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他是该成婚了-《炮灰变锦鲤,暴君宠上瘾》

  宇文昭月忙宽慰,“她在选妃盛典不来便罢了,明年开春皇嫂您的生辰宴,那就大操大办,让她必须来!来了,就巧计,让她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

  蓝馨惊骇,“胡闹!这都是馊主意……”

  ”的确是馊主意!”

  寒风卷过宫道,吹得两人衣袂飞扬。

  宇文昭月疲惫地嗔怪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皇嫂还有比臣妹这馊主意更好的法子?”

  “并没有,就依你的馊主意吧!”蓝馨声音微颤,眼底掠过一丝疼惜:“琅嬛那孩子已经为大胤付出太多。她的未来,该由她自己选。本宫实在不忍让她和苏家为难,然而,她的功勋已然不容她择选旁人。”

  两人并肩走向宫门,身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拖出长长的、交织的影子。

  ***

  东宫书房内,茶盏碎裂的声音惊得门外宫人齐齐一颤。

  宇文明翊捏着那份刚送到的“太子选妃章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上面密密麻麻的世家贵女名录,像一根根淬毒的针,扎进他眼底。

  “谁准的?!”他猛地抬眼,眸中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喷薄而出。

  送章程的内监吓得扑跪在地:“回、回殿下……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旨意,礼部已经着手筹备,说是……说是下月初八开始初选……”

  “下月初八?”宇文明翊低笑出声,笑声却冷得溢满讽刺,“本宫竟不知,他们如此着急。”

  他霍然起身,连大氅都未披,径直冲出书房。

  寒风迎面刮来,吹散他鬓边碎发,却吹不散眼底那片猩红的怒意。

  宫道上的宫人见他脸色骇人,纷纷退避垂首。

  御书房外,侍卫刚要阻拦,就被他一把推开。门“砰”地撞在墙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书房内,宇文暄霖正与几位重臣议事,闻声抬头,眉头紧锁:“放肆!谁准你擅闯——”

  “父皇为何要儿臣选妃?!”宇文明翊打断他,声音嘶哑如破革。

  几位大臣见状,识趣地躬身退下。

  门关上,御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宇文暄霖放下朱笔,盯着儿子那张苍白消瘦的脸,眼底掠过一丝痛色,语气却依旧严厉:“你是太子,选妃生子,天经地义。更何况如今玄鹰初定,北疆安稳,正是——为皇族开枝散叶的最佳时机!”

  “儿臣不选!”宇文明翊斩钉截铁,“若父皇执意逼迫,儿臣今日便自请废黜太子之位!”

  “胡闹!”宇文暄霖拍案而起,“你当太子之位是儿戏?!”

  “那父皇当儿臣的婚事是什么?!”宇文明翊眼眶赤红,“是稳固朝局的筹码?是安抚世家的手段?还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遮羞布?!”

  宇文暄霖被他噎得气息一滞。

  父子二人对峙,空气凝固如铁。

  良久,皇帝缓缓坐回龙椅,声音沉了下来:“翊儿,你可知……选妃的消息一旦传出,最先坐不住的是谁?”

  宇文明翊一怔。

  “是玄鹰。”宇文暄霖看着他,眼神复杂,“是那个远在北疆,为你守住半壁江山的女子。”

  宇文明翊瞳孔骤缩。

  “你母后提议选妃,不是真要你娶谁。”皇帝拿起案上一封密报,递过去,“是要用这消息,逼琅嬛做出选择。”

  宇文明翊接过密报,目光扫过上面字句——

  【玄鹰密探急报:德襄王于玄鹰王宫频繁接见他国使臣,似有为郡主择婿之意。】

  “她不会……”宇文明翊声音发干。

  “朕也希望她不会。”宇文暄霖叹气,“可翊儿,人心是会变的。她如今是玄鹰实际的掌权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有多少诱惑摆在她面前——你能保证,她永远是大胤的琅嬛郡主吗?”

  宇文明翊握着密报,指节泛白。

  他想起茶楼那夜她决绝的“死生不见”,想起大婚那日她凤冠霞帔的笑……

  “选妃的消息一旦传开,”皇帝继续道,“她若还在意你,必会有所行动。她若不在意……”

  后面的话,皇帝没说。

  但宇文明翊听懂了。

  她若不在意,那这段情,便真的到头了。而他,也该彻底死心,履行太子的责任。

  书房内一片死寂。

  更漏滴答,一声,又一声,像催命的符。

  良久,宇文明翊缓缓抬起头。

  眼中那片暴戾的怒意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异常,“儿臣……遵旨。”

  “选妃之事,越快越好。”

  宇文暄霖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终究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却早已被他刻进骨血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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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玄鹰王宫。

  消息传到时,苏琅嬛正在书房批阅各地送来的民生奏报。

  炭火烧得正旺,室内暖意融融,窗外却飘着细雪,将王城染成一片素白。

  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封信函放在案边。

  “郡主,京城来的急报。”

  苏琅嬛头也未抬,朱笔在奏报上勾画:“念。”

  宫女展开信函,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念出内容。当念到“大胤太子选妃,下月初八初选,各世家贵女已陆续进京”时,笔尖在纸上顿住。

  一滴朱墨晕开,染红了刚批下的“准”字。

  苏琅嬛缓缓放下笔。

  她抬眼,看向宫女:“此事……太子可点了头?”

  宫女垂眸:“信上说,太子殿下……亲自应下的。”

  书房内一片寂静。

  只有炭火噼啪的轻响,和窗外细雪落地的簌簌声。

  良久,苏琅嬛扯了扯唇角。

  那是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弧度的笑,眼底却一片空茫的凉。

  “知道了,他——是该成婚了。”她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在染红的字迹旁补上一个端正的“准”。

  笔锋平稳,字迹工整。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宫女躬身退下,轻轻带上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

  苏琅嬛继续批阅奏报,一行,又一行。朱笔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个个关乎民生福祉的决策——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开设学堂、抚恤孤寡……

  她批得很认真,很专注。

  仿佛那些字句里,藏着能让她忘记一切的魔力。