晶莹剔透,映着微光,仿佛含着整片星空。

  它坠落,划过空气,无声无息地触到地面——

  一点火苗骤然燃起,竟是城中最常见的“心火灯”,百姓为祈愿医者归来而设的长明灯盏。

  火焰腾跃而起,焰心扭曲,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素衣广袖,眉眼清冷,执针而立,宛如旧日模样。

  可只是一瞬,便消散于风中。

  小春却笑了,眼角滑下一滴泪,“师父……你听见我了。”

  与此同时,靖王府偏殿外,萧临渊正缓缓收回刺入掌心的银刀。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一滴、两滴,坠入青玉盆中,与早已混浊的血水融为一体。

  他已经连续三日未眠,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发紫,可眼神却亮得骇人,像燃着两簇幽火。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血比水更懂药。”

  所以他不再做梦,不再求幻境通幽冥。

  他要用最真实的东西唤醒她:他的血,他的命,他这一身疯骨执念。

  今日是第三日。

  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泥土,药心树根系猛然一颤,原本干涸的裂纹中,竟浮现出细密的淡金色脉络,如同人体经络初生,缓缓跳动,似有气息流转。

  墨二十一悄然立于廊下,手中竹简记下一行字:“靖王之血入药息,似引魂归路。”笔尖微顿,他抬头望向那棵开始“活”过来的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而就在当夜,异象再起。

  京城三十六处官设药田,无论南北东西,无论土质肥瘠,一夜之间同时开花。

  那些本应在春末才绽放的药植——黄芩、白芍、丹参、连翘——尽数抽蕊吐芳,花瓣朝向一致,齐齐指向城南药阁方向,如同万千信徒朝拜圣殿。

  百姓惊惧,官员惶然,唯有药阁中人沉默以对。

  他们知道,这是“信”的回应。

  是千万人心中的火,点燃了沉寂的灵魂。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小春忽然浑身一震,猛地从蒲团上直起身。

  “取药来!”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百味药材,堂前列阵!”

  药童不敢迟疑,立刻将库存中最基础的药材一一摆开:甘草、茯苓、川芎、半夏……整整一百零八味,按五行归类排布于正厅长案之上。

  小春赤足走至案前,指尖轻轻划过每一味药的表面,闭目凝神。

  她在“听”。

  不是用耳,而是用心。

  那是师父教她的秘法——“药语听心”,唯有心火足够纯净之人,才能感知药材深处残留的意志波动。

  一圈,两圈,毫无反应。

  直到她的指尖拂过那一小截晒干的甘草。

  ——嗡。

  极细微的一声颤鸣,钻入脑海。

  不像药语,不像风吟,更像是……一根针,在极深处轻轻叩击灵魂。

  她瞳孔骤缩,整个人僵住。

  “这不可能……”

  下一瞬,她双膝重重砸地,几乎是以头触地的姿态跪倒在甘草之前。

  “这是……溯毒针的共鸣!”

  溯毒针,是云知夏亲手所铸的独门银针,以寒山玄铁炼制,内嵌七重螺旋纹路,专破千年奇毒。

  当年她遭陷害身亡之际,此针断裂,一半随她葬于乱坟岗,另一半不知所踪。

  可如今,这截寻常甘草之中,竟藏着半截断针的残魂!

  小春咬破指尖,将心火注入甘草。

  刹那间,药丝扭曲、翻卷,竟如活物般自行缠绕,凝成一道虚影——半截银针浮现空中,针尖微颤,发出低不可闻的悲鸣,似在呼唤另一半归来。

  整座药阁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道银光悬浮在晨光之中,仿佛等待某个注定之人。

  第260章她回来的第一步,是踩在我的心上(续)

  金光炸裂的那一瞬,天地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

  萧临渊立于药阁正殿中央,掌中半截断针悬空而起,寒铁幽光与甘草中浮出的残影遥遥相对。

  两段断裂多年的溯毒针,在命运的牵引下终于重逢。

  空气中骤然卷起无形漩涡,药香如潮水奔涌,所有药材无风自动,叶片翻飞间竟齐齐发出低鸣,似在朝拜——那是属于药道至高意志的觉醒。

  “嗡——”

  虚影相触,金光如瀑倾泻,照亮整座药阁。

  小春跪地未动,却觉一股温流自天灵灌入,直抵心脉。

  她猛地睁眼,虽目不能视,却“看”到了:一片浩瀚星海之中,一缕清冷神识正缓缓睁开双眼。

  那不是幻象。

  那是云知夏的心跳。

  与此同时,皇陵深处,药心碑轰然震颤。

  千年不语的石碑之上,尘埃簌簌而落,第四行新字悄然浮现,墨痕如血,唯有萧临渊能见:

  “魂借千药生,身由万人塑。”

  他指尖抚过碑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嗓音低哑得近乎破碎:“你要这天下……都成你的药引?”

  风穿林而过,卷起满地落花,花瓣纷扬如雪,偏偏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齐齐打了个旋,像是回应,又像叩首。

  这一世,她不再是谁的弃妃,不再是任人践踏的懦弱女子。

  她是千万医者心中燃起的火,是乱世瘟疫里唯一的光,是那些濒死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魂,早已散入百草,融于众生之愿——所以她不死,所以她必归。

  当夜子时,药阁后院再起异动。

  药心树幼株顶端,那一枚新生嫩芽毫无征兆地猛然绽开,形如人手舒展,五指微曲,脉络清晰可见,竟与人类手掌几无二致。

  枝叶间流转的金光不再晦暗,而是如血脉般搏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极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咚、咚”之声——

  像心跳。

  小春赤足走近,颤抖着伸手,指尖轻触那片新生的“掌心”。

  温热。

  真实的、活人的体温。

  她浑身剧震,喉头一哽,几乎窒息。

  十年盲眼,十年守树,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听见了师父的脚步声,从遥远轮回尽头走来,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上。

  “师父……”她喃喃开口,泪水滚落,“你摸到我了?”

  无人应答。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千里之外,一座荒废古庙中,一只灰扑扑的药灵蝶残翼忽然轻颤。

  那曾是云知夏亲手放飞的信使,早已化作焦烬沉眠多年。

  此刻,灰烬微微浮动,竟从中浮出半个残字——

  “回”

  风起,字散。

  而药阁之内,小春缓缓低头,凝视自己十指。

  指甲边缘泛起微红,指尖微微发烫。

  那是血脉共鸣的征兆,是传承者与本源之间的感应。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双膝缓缓跪地,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虔诚的笑。

  月光洒落,映照她苍白面容。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掌心——

  一滴血,悄然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